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何止云泥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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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月心口一顫,已聞商慕寒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大文學
“是!紅顏禍水!”
商慕寒篤定點頭,景帝唇角一勾,正欲說話,商慕寒的聲音卻還在繼續,“所以,兒臣的第一想法是,將她賜死!”
高公公一怔,景帝更是瞳孔微微一縮,蘇月身子晃了晃,又低垂下眉眼,不知心中情緒媲。
“畢竟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最大的恥辱莫過于像這樣被自己的女人戴綠帽子,所以兒臣瘋了一般找她,并不是兒臣有多放不下她,而是兒臣恨,兒臣當時的想法就是,找到她,一定要殺了她,一定要親手將她撕碎!”
“可是找了幾日下來,兒臣的心境卻一日比一日沉淀,也一日比一日平和,兒臣忽然就覺得,這個女人不能死!”
高公公再次一愣,蘇月愕然抬眼,景帝微微抿了唇,眸色轉冷。
“如果她死了,世人一定會說,兒臣沒用,被一個女人背叛,然后還特別在乎這個女人,惱羞成怒才將她賜死。兒臣根本沒有必要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這般去做,兒臣要告訴世人,兒臣根本不屑要這種女人,是兒臣不要的她,兒臣賜了她休書,就算她以后真的跟了冷煜,或者別的男人,那也不過是撿了兒臣不要的垃圾!”
男人的聲音清冷無波,不帶一絲感情。
蘇月彎著唇角輕輕笑。
原來如此!
不要的垃圾?
商慕寒,你的話還能更難聽一點嗎?還能更惡毒一點嗎?
可是,當真就是這個原因嗎?
不是光垃圾那么簡單吧?她不能死,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她食了血玲瓏,她身上還有他們的利用價值才對吧?
她唇角輕揚著一抹冷諷的弧度,緩緩睇向那個臉不紅、心不跳、說謊不打草稿的男人,男人也抬起眼梢、快速地看了她一眼。
又對著景帝道:“父皇,普寧寺的無為大師跟兒臣說過一句話,他說,這世上,對背叛你之人最好、最有力的報復方法,不是殺了她,而是你要比她過得更好,你要讓她看著你幸福,你要讓她后悔一輩子。父皇會滿足兒臣的這一點虛榮心嗎?”
商慕寒說完,目光殷殷看向景帝。
景帝眸光微閃,高公公微微蹙了蹙眉。
蘇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再說話。
良久的靜謐之后,景帝才沉聲開了口,“好!朕答應你,留她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不加以懲罰,各個女子都向她學習,那豈不亂了套?所以,朕決定,現將其發配至邊疆給駐守在那里的將士們洗衣做飯半年,以作懲罰,半年期滿后去留隨意!寒兒覺得可好?”
蘇月一怔,去邊疆?!
商慕寒卻已是垂眸頷首,“但憑父皇做主!”
景帝唇角一揚:“那好,來人!”
蘇月坐在馬車上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就這樣被發配到了邊疆去嗎?!
她不知道,景帝為何那么著急,等一天都不行,非得讓其連夜上路?
她只知道,其實,她的心里,是情不情愿前往的。
洗衣做飯根本不是她的強項,以前,在后山,有婆婆做,在六扇門,也有下人,在四王府,更不消說,忽然讓她去伺候人,她怎么行?
而且,邊疆離京師那么遠,那里又沒有她要的龍鳳玲瓏棋盤。大文學
可是,如今的形式是,她不去不行,否則就是死。
她不是傻子,她看得出,今夜景帝召她進宮就是為了讓她認罪而除之,是商慕寒讓她活了下來。
換句話說,是商慕寒救了她。
她不想死,但是,她并不感激商慕寒。
她知道,他如此作為,也不過是為了她身上的那一份利用價值。
就像給她休書一樣,曾經她那般問他要,他都不給,甚至用瞎婆婆的命來威脅,也不愿給她休書,今夜竟是主動送上了,她知道,不是他的良心發現,也不是他的真正放手,而是因為,他不需要將她禁錮在自己眼皮底下來控制她了,因為她身上有蠱了,是嗎?
只要他們催動母蠱,他們照樣將她捏得死死的。
這般一想,她又覺得,其實,離開一段時間,未嘗不是好事。
遠離他,遠離紛爭,遠離欺騙,遠離……
走一步算一步,到時候再想辦法脫身吧。
她忽然又想起六扇門大牢里的商慕炎,原本她還想著自己出來后,能以蘇桑的身份去幫他的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如今也成了泡影。
也不知道,他回去大牢后,突然發現她不在了,會不會著急?
不管怎么說,幾日的相處,這個男人確實給了她溫暖。
而其實,他又何嘗不是缺少溫暖的人。
看看今日景帝對商慕寒的態度,再看看那日景帝對他的態度就知道。
真的是天上地下,何止云泥之別?
心中忽然有些難過,也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商慕炎,還是為今夜商慕寒的態度?
輕輕靠在馬車的車壁上,她緩緩闔上眼睛。
好累。
那么累。
龍吟宮
燈火通亮、茶香裊繞
景帝、商慕寒面對而坐,兩人面前的桌案上,白子黑子擺了一盤。
對弈正在進行。
“老四棋藝進步不少啊!”景帝微微笑著,白璧纖長的手指不停摩挲著一粒白子,眉眼低垂,凝看著案上吃緊的棋局,手中白子遲遲不曾落下。
“父皇過獎了!”商慕寒亦是微微一笑,謙遜恭敬地睨了一眼景帝,又用眼梢不著痕跡地掠了一眼墻角的沙漏。
“看來,今夜我們誰也勝不了誰,算了,夜深了,你這幾日又勞累奔波,和棋吧!”景帝驀地將手中白子擲于子龕中,抬手,捏了捏眉心,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
“是!多謝父皇手下留情!”商慕寒輕輕頷首,長睫輕垂,一抹異色快速從眼底掠過。
景帝朝他揮了揮衣袖。
他起身,躬身行禮,緩步退了出去,一出了龍吟宮,則驀地加快了腳下的步子,衣發翻飛、步履如風。大文學
殿內,景帝起身,一旁的高公公連忙上前,收拾著桌案上的棋子。
“高盛,朕吩咐你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高公公一愣,躬身道:“回皇上,都安排好了!”
“嗯!”景帝點頭,眸底陰笑盡凝,“那就好!”
高公公將桌案上的棋子收拾好,景帝伸出手臂,他又上前,小心翼翼地將他身上的龍袍褪了下來。
“奴才有一事不明白。”
景帝斜瞥了他一眼,“說!”
“今日皇上讓奴才準備毒酒的時候,跟奴才說,一切都是為了四爺,四爺跟這樣一個女人糾纏下去,遲早會被她毀去大好前程!”
景帝鼻子里淡“嗯”了一聲。
“可是,四爺不是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嗎?說了那么多絕情的話,還將休書都賜給了人家,這樣以后也不好再有瓜葛,為何皇上還是……”
高公公的話沒有說完,他不敢說。
“你是想問,為何朕還是不放過那個女人,是嗎?”
高公公一駭,連忙垂了頭,未響。
景帝冷冷一笑,“你以為老四真的痛改前非,對那女人恩斷義絕了嗎?”
高公公一震,愕然抬眸。
景帝唇邊冷笑更甚,“他所做的不過是為了保全那個女人!”
高公公有些懵,“奴才不懂”
“不懂就對了,如果連你都懂了,他還如何唬弄朕?”
高公公更是一頭霧水。
景帝瞟了他一眼,拾步往龍榻邊走去。
“朕的這個兒子的確很聰明,有時候,朕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朕當年的影子。他連休書都拿出來了,目的只是為了告訴朕,他已放開了那個女人,讓朕不要再起殺心,可見他用情至深啊!而蘇月這樣一個禍水,自從嫁入了四王府以后,就沒有消停過,先是大鬧老四和蘇陽的婚禮,后來芳華殿上,試探南軒送過來的美人羞,要不是她一鬧,也扯不上蘇陽,老四的孩子也不至于……”
景帝頓了頓,須臾,又接著說道:“后來又是在殤州行宮的后院跟冷煜私會,再后來,老四甚至為了她的一個什么婆婆冒天下之大不韙來盜取朕的靈珠,最后她卻還跟冷煜私奔,鬧得人盡皆知,皇家的顏面丟盡。而且,那個女人竟然還跟老八也有糾纏,要不是那日六扇門,她的突返作證,朕還不知道呢!這樣一個紅顏禍水,你說還能留不能留?且不說,老四會被她徹底牽著鼻子走,朕的那些兒子也遲早會為了她反目成仇,還有南軒那個冷煜,看他那天那個樣子,堅決得無所畏懼。雖說,我北涼并不懼任何國家,但是,一旦發生戰爭,受苦的是老百姓,朕不想因為一個女人引起生靈涂炭。”
高公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想想那個女人的確有些鬧得雞犬不寧,但是,說又是讓兄弟成仇的,又是扯上天下戰爭的,未免有些嚴重了些。不過,人家是天子,自是深謀遠慮,考慮得周全。
“皇上英明!”見景帝坐于床榻上,高公公連忙上前蹲下,小心翼翼地將他的龍靴脫下來。
“英不英明也不是你說了算?”景帝瞟了他一眼,雖帶著一絲佯怒,卻唇角輕勾,甚是愉悅的模樣,“做皇帝不易啊!”
見這個一向冷厲的帝王難得的和顏悅色,高盛一時膽子也大了起來。
“奴才還是不明白,皇上貴為天子,掌握著天下蒼生的生殺大權,想要殺一個人又何須這般麻煩,而且四側王妃……蘇月她惑亂宮闈,本就是死罪,皇上為何……”
“還不是因為老四!”景帝一聲嘆息,掀開龍被,上了床,“朕不想讓他忌恨,朕就那么幾個兒子,老八已經跟朕如同仇人一般,朕不想老四也成為第二個老八。所以,朕才如此處心積慮啊!看他今夜的樣子,也似乎并沒有起什么疑心。其實,朕故意將他留下來下棋,一來是想將他拖住,那廂蘇月已經啟程,二來,朕也想看看他的反應,結果他一盤棋下來,不徐不疾、下得沉穩,既不輸于朕,也顧及朕的顏面而不勝朕,看來,對蘇月發配邊疆一事,他已完全相信且放心。”
景帝躺了下去,又是幾不可聞的一聲喟嘆,“朕也知道,如此做,對老四有些不公平,但是,那個女人絕對不可留啊,自古為君為皇者,都必須絕情絕愛,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朕必須斷了他心中的念想。”
高公公掖被子的手一頓,被他最后一句話駭住。
自古為君為皇者,都必須絕情絕愛!
為君為皇?
這個帝王的意思是?
高盛一驚。
現在不是已經有太子了嗎?難道......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蘇月再次醒過來,是因為馬車的顛簸。
她抬手輕輕撩開車幔,外面夜色沉沉,馬車早已駛出帝都。
眼見著就要駛進一段山路,馬車就變得慢了下來。
崎嶇的山路上,昏黃的光暈在樹林中隱隱若現。
也不知道車夫趕的什么路,到最后,馬車根本沒有辦法走,于是他們只能徒步而行。
押送她的幾個侍衛一直面無表情,好像只管押送她,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如果放了旁人,這么晚了走這山路,怎會一點兒也不抱怨?
四周黑漆漆一片,偌大的林子中,只有他們的腳步聲沙沙作響。
蘇月苦笑。
按理說一般押送犯人,很少趕夜路,他們卻是一刻也不停歇!
景帝就那么急著想把她送去邊疆嗎?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正想著,腳步一個踉蹌,她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砰的一聲摔在了滿是石子的路上。
有不知道是什么的碎屑扎進了手心,一陣陣尖銳的疼。
不料她還沒來得及爬起來,背上就挨了狠狠的一腳。
正中上次受傷那地兒,霎時,她痛得冷汗往外一冒。
媽的!
“還不起來?”
那侍衛口氣不悅,見蘇月依舊趴著不動,抬起腳準備再補一腳,卻被另一個年輕的侍衛連忙制止了。
然后,年輕侍衛扶起蘇月,眸光微閃,沖她一笑,“再堅持一下,快到了!”
蘇月一怔,捂著胸口站起來道了聲,謝謝!
堅持一下?快到了?
什么意思?
距離邊疆,她知道遠著呢,豈是一日兩日就能到的?
快到了?
到哪兒?
不免的,她又多看了這年輕侍衛兩眼。
那侍衛也感覺到了蘇月的目光,不滿的瞥了她一眼。
這回,她更疑惑了!
幾人又走了不知道多久。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什么東西的嚎叫聲,那叫聲響在靜謐的夜里,一聲一聲,凄厲又恐怖。
蘇月心中一悸,是狼!
是狼群的叫聲。
皺眉,還沒來得及細想。
身后一陣冷風疾過,她眸光一斂,慌忙閃下身子,一陣冷厲寒風刷過耳畔,她甚至能感覺到冷硬的刀鋒從她后背險險滑過!
她倒吸一口冷氣,瞬時轉身,看向身后拿刀那人。
正是剛才那年輕侍衛。
此人果然有問題,其實,方才她就懷疑他了,他行為怪異、表情不自然,她就留了一個心眼。
果然不出所料!
想想剛才,如果不是她躲得快,現在……
那侍衛顯然也沒想到在這樣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她竟然會躲過,怔了怔。
“堂堂御前侍衛,竟從背后捅刀子!”蘇月勾唇冷笑,一說話,胸口火辣辣的疼。
原來快到了是這個意思,快到陰曹地府了!
原來從一開始,景帝就沒想讓她活命!
“御前侍衛?”年輕男人冷冷一笑,“反正今日你也難逃一死,為了讓你死得瞑目,我們不妨跟你直說了吧,我們不是什么御前侍衛,我們都是四爺的人!”
四爺的人?!
蘇月身子一震。
“不可能!”
如果是商慕寒,今夜龍吟宮就不會救她;
雖然,她知道他很想她死,畢竟她撞破了他那么多隱晦的秘密,但是,對他來說,她還有利用價值不是,雖然,她不知道她的利用價值在哪里,但是,瞎婆婆寧愿撒手自己的女兒不管,也要從小將她養大,商慕寒處心積慮也要娶她為妻,想來,她的利用價值應該是極大的吧?
他又如何會暗下殺手?
“信不信由你,你也休怪我們無情,我們只是奉命辦事,今夜,你不死,我們就得死!”
年輕侍衛殺意畢露,手中的劍不偏分毫地朝蘇月刺來。
蘇月瞳孔一縮,身子輕盈一歪,穩穩避過直直而來的劍尖,驀地出手,一掌擊向那侍衛胸口。
那人被震退幾步,一臉的難以置信。
其余幾人亦是怔了怔,沒想到她居然會武功。
第一更,傳說,今天會有很多很多更新哈聽說,孩紙們都想看開船,是不是?O(∩_∩)O
謝謝ab894557142親的荷包狂么么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