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子花殤
“微臣沒有解藥可解毒,但是有個方法可以一試!不過,風險卻是極大的!”
“方法?”一直蹙眉的景帝開口問道。
“回皇上,醫書上記載有一種渡血之法,就是將至親之人的血液渡給中毒者,將中毒者的毒血全部排出!禾”
換血妲?
眾人驚愕。
此方法在場的不少人都聽說過,可是,也傳說,這世上能進行此項換血的大夫并不多,而且成功的案例也是少之又少。
因為,需要考慮的方方面面很多,譬如,新血液一定要與中毒者匹配,又譬如,舊血液一定要盡數排除,還譬如,新舊血液交替一定要跟上,稍有不慎,中毒者就會當場斃命……
景帝面色凝重,沉聲問向太醫,“此法你有幾成把握?”
太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臣臣只能說,定當竭盡全力!”
他想,就算當年有過渡血經驗的師傅在世,怕是也不敢打包票,說有幾成把握吧。
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該貿然提出此法,畢竟這是皇家血脈,若有差池,怕是項上人頭都要不保了。
他低垂著頭不敢看天子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廂房內,聲息全無,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蘇月感覺到的手被商慕炎重重一握,她轉眸看,對方已將她的手放開,越過眾人,走向志兒躺著的矮榻。
商慕展見狀,臉色一變,伸手將他攔住,“你要做?”
商慕炎眼梢輕抬,淡淡瞥了他一眼,緩緩將他的手拂開,彎腰,輕搭上志兒的脈搏。
眾人這才想起,對啊,這個八王爺可也是深諳岐黃之術之人。
猶記得當初在六扇門,慕容侯自殺那日,他的側王妃蘇月腹中孩子差點滑胎,當時,也是他一人救治,連太醫都沒有讓其近前。
商慕展眸光微閃,后退了一步,心中余氣未消的同時,也不免生出一絲希望,在他的邊上,何雪凝臉色蒼白地倚在床頭,一幅搖搖欲墜的樣子。
商慕炎長睫低垂,凝神探著手中脈搏,末了,又撐起志兒的眼簾,仔細檢查了一番他的瞳,眉心微攏。
“老八,怎樣?”
景帝沉聲開口。
商慕炎起身,俊眉微微擰著,對著景帝略略一鞠,“此毒怪異,兒臣也未見過,如今要想尋得解藥,怕是來不及,張太醫方才所提之法雖說有極大風險,卻也是現下唯一的辦法。”
何雪凝身子重重一晃,商慕展連忙伸手將她扶住,她蒼白著臉,凝著商慕炎,片刻,又眸光輕轉,緩緩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人群中的林子墨身上。
林子墨瞳孔一斂,將視線掠開。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一襲明黃的身影,等著他做決定。
景帝眉心越擰越緊。
沉默了良久以后,才艱難地開口那就開始吧!”
張太醫領命,顫巍巍從地上爬走。
商慕炎就在邊上,伸手輕扶了他一下,沉聲道本王幫你!”
張太醫一怔,怔住的又何止他一人,就連景帝也面露些微訝然。
這個時候,正常人不應該都是明哲保身,不去蹚這團渾水嗎?而這個男人……
張太醫感激地點了點頭。
有人相幫不僅會事半功倍,而且風險也分擔了一些去,就算這些年這個八王爺不受天子待見,可也畢竟是個皇子,若真有閃失,最起碼有他跟在一起。
商慕炎轉身,一邊吩咐王府下人,準備棉布、銅盆、熱水,一邊交代商慕毅仔細檢查志兒所有碰過的、吃過的……
蘇月就站在人群中看著那個男人,看著那個沉著、冷靜,有條不紊給眾人下著號施令的男人。
看著那個男人的又何止蘇月一人,所有人皆是,包括白嫣,包括舒思洋,甚至包括靠在床頭,幾乎都站立不住的何雪凝。
一切準備妥當,便開始了。
首先是取至親之人匹配的血液。
所謂至親之人,自然指的是商慕展或何雪凝。
因何雪凝受了傷,不適合導血,所以便只剩商慕展。
當張太醫取了各種器具,正準備取商慕展腕上之血時,何雪凝突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
商慕展一驚,連忙伸手扶她,“了?”
何雪凝顫抖地將他的手握住,喃喃道三爺……你的不行……”
她的聲音不大,可全場聽得分明,所有人一震,幾乎都以為是聽了。
商慕展的血不行?
他不是志兒的身生父親嗎?
商慕展更是一懵一驚,“為何?”
何雪凝只垂了頭,不語,一雙小手,緊緊攥住身前的衣襟。
商慕展擰眉,猶不,回頭,臉色陰郁地看向張太醫,沉聲道張太醫倒是看看,本王的血行是不行?”
張太醫畢竟是宮中的老太醫,一番察言觀色下來,大概情況,心里已然明了。
正面露尷尬猶豫,商慕展一聲厲吼,“如此磨蹭,是不是想志兒死啊?”
張太醫大駭,這大帽子扣得……
怎還敢再耽擱?遂取了志兒的血滴在一枚特制的器皿里,然后又取了商慕展的血。
全場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結果出。
結果意料之中——兩血不相溶。
張太醫汗流浹背,雙手托舉著器皿,噗通一聲跪下,只顫抖地道了句,“三爺的血的確不行!”
雖早有心理準備,可被鐵的事實證明,眾人還是震驚不已。
商慕展身子一晃,難以置信,一雙眸子漸漸盈上血色,他緩緩轉過頭,看向何雪凝,驀地伸手,一把將她領口的衣襟捉住,直接將她的身子從地上攥起,咬牙切齒道回事?告訴本王回事?”
何雪凝眼眶紅紅,有些被他的樣子嚇住,卻只是緊緊咬著唇,一聲不語。
見她如此,商慕展更是怒火中傷,嘶吼,“說,志兒是誰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孩子?”
他搖晃著何雪凝,一幅癲狂的模樣,忽然道,“是不是商慕寒的?是不是你跟商慕寒的野.種?”
全場驚。
景帝更是愕然睜大眸子。
商慕寒的?
蘇月亦是一震,下意識地看向人群中的林子墨,卻只能看到一個側臉,看不到臉上的表情,末了,她又轉眸看向商慕炎,卻只見其眉眼淡淡,不知心中心中所想。
何雪凝蒼白著臉搖頭,卻也只是搖頭,嘴唇顫抖得厲害,卻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景帝凌厲目光剜過何雪凝,剛想發作,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救孩子,其他的賬等會兒再算也不遲。”
眾人紛紛回神,不少人隨聲附和。
景帝強自壓了心頭狂怒,轉眸看向跪于地上的張太醫,聲音冷泠接下來如何處理?”
何雪凝有傷不可導血,商慕展不相溶亦不可導血,如若志兒真是老四商慕寒的,他人也已經不在人世。
張太醫伏地,埋首不抬。
景帝怒道讓在場的所有王爺公主們都試試,他們都是志兒的親人。”
張太醫皺眉,卻也不敢反對,只得領了命,一個個試了起來。
眾人嘆氣,看來,這天子也是怒極、氣極,又急暈了,連商慕展的血都不能渡,他們的可以?
但是天子金口已開,就算不愿意也不能違背。
一人一人試下來……
不相溶,不相溶,還是不相溶……
就在眾人徹底不抱希望之際,太醫略帶驚喜的聲音驟然劃過所有人的耳膜。
“八爺的血可以!”
一句話如同平地驚雷,在不大的廂房內炸響。
八王爺商慕炎?可以?
眾人震驚。
商慕炎愕然抬眸,蘇月心口一撞,舒思洋臉色一白。
景帝亦是被憾住。
所有人都看著商慕炎,一竟是靜得出奇。
原來,原來,他才是孩子的父親。
難怪啊,難怪……
難怪今日在石林,何雪凝打了蘇月,商慕炎又擊了一掌,還說,是他欠何雪凝的,然后,何雪凝傷心絕望成那樣,連抽兩個大耳刮子,當時就覺得莫名,個中微妙原來如此啊
難怪方才商慕炎會主動提出協助張太醫救治,原來是救親生啊
難怪何雪凝死也不愿意說出孩子是誰,這任誰,誰的臉上都掛不住啊
一聲男人的嘶吼,劃破所有的靜謐。
“原來是你!”
是商慕展。
只見他雙目暴睜,眸色猩紅,直直沖到商慕炎的面前,勾起一拳,作勢就要朝商慕炎的臉上砸去。
眾人一驚,有人低呼出聲。
眼見著拳頭幾乎就要重重落在鼻梁之際,商慕炎抬手,穩穩地抓住他的腕。
眼梢略略一挑,睨向他,其聲冷冷,“三哥做何如此沖動?”
“我打死你這個畜.生!”商慕展胸口急速起伏,顯然怒到了極致。
“畜.生?”商慕炎唇角一勾,冷笑,“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三哥激動?”
一邊說,他一邊大力甩掉商慕展的腕,商慕展因著受力,身子一晃,踉蹌著后退了兩步。
“老八!”
景帝沉聲開口。
商慕炎沒有理會,就像沒有聽到一樣,徑直走到桌案邊,取了一個杯盞,又走到床榻邊,取了一滴志兒的血,末了,又咬破的手指,將血液滴入杯盞。
凝神靜看。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齊刷刷落在他的身上。
蘇月亦是站在人群中看他,只見他眉眼低垂,看著手中杯盞,薄唇微微抿著,纖長濃密的長睫掩去了眸中所有情緒。
忽然,他低低笑了起來。
所有人一怔,蘇月秀眉微蹙,她清晰地看到他的手在抖,幾不可察地顫抖。
他笑著,緩緩抬起眼眸,一一環視過眾人,在與蘇月眸光相撞時,她看到他眼波微微一動,又徑自掠開,最后落在一處,唇角笑容擴大,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剛想循著他的目光看,卻又見他收了,轉身,將手中杯盞置在桌案上,不徐不疾。
“老八,回事?”
景帝沉聲開口,雖然他刻意繃直了聲線,可眾人還是聽出了他聲音里的那一絲顫抖。
眾人都知,這個帝王在強自抑制著心中情緒,其實,他早已怒極。
商慕炎緩緩抬頭,看向景帝,“如果兒臣說,是有人陷害兒臣,父皇信嗎?”無錯不跳字。
眾人一怔,包括舒思洋,也包括蘇月。
景帝亦是愣了片刻,可很快,又嗤然冷笑出聲,“陷害?在你的府邸,在你的眼皮底下,這么多雙眼睛看著,誰那么有本事,能將你和志兒的血脈陷害得相溶在一起?”
景帝笑著,聲音卻冷得滲人,特別最后一句,微微上揚的尾音,冷嘲熱諷之意,毫不掩飾。
商慕炎垂眸彎了彎唇,“就父皇不信,這些年父皇又有時候信過兒臣?”
景帝唇邊笑容微微一斂,鳳眸深深凝了他片刻,驀地想起,轉眸看向矮榻上的志兒,“現在說這些也無用,先將你的救活再說。”
“他不是。”商慕炎身形未動,篤定而語。
“是與不是也不是你在這里信口雌黃就可以,志兒的血和你的血相溶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剛才也驗證過了。”景帝顯然已經失了耐心。
“兒臣是驗證過了,但是兒臣也說過了,兒臣是被人陷害的。”
“你到底救是不救?”景帝咬牙,聲音從喉嚨深處出來。
“不救!”薄薄的唇邊輕飄飄逸出兩字。
所有人一震,何雪凝臉色愈發蒼白,舒思洋眸光微閃,蘇月微微低下頭,心中紛亂。
“你這個孽障!”景帝終于再也忍不住,臉色鐵青地嘶吼出聲,隨手抓起邊上的一杯茶盞兜頭朝商慕炎的砸了。
人群中傳來低低的驚呼。
“嘭”的一聲悶響,是杯盞重重砸在男人胸口的聲音,緊接著,杯盞又順著衣袍跌落在地,發生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后,四分五裂,茶水濺了一地。
“你若不救,信不信朕現在就處死你?”
商慕炎淡淡一笑,“兒臣可以渡血給志兒,但父皇信不信那樣他會死得更快?”
眾人一驚。
景帝冷笑,“危言聳聽!”
商慕炎也不以為意,轉眸看向張太醫,“請問,不相匹配的血液渡入病者的身體,會是后果?”
張太醫愣了愣,如實答加劇病者的死亡。”
商慕炎彎了彎唇,便不再吭聲。
這個男人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他和志兒血液相溶是假象,是被人陷害的,所以,他不能渡血給志兒,是么。
景帝沉眸,薄唇輕輕抿起。
驟然,一道暗啞的女聲倏地響起,“志兒是爺的骨肉。”
可能有些孩紙不喜看陰謀,木事,不會太多先上一更,今天還有一更,在晚上十點的樣子
謝謝taotao87果殼寶寶親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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