傾君側·等皇的女人

【099】今夜,她可能會死

099今夜,她可能會死

099今夜,她可能會死

素子花殤

翌日,景帝一早便讓內侍太監來各宮傳達口諭,說因昨夜夜明珠一事,眾人折騰一宿,所以,暫定今日進行的洗浴節活動,延至明日進行,今日各宮自由活動、好生歇息。舒虺璩丣

因為身子不舒服,蘇月一直沒有出門,商慕寒出去了,說是去后院采些益母草和茅澤,她也懶得管。

冷煜過來,陪著她、碧玉、琳瑯打了兩副牌,就被五王爺商慕毅過來強行拉走了,說是聽說冷煜棋藝精湛,非要和他下棋。

蘇月便吃吃睡睡,一日倒也過得挺快,一晃便是天黑。

商慕寒踏進菊殿的時候,蘇月正坐在燈下勾著頭,專心致志地畫著什么嫜。

一襲潔白的雪錦寢衣,滿頭青絲未加一絲束縛,柔順地垂于腰際,小臉粉黛未施,低垂著眉眼,微微抿著唇,坐在橘黃色的光暈里,那樣子,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商慕寒眸光微閃,走了過去。

“在畫什么?錕”

他輕勾著唇角,剪手立在她旁邊,側首看著她手中的動作,口氣溫潤得就像是剛剛從外面回來的丈夫問著在家等待的妻子。

蘇月微微一怔,沒有抬頭,依舊一筆一畫地想將最后一張卡片畫好。

男人也不以為意,目光落在桌案上那一大摞畫好的卡片上,信手拿起一張,“這是什么?”

“撲克牌!”

冷煜那副已經舊得不成樣子,她反正閑著無事,便想著動手做一幅。

“普客牌?”男人凝眉,看了看手中卡片上的不明圖案,又轉眸看向她,唇角一斜,“就是你跟冷煜玩得熱火朝天的那東西?”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還是咋的,蘇月硬是從熱火朝天四個字里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她也懶得理會,抬眸覬了他一眼,彎唇,“是!”

男人面具下的臉色一沉,一雙漆黑的眸子瞬間染上絲絲冰寒。

他抬手將她手中的筆接過,置于硯臺上,“不要畫了!”

“就最后一張了!”蘇月哪里肯依,又伸手去取筆,卻是被他一巴掌輕拍在手背上,“叫你別畫就別畫!”

略沉的聲音,帶著不容人拒絕的霸道。

蘇月微惱,抬眼看著他。

也不說話,就冷冷看著他。

男人黑眸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掠開,一掀袍角,在她的對面坐下,隨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本書,不徐不疾地翻著,“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

蘇月怔了怔,微微一笑,“爺這是在關心我?”

商慕寒抬眸,望進那一抹略帶自嘲的淺笑嫣然里,眸光微頓,須臾,卻又驀地合上手中書卷,唇角一勾,“對!本王在關心自己的病人!”

“哦”蘇月笑著點點頭,“能得爺出手的人不多吧?又能得爺的關心,實乃蘇月三生有幸!”

“知道就好!”似是沒有聽出她話中的嘲意,男人輕凝著她,黑眸輝映燭火,閃閃爍爍,“所以,你必須遵本王醫囑!”

醫囑?

蘇月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鮮少看到這個男人這個樣子,一時,也禁不住打趣:“好!遵醫囑,不畫便是!那請問醫囑,我接下來可以做什么?”

“睡覺!”

“睡了一天,睡不著!”

“躺在床上便能睡著了!”男人伸手將她已畫好的那一摞撲克牌拿起,閑閑地把玩著,末了,又隨手將其擲于桌腳旁邊的廢紙簍里,等蘇月意識過來,想阻止,已是來不及。(。M)

“我畫了一下午!”蘇月欲哭無淚,“你怎么可以?”

“等你身子好了,本王讓宮里的專業畫師給你畫!”

蘇月怔了怔,不意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便在那一句話里微微失了神。

驟然,腕上一熱,她怔怔垂眸,才發現男人已伸手過來,輕輕搭上了她的脈搏。

她微僵了身子不再動。

她的腕很涼,他的指腹很熱,甚至灼得她肌膚有些發燙,蘇月抬眼靜靜看向眼前的男人,心中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看不懂!

她真的看不懂!

“商慕寒……”她幽幽開口,男人抬眸,四目相凝,蘇月正欲說話,卻是突然聽到門口傳來細碎的敲門聲,“爺!”

是張安的聲音。

屋內兩人皆是一怔,商慕寒側首,沉聲道:“何事?”

外面的人似乎有些猶豫,許久未響。

商慕寒微擰了眉心,“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蘇月一震,愕然抬眸。

沒有外人?!

她還沒有在那一句話里回過神,外面張安的聲音再度響起,“屬下是過來提醒一下爺,今夜是十五……”

十五?!

她又是一怔,腕上驀地一輕,男人已經將手自她的腕上收了回去,起身站起。

未發一言,甚至都沒有看她,徑直轉身往門口走。

門被拉開,一股夾著著濕涼的夜風透門而入,桌上的燭火猛曳,差點滅掉,蘇月打了一個寒戰,剛準備伸手攏住燭火,下一瞬,門又被帶上,風止,男人已經出了門。

“她在哪里?”

“姑娘在……”

商慕寒的聲音有些急迫,所以蘇月聽得一清二楚,而張安刻意壓低了嗓音,所以后面說了什么,她便沒有聽清楚,但是,姑娘二字卻是清晰落入她的耳中。

她自是知道姑娘指的是誰?

陽兒是嗎?

他的陽兒約他見面,或者是,每月十五,他都要跟陽兒見面,是嗎?

難怪!難怪那般急切!

蘇月微微苦笑,這時,門又吱呀一聲被推開,或許是因為推門的動作太猛,又或許是此時夜風正烈,這一次,桌案上的燭火“噗”的一聲被風帶滅。

屋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傳來男人的聲音,“本王有些事要處理,去去就回!”

還沒有等她回應,又是一聲關門的聲音,早已沒有了男人的身影。

蘇月坐在黑暗中一動不動,腕上的那一抹溫度似乎還在,空氣中似乎還縈繞著男人淡淡松香的氣息……

不過是眨眼的瞬間,卻好似乾坤顛倒了時光。

前一秒說,她不是外人,下一秒,去見別的女人。

一顆心最極致的起落也不過如此吧?

她是不是應該感謝這個男人最起碼走之前還跟她打聲招呼?去去就回?

去去是多久?

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靜坐了多久,直到原本已經消停的腹部忽然又開始痛起來,她才驚覺,夜已經很深了。

她起身,想到床上去,可剛站起,就感覺到腳下一軟,腿心之間一股熱流如同決堤的洪水,沖出穴口,她一驚,又連忙坐下,動也不敢動。

腹部越來越痛,身下溫熱洶涌,她緊緊夾著雙腿,僵著身子,伸手摸索著找到火折子,將燭臺上的燭火點亮。

許是適應了黑暗,驟然的光亮刺得眼睛有些痛,她轉眸看向屋角的沙漏。

竟已是丑時末。

她記得昨夜的這個時辰,某個男人說,本王先將你的幾個穴位打通,明夜這個時辰再將它封住,然后,再服用一些益母草和茅澤便可無恙,益母草和茅澤應該行宮后院就有,明日本王去采些。

她不懂醫術,她不知道打通幾個穴,如若不封住,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她只知道,肚子越來越痛了,就像有一把鋼刀在鉸,身下熱流越淌越多,就像汩汩冒出的山泉,而此時,那個男人,不在。

或許他早就忘了,自己對她說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又或許沒有忘,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其他的人和事都被放在了腦后。

她也無暇去想,因為她幾乎已經承受不住這種巨痛的滌蕩。

她緊緊咬著唇,大汗淋漓,雙手死死抓著桌案上的書卷,那本不久前被男人閑閑翻過的書卷,唇破了,指甲崩斷,書卷被蹂.躪破爛,依舊無法排解那一陣比一陣深鉸的痛,一波比一波洶涌的血崩。

剛開始,她以為熬熬,或許熬過丑時便沒事了,可是,后來,她發現,沒用,根本沒有用!

她一會兒趴在桌上,一會兒直起身,無論哪個姿勢都無法減輕她的痛楚,當她捂著腹部趴在桌上翻滾時,她終于忍不住哭著呻.吟出來。

可她又怕動靜太大,驚動太多人,她也不敢貿然讓人去找太醫,如若那樣,肯定會被人發現商慕寒不在。

如果景帝發現商慕寒不在……

看吧,這就是她,到這個時候,還在替那個男人想著,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卻也拿這樣的自己沒有辦法。

強忍著巨痛,她哭著起身,開始換下身的棉布,那厚厚的棉布早已經被殷紅的血浸得透濕,連寢衣也被染紅,她全部換上新的。

可是,就一個換衛生棉布的動作,她都中途停了好幾次,她高高仰著頭,大口喘息,任咸咸的淚水在臉上劃過長長的水痕。

她有一種感覺,如若那個男人再不回來,今夜,她可能會死!

這樣的痛,這樣的出血!

她真的會死!

她不想死!

她想到了張安!

對,張安,他是那個男人的心腹,他或許知道如何救她,至少知道怎樣找到那個男人。

換了干凈的衣衫,其實,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換與不換都沒有用,因為,剛換的衛生棉布,不一會兒就又被濕透。她捂著腹部跌跌撞撞出了門。

可等她來到梅殿,她發現,無論是主殿,還是偏殿,里面都是一團漆黑,她猶不死心,又是敲門,又是低低喊著張安的名字。

始終無人應!

張安也不在!

那一刻,她絕望了。

淚在風中笑,她不知道該怎么辦?她的腦中一片空白,許久,才想起商慕寒說的另一兩個東西。

益母草和茅澤。

他說,行宮的后院有。

雖然她不懂醫,但是,這兩樣草藥,她所幸認識。

她不知道不將打開的穴位封住,單單使用益母草和茅澤有沒有用,但是,對她來說,她別無選擇。

只要有一絲希望,就要試試,不是嗎?

夜很黑,春寒料峭,她頂風出了門,腳步蹣跚往后院而去。

沿途的宮燈稀稀落落,卻也算能勉強辯物,偶爾可以看到巡視的禁衛來來去去,她便躲在墻后面流淚、喘息、避開。

后院有些荒蕪,樹高草密,也無人把守,所幸有兩盞風燈,在幽幽夜色中,發出蒼涼昏暗的光。

蘇月捂著肚子,強忍著巨痛,一邊哭,一邊找了起來。

當冷煜趕到后院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那弓著腰,一邊哭,一邊找東西的身影。

那一刻,他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是她嗎?

是那個機敏聰穎、遺世獨立、一向淡定從容的女子嗎?

他從未見過她這樣!

衣發凌亂、血跡斑斑、那般狼狽不堪的樣子,她一邊哭著,一邊翻找著地上的雜草,時不時,仰起頭,低低地呻.吟。

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么,為何會這樣,他知道,那一刻,他的心都顫了。

“蘇月!”

他輕輕喚她,雖極力繃直了自己的聲線,卻依舊難掩聲音的顫抖。

“你在找什么?”

他走過去,盡量讓自己腳步如常。

那在夜風中孱弱的身影微微一怔,似是有些難以置信地回頭,他便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

“冷煜……”她叫他,低低地叫他,破碎沙啞地叫他。

那樣子,是那樣無助,又讓人心疼。

他終是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將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從地上撈起,抱在懷里。

“怎么了?告訴我怎么了?商慕寒呢?”他緊緊逼視著她。

她終于大聲哭了出來,可又猛然意識到什么,連忙咬住自己的手背。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隱忍的樣子,他心神俱痛。

“乖,別哭,告訴我,怎么了?我幫你!”冷煜抬手,輕輕拭著她臉上的淚水。

若不是他隱約聽到她喊張安的聲音,若不是他起來看看,若不是他去菊殿找她,若不是沿著這逶迤了一路的鮮血,或許,他就錯過了她。

如若他錯過了她,又會有誰來幫她?

“告訴我,都告訴我,我一定幫你!”

“我想找益母草…….還有茅澤…….”

.文文慢慢進入第一個轉折,孩子們莫急,后文一定精彩哈,孩紙們也看到了,前文一直女主視覺,慢慢地,男主視角開始淺淺加入,敬請期待,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