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側·等皇的女人

【260】他不還是當場就給了她一個身份嗎?

十月二十,秋高氣爽、陽光明媚

北涼皇宮門口十里紅毯、十里彩架。

一大早,文武百官齊聚、王爺公孫悉數到場,全部盛裝盛容,侯在了宮門口。

紅毯邊緣,路的兩畔,裝備整齊的禁衛林立,一直綿延數里。

在宮門口一側偏隅,一頂座輦靜靜等候,可就算如此故意低調地停擺在不顯眼的位子,卻依舊引人注目橥。

座輦奢華精致,華蓋珠鉆璀璨、流蘇輕曳,座輦上、華蓋下端坐的華貴女人更是衣著華麗,妝容一絲不茍、雍容貴氣。

大家都識得,她d5wx“第五.文學”看便是北涼新帝后宮唯一的女人,皇貴妃白嫣。

接消息,今日是新帝微服私訪多日回朝的日子,所以,大家一大早都侯在這里等著迎接新帝回宮刃。

京師的百姓聽聞,也紛紛起了個早,就為一睹圣顏。

不知過了多久,遠遠地傳來馬蹄噠噠的聲音。

人群中傳來一陣sao動,“來了,來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輛馬車、一匹白馬徐徐而來。

白馬上端坐之人一身華服、器宇軒昂,是當今天子最為信任的兄長,五王爺商慕毅。

此人不日之前去接應天子,朝中文武都是知道的。

所以,也更加肯定,在他邊上而行的馬車里,是新帝無疑。

馬車不大,也不豪華,做工卻甚是精致,上好的金絲楠木制成,雕花篆刻也甚是用心,正適合微服私訪、卻又身份顯貴之人,大氣又低調。

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凝了過去,可是馬車的窗門皆布幔輕垂,將所有人的視線擋在車外。

內侍總管陸海手持浮塵站在眾人的最前面,翹首以待,待馬車行近,便扯了嗓子尖細唱諾道:“皇上回宮——”

眾人齊刷刷跪下,包括圍觀的百姓。

白嫣更是面上一喜,飛快地從座輦上下來,輕提了袍角,快速越過眾人,來到最前面,盈盈跪下。

很快,馬車行至眾人面前,緩緩停下。

商慕毅韁繩一拉,身姿輕盈地從馬背上躍下,快步行至車前,微微一鞠,伸手替車中之人撩開門幔。

一俊美男子從車中出來。

一襲華服、身姿偉岸、豐神如玉、冷漠俊雅,不是當今天子商慕炎又是誰。

山呼聲響起,地動山搖,“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俊美男子鳳眸一揚,快速掃過眾人,卻沒及時讓眾人起來,而是轉過身,伸手牽出馬車內的另一人。

全場靜謐,沒有一絲聲響。

眾人原本都匍匐在地,等著天子說免禮,但半響不見動靜,心中不禁疑惑,皆忍不住紛紛偷偷抬起眼梢,望過去。

這一望,眾人皆震住。

只見一個身著素色釵裙的女子在當今新帝的牽扶下,盈盈從馬車內出來。

女子眉目如畫、絕艷無雙,特別是唇角的那一抹笑靨如花,堪稱傾城。

朝中文武、王爺公主,無人不識,她就是這位新帝曾經的側王妃,在新帝登基那日離奇失蹤的女人蘇月。

她怎么又冒出來了?還和新帝一起回來?

這些日子又去了哪里?

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有兩人的心情尤為激動。

一人是宰相蘇希白。

他原本還以為上次離奇失蹤,此女再也不見,自己的大計也無處可施。而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正為自己的地位發愁呢,沒想到,哈哈,這個女人,他的福星,竟然又回來了。

他只差沒笑出聲來。

而另一人自然就是當今的皇貴妃,白嫣。

她的心情跟蘇希白正好相反,就像正在做著美好的夢境,驀地被人攪醒一般。她不明白,既然已經走了,為何還要回來?

見男女二人在前方站定,她心中略一計較,便出了聲。

“臣妾恭迎皇上回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清潤如珠,聲音裊裊,就像敲在人的心坎中一般,此時全場寂靜,她的聲音雖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包括當今天子商慕炎,當然,也包括天子身邊的女人。

商慕炎眸光微微一閃,鳳眸目光掃過全場,衣袖優雅一揚,“諸位都平身吧!”

末了,又轉眸看向盈盈跪在最前面、頷首垂眸的白嫣,輕輕抿了薄唇,上前兩步,將她虛扶了起來,“愛妃平身。”

白嫣嬌羞一笑,一顆心都顫了。

這時,只見一抹嬌俏身影快步上前,對著白嫣,躬身,落落而拜。

“妹妹見過貴妃姐姐!”

霎時,白嫣震驚了,商慕炎也震驚了。

因為身影正是跟隨新帝回來的女人蘇月。

在白嫣的記憶中,雖然曾經她是正妃,這個女人是側妃,卻從未見過這個女人給她行過禮。

今日可是破天荒。

而在商慕炎的印象里,又何嘗不是,她有她的原則他是知道的,她不跟白嫣行禮,他也是知道的,他并不覺得有什么,他也不需要她跟別的女人行禮。

今日又是為哪般?

而且還自稱自己妹妹。

白嫣極不自然地笑笑,剛準備讓其免禮,卻只見眼前人影一晃,原本虛扶著她的男人已經快步上前,彎腰將女子扶起身來,用幾乎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你不必多禮!”

白嫣臉色一白、身子輕晃,險些沒站穩。

兩個細節她沒有忽略。

第一,同樣是扶,這個男人扶她,就碰了碰她的袖管;而扶這個女人,雙臂整個將她裹住,那姿勢幾乎可以說是抱。

第二,同樣是說了一句話,這個男人跟她說的是,愛妃平身,而跟這個女人說的是,你不必多禮。

一個是愛妃,一個是你,僅僅一個稱呼而已,相差何止十萬八千w“海天中文”看里。

心中悲愴,卻又想起父親說的話。

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她定是笑到最后的那個人。

遂,斂了心神,對著女子雍容一笑,“妹妹客氣,歡迎妹妹回來。”

女子淺笑吟吟、優雅頷首。

這時,眾人皆已紛紛起身站起,內侍們也將天子的座輦抬至跟前。

座輦是上好的沉香木制成,上面繁紋雕刻的都是各種龍紋,連椅背都是鏤空的金龍造型,栩栩如生,就像要遨游天際。

往那里一擺,明黃耀目。“恭請皇上上座!”內侍們行禮。

商慕炎唇角微微一勾,裹了蘇月的手背,重重一握,卻也不急于上座輦,而是眼梢一掠,轉眸看向一旁的內務總管陸海,“陸海,傳旨下去給掖庭監,上次后宮冊封之時,蘇月正出宮尋朕的皇子錯過了……”

眾人恍悟。

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個女人不是離奇失蹤,而是秘密尋找失蹤的龍子去了。

曾經還有些人私下里秘傳說這個女人是妖女,被南極七星收去了,現在看來,真是無稽之談。

白嫣眸光微微一閃,蘇月怔怔看向商慕炎。

商慕炎的話還在沉聲繼續,“所以,讓掖庭監再挑個日子,朕要冊封蘇月為明妃。”

眾人再次一怔,包括皇貴妃白嫣,也包括當事人蘇月。

明妃?!

只是明妃?!

白嫣眼睫輕顫,唇角幾不可察地一彎,很快,又恢復如常。

父親說得沒錯。

果然!

她才是和這個天下最尊貴、最優秀的男人并肩睥睨天下的女人。

在八王府,她是正王妃。

在皇宮,她是皇貴妃。

而這邊蘇月略略怔忡了一會兒,便將手從男人掌心抽了出來,落落傾身,對著男人盈盈一拜,“臣妾多謝皇上厚愛!”

第一次用臣妾,第一次稱他皇上。

男人眼波微動,彎腰將她扶起,輕凝了眸光,看向她。

而蘇月卻始終淺笑嫣然。

眾人再次跪拜,山呼聲響起:“恭喜明妃娘娘,賀喜明妃娘娘!”

蘇月也是對著眾人謙遜一鞠身,以示回禮,溫婉淺笑道:“諸位大人請起!”

商慕炎更是輕凝了薄唇,鳳眸微微瞇了瞇,深落在她的身上。

等一切畢,邊上抬座輦的內侍再次行禮,“恭請皇上上座!”

新帝點頭,攜了蘇月的手,蘇月也沒有拒絕,他便帶著她上了座輦。

這一次,全場震驚了。

眾所周知,在宮里,雖然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座輦,可是地位不同,所乘坐的座輦亦是不同。

天子有天子的座輦,名為龍輦;皇后有皇后的座輦,名為鳳輦;而其他妃嬪有其他妃嬪的座輦,王爺有王爺的座輦,官員有官員的座輦。

座輦就是身份的象征,斷不可亂坐。

可是,今日,這個新帝是要這個女人跟他同坐一輦嗎?

這說明什么?

大家都是聰明人,震驚之余,也都很快明白了過來。

這個少年天子的用意。

他是在告訴世人,這個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嗎?

就算是一個明妃,分位遠遠在皇貴妃之下,但是,她卻是唯一一個可以和他并肩齊座的女人,是嗎?

而且,文武百官中不乏見多識廣、多年為官伴駕的老者,他們一聽明妃,就已了然其中深淺。

新帝帝號為昭,昭字以日為旁,象征每日都會冉冉升起的太陽,長盛不衰。

而此女封號為明,明字亦是以日為旁,與這位天子的帝號呼應,另外,明字的另一半是個月字,不僅取了此女原本的名字蘇月的月字,還意喻日月同輝,日月形成天地,日月同輝這樣的字,豈是一般人能用的封號?

看來,此女不可小覷啊!

隨著內侍總管陸海的唱諾:“皇上起駕——”,龍輦起,眾人跪。

“恭送皇上,恭送明妃娘娘!”

白嫣臉色微微發白,一顆心大起大落。

邊上的婢女上前,輕扶了她的手臂,“娘娘,咱們也回吧!”

白嫣恍恍惚惚點頭。

當她的座輦被抬起,她也聽到了眾人山呼的聲音,“恭送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

她微微笑,苦笑。

一直到兩座座輦先后行進了宮門,再也看不到了,眾人才紛紛作鳥獸散。

百官回朝,王爺回府,百姓各自回家。

人群漸散時,一個女子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凝視著宮門口的方向,一瞬不瞬,小臉清冷。

是司舞坊的掌珍舒思倩。

今日凌晨他們行到京師的時候,商慕炎忽然讓馬車停了下來,喚了商慕毅前去,不知說了什么。

商慕毅回來時就跟她說,等會兒文武百官都會到宮門口來接駕,而以她司舞房掌珍的身份跟在一起,會很尷尬,引來非議,所以,她得在宮外等一等,不能跟著他們一起進宮。

當時,她就笑了。

她不辭辛苦、千里迢迢跑去南軒找他,結果,換來了什么?

換來了他的漠視,他的冷淡,他的輕賤。

什么叫以她司舞房掌珍的身份跟在一起,會很尷尬,引來非議?

所謂身份不是他的一句話嗎?

他是皇帝,他是天子,他一言九鼎,他想怎樣,別人還能說什么?

蘇月不是也沒有身份嗎?

他不還是當場就給了她一個身份嗎?

為何,就不能給她一個?

曾經他是王爺,她沒有,她懂;可是,如今他都是皇帝了不是嗎?

這些年,她幫他助他,還不是希望有一日,他成為天下最尊貴的男人時,她能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邊。

他怎么能對她這樣無情?

而且,就算沒有后宮的身份,她也是一介女官啊!

她陪著一起進宮又怎么了?能招來怎樣的非議?

不是別人怎么想,而是他不想吧!

云袖中的小手攥了又攥,她深深呼出一口氣,拾步朝宮門口走去。

紅毯被踩在腳下,松松軟軟的,就像是走在云端一般。

她喜歡這種感覺。

宮門口守門的禁衛都認識她,朝她行禮,“舒掌珍!”

“嗯!”

她輕應,揚首而過。

進宮以后,商慕炎去了上書房,說是有幾個大臣有要事相商,而蘇月直奔邀月宮。

邀月宮的院子里,碧玉琳瑯正在打掃,而蕊娘正在晾曬衣袍。

蘇月走后,商慕炎下令,一切的一切,包括所有的吃穿用度,都要按照蘇月還在的時候派,所以,她們的日子倒是過得滋潤。

可是,主子不在,她們這些下人日子過得再好也沒有意思。

每日就那么幾件事,做完了,就大眼瞪小眼。

這不,就早上的幾件事,清掃、洗衣、晾曬。

“蕊娘,衣服就放在那里吧,等會兒我們曬!”“沒事,雖少了一只手,我又不是不能動!”

蘇月疾步走進院子,見三人都在,難掩心中激動,“蕊娘,碧玉,琳瑯。”

院中三人身子一震,恍惚間,都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愕然看向門口。

女子黑發長衣,走在陽光下。

三人這才猛地回過神,又驚又喜,迎了上去

第一更,第二更在下午三點的“第.五.文.學”,全文字樣子,到時,孩紙們再來看哈)7E)7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