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子花殤
商慕炎手心微動,探向的袖中,這時,門口驟然傳來男人低醇好聽的嗓音,“南軒國冷煜拜見陛下!”
冷煜?!
眾人一震!
蘇月亦是心頭一撞,愕然回頭,循著眾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門口。舒殢殩獍
只見俊美的男人一襲白衣勝雪,從眾人的身后走出來,門口是午時綿長的日光,他就從那抹濃烈得有些透明的光影里走出來,衣袂翩躚嬖。
衣發翻飛間,他輕輕勾著唇角,黑眸毫不避諱地攝著蘇月,眸中萬千光華流轉。
蘇月微微怔了怔,直到手背驀地一痛,她才回過神來,看向面前攥住她手的男人,男人輕抿了唇,眼梢微掠,看向堂上,似是極為不悅。
蘇月垂眸彎了彎唇,也不以為意,跪正了身子,心中卻還是高高懸了起來樂。
這正審著她和冷煜的事兒呢,冷煜這個時候來了,只怕也會跟著遭殃。
全場靜謐,聲息全無。
景帝眸光微閃,輕凝著來人。
慕容侯看了看冷煜,又瞟了瞟蘇月,末了,又快速地掃了一眼商慕炎,淡垂下眼簾。
眾人的目光皆隨著冷煜的腳步移動。
想不到說曹操曹操就到,如今奸.夫.淫.婦都到齊了,看來,有好戲看了。
堂前最前面跪著蘇月和商慕炎,后面跪著柳氏和蘇希白。
冷煜一直走到四人身后站定,再次對著景帝略一拱手頷首。
“南軒冷煜參見陛下!”
畢竟是他國來賓,景帝也不好太過怠慢,唇角勉力強彎了一抹微笑,朝冷煜略一抬手,“殿下無需多禮!”
“謝陛下!”冷煜站直了身子,眸光又輕凝過前面背朝著他的女子。
“不知殿下前來所為何事?”景帝淡笑著開口。
“哦,也沒有大事,”冷煜眉眼彎彎,笑得絕艷,“就是接本宮的回家。”
所有人為之一怔,皆一臉愕然看向他。
難道南軒公主也來了北涼?而且,接就接吧,跑到六扇門來?
蘇月也是心中疑惑,商慕炎卻是唇角略略一斜,已然明白了。
景帝眸光微閃,心下大概猜到了幾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輕挑了劍眉,“哦?貴國公主也來了我北涼?那應該早些通知敝國,朕也好讓做好迎接的準備。”
冷煜低低一笑,“迎接就算了,只要莫被貴國誤會就好!”
景帝臉色一白,眾人也是皆懵。
冷煜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箋,雙手托住,“這是父皇讓本宮帶給陛下的國書,煩請陛下過目!”
景帝轉眸睇了一眼立于邊上的高盛,高盛會意,連忙上前,將冷煜手中信箋接過,回呈給景帝。
景帝抖開,垂眸看去。
龍飛鳳舞的墨字,大紅的南軒玉璽印,落款,南軒冷祁宿。
冷祁宿正是南軒帝王,貨真價實的國書。
眾人皆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看著景帝,猜測著信上的內容。
景帝看完信箋以后,又微凝了目光,定定地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忖,半響,才抬起頭,淡笑著將信箋折起,“原來蘇月是貴國的明珠公主!”
公主?!
南軒的明珠公主?!
所有人都被憾住,包括蘇希白,也包括蘇月。
她幾時成了南軒的公主了?
正愕之際,又聞冷煜的聲音響起,“是!前兩年,本宮因一筆生意買賣來過貴國,這一點,六扇門的慕容門主應該記得,因為當時,本宮銀兩被搶,還是六扇門幫本宮追的。母后聽說本宮有事,也微服從南軒趕,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們無意中邂逅了蘇月,母后和蘇月一見如故,就將她收為義女,只是身上沒有帶公文,所以也沒有下旨。不然,你們想,如果本宮跟蘇月不認識,怎會熟稔到那種程度?前段,父皇和母后還讓本宮專門去四王府探望過蘇月,這一點,四王爺也可以給本宮作證。”
一席話滴水不漏、有鼻子有眼。
原來如此啊!
眾人恍然大悟。
全場唏噓。
那如果這樣的話,他們是和哥哥,兄妹之間,就不算惑亂宮闈了,充其量,只是一個私自外出而已。
景帝沉眸,微微抿了唇邊,商慕炎低垂著長睫,嘴角冷弧淺淺。
蘇希白攏了眉心,眸底憂色更甚。
蘇月有些懵,這一茬兒一茬兒的讓她有些接受不。
不過,她,冷煜是在保全她。
她怔怔回過頭,朝冷煜望,手背又被商慕炎重重一握。
前方,景帝的聲音再度響起,“既然蘇月是殿下的義妹,那日,在這六扇門,殿下為何不說出來?”
對啊!
很多今日在場的人,那日也在,聽聞景帝此言,皆紛紛點頭。
冷煜卻也不急,笑容愈發璀璨,“那是因為,本宮很清楚,六扇門辦案,向來只講證據。當時,本宮就一人,也沒有文書或者國書在身,單憑紅口白牙說出來,試問,你們會嗎?”無錯不跳字。
眾人被他一問,都禁不住想了想。
也是,肯定不會!
只是,就算不,也應該講出來吧…….
就在大家覺得這件事肯定還有得一糾纏的時候,卻忽聞景帝說,“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就也沒有必要再去追究當日蘇月與殿下私自離開一事了。”
所有人愕。
這個帝王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就這樣?
搞了半天就這樣?!
蘇月也甚是震驚,依照景帝那種鍥而不舍、要置她于死地的勁頭,怎會如此輕松便放過了她?就算有南軒皇帝的國書,他要是想找理由借口,何止萬千?
“起來吧!”雖然面色依舊冷峻,但是,景帝的口氣明顯溫潤了不少。
蘇月神識還有些恍惚,沒有動,何況殿下跪了四人,也不知這個帝王叫的是誰。
直到景帝又補了一句,“既然是南軒的明珠公主,我北涼自然也不能怠慢了去,快起來吧!”
蘇月這才說的是她,垂眸略略怔忡,方才謝了恩緩緩起身。
或許是跪得太久、腳已經酸麻的緣故,剛剛起來,還沒有站穩,腳下就驀地一軟,差點摔跤,電光火石之間,左右手臂同時一重,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她穩了穩心神,才,左邊是冷煜,右邊是商慕炎。心中不得不佩服起兩人的身手來。
冷煜要扶她,需要穿過跪在她后面的柳氏和蘇希白,而商慕炎原本是跪著的,要來扶她,也得起身站起。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三人。
蘇月有些微窘,笑著對兩人說了句,“我沒事”示意雙方松手。
兩人卻都沒有松,商慕炎微微抿著薄唇,鳳眸清冷中絞著一抹沉戾,直直攝著冷煜,冷煜卻也不懼,黑眸同樣染上幾分寒意,直直迎著他的目光。
兩兩對視,良久。
忽而,冷煜眼梢輕輕一挑,看向景帝,笑道若陛下無其他吩咐,本宮就先帶告辭!”
景帝略顯疲憊地揚了揚衣袖,“去吧!”
“多謝陛下!”冷煜含笑頷首,扶著蘇月正欲轉身。
“蘇月……”
是商慕炎。
他的手依舊落在她的手臂上,蘇月彎了彎唇,反手將他的手握住,重重一捏,她抬起水眸,看向他。
她想,她的意思,他應該懂。
上方,景帝沉冷的聲音再度響起,“來人,將八王爺帶去六扇門大牢!”
悅來客棧,二樓廂房
蘇月坐在窗邊,靜靜地望著外面街上的人來人往,一動不動。
此時,天已經擦黑,華燈初上,街上到處都是匆匆趕路的人或者馬車。
蘇月忽然想,如此步履匆匆,都是夜歸回家的人吧?無不少字
真好!
那種有家回、被家人等的感覺真好!
曾經她也這樣。
每日六扇門的事情忙不完,她就想著早些處理完回家,因為家里婆婆在等著她,給她亮著燭火,給她留著熱飯,然后,她一邊吃飯,一邊絮絮叨叨講六扇門里的事,而婆婆就在邊上,一邊做手上的活兒,一邊笑著聽她講。有時,她的那個父親蘇希白也會去,給她們帶來一些好吃的、好用的,偶爾還會和她們一起吃個飯。
如今,沒有了。
都沒有了。
沒有了婆婆,沒有了父親,她也沒有了家。
哪里都不是家。
哪里都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冷煜端著飯菜走了進來,看到屋里一團漆黑,微微攏了眉心,“不掌燈?”
蘇月怔怔回神,扭過頭,看到是他,彎唇勉力一笑,“忘了。”
說著,便起身來到桌邊,取了火折子將燭火捻亮。
屋里瞬間亮堂起來。
冷煜深看了她一眼,也來到桌邊,將托盤里的碗碟一盤一盤置于桌上,“餓了吧?無不少字我們吃飯!”
“嗯!”
蘇月點了點頭,拂了裙裾坐了下去。
冷煜便坐在了她對面的位子上,動手撥了一碗米飯給她,然后也給撥了一碗。
看著他的動作,不知為何,蘇月腦中忽然掠過另一個人的影子。
那人也是這樣和她面對而坐,也是這樣給她撥粥。
只不過,他現在,還被關在六扇門的大牢里。
因為她。
“以后有打算?”夾了一片筍塊置于她的碗中,冷煜驟然開口。
蘇月怔了怔,挑了幾粒飯粒塞進嘴里,輕輕咀嚼著,沒有吭聲。
見她這般,冷煜眸光稍稍一凝,片刻,又眉眼一彎,笑得絕艷,“要不,就跟我回南軒,是做太子妃呢,還是做明珠公主,隨便你選!”
蘇月眼簾顫了顫,雖然這個男人說得隨意,好似玩笑一般,但是,她懂。
他的心,她懂!
他對她的好,她一直都懂。
只是她……
輕輕放下手中的碗筷,她抬起眸子,看向他,“冷煜,我準備回六扇門!”
冷煜一震,“為何?”
話一問出口,他似乎又明白了,眸光一斂,“因為商慕炎?”
今日將她帶,其實,他一直想問,想問她跟商慕炎的關系,只不過,看她心情黯淡,便終是沒有問出來。
臨走時,商慕炎的一聲輕喚、她的反手一握、她那讓他安定的眼神,種種的種種,表明,她跟那個男人關系不一般。
她對商慕寒的心,他懂!他一直懂!
他不懂的是,既然對商慕寒的心濃烈到如此要死要生,這才多久,她又會和另一個男人關系好成那樣?
就因為商慕炎那日假傳圣旨救了她嗎?
不,不是!
肯定不是!
他想這段,她肯定跟那個男人經歷了很多的事情,出生入死的事情、刻骨銘心的事情,一定是!
“你要回六扇門去看商慕炎?”見蘇月沒有回答,他又再問了一遍,沙啞的聲音出來,他也是微微一怔。
“不是!”蘇月搖了搖頭。
見她一副坦然的樣子,冷煜愣了愣,“那是為何?”
“因為我要查我的身世!”
她記得很清楚,她穿越的那一夜,蘇希白正在刨坑埋她,她突然活了,蘇希白又想掐死她,最后,幾經猶豫留了她的性命,她聽到他說,既然老天讓你活,我便遂了這天,指不定日后還能因你指點江山。
然后,今日又如此迫不及待地想置她于死地,柳氏,說她不是他女兒的時候,她看到他震怒到幾乎癲狂,可見,他有多不想捅出這個秘密。
還有,瞎婆婆,處心積慮地打入宰相府,十幾年如一日的將她帶大,就是為了在她身邊、控制她。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一點。
她的身世肯定有問題。
當然,回六扇門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她還想弄到龍鳳玲瓏棋盤。
四王府,紫霞苑
一豆燭火
蘇陽端坐在銅鏡前,面容慘淡地望著鏡中的,緩緩將頭上的發飾一一拆卸下來。
婢女翠兒推門快步而入,“王妃,你讓奴婢打聽的事,奴婢打聽到了。”
蘇陽的手微微一頓,轉眸看向她。
翠兒掩了門,走了,小聲道聽說皇上本來是準備將側王妃處死的,后來南軒太子出來,說側王妃是南軒皇帝收養的義女,所以…….所以,最后無罪釋放!”
蘇陽手一抖,手中的象牙梳跌落在地上,發出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
翠兒微微一怔,彎腰將象牙梳拾了起來,又驀地想起,“對了,王妃,奴婢方才經過前廳的時候,聽說,四爺了。”
夜色下,一抹高大俊逸的身影走得極快,腳步翩躚,清冷的月光打在他臉上的銀面上,折射出幽幽的寒光。
迎面路過的下人見到是他,慌忙行禮,“四爺!”
“叫張管家來書房見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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