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慕毅怔了怔,彎腰拾起,又快步上前追上女子,再次將外袍搭在她的肩上,卻是猛地被女子抬手一揮,嘶吼,“不要管我!禾”
衣袍再次跌落在地。
商慕毅垂眸看了看地上的衣袍,再抬頭看向面前的女子,女子正紅著眼睛瞪著他,眼底的不甘、仇恨和憎惡毫不掩飾。
仇恨和憎惡?
他一驚,啞聲道:“小倩……”
“你們都是騙子……”女子染著血色的眸子定定望著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們都是一伙的,你們都設計好的,是不是?妲”
“不,不是的……”商慕毅搖頭,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扶住她的肩膀,卻被對方踉蹌著后退兩步避開,“不要碰我,你這個趁人之危的偽君子!”
商慕毅一震,雙手便僵在半空中,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子,痛苦的神色糾結在眸子里。
“你就是這樣看我?”
“難道不是嗎?”女子嘶吼,一幅崩潰癲狂的樣子,“你們商家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是,他商慕炎也是,我為了他……”
商慕毅臉色一變,快速上前將她的嘴巴捂住,雙眸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低斥:“你瘋了,這是在宮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掌心一痛,是女子抓住他的手重重咬下,他眉心一皺,心里的疼痛比掌心的疼痛更烈,再也抑制不住地伸出另一只手臂,將女子裹在懷里。
女子條件反射一般,瞬間松開了唇齒,驀地伸手一推,將他推開,厭惡地瞪著他,歪頭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她忽然轉過身,往回走。
商慕毅怔了怔,大駭,連忙疾步上前,將她拉住,“你做什么去?”
“我要回去找他,我要問清楚……”
“你瘋了?”
“對,我就是瘋了。”女子咧著嘴笑,蒼白的臉色配著嘴角的絲絲血漬,幽幽夜色下,猙獰得竟有幾分像鬼魅。
“好了小倩,不鬧了,跟我回去。”商慕毅拉著她往回走,沒走兩步,卻又被她大力將手臂甩開。
“跟你回去?”她冷冷一笑,“做一個側王妃嗎?”
末了,唇角笑容一斂,又轉回頭,徑直往宮里走。
望著她踉蹌奔走的背影,商慕毅痛苦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他還是緊跟上前,將她再次拉住,厲喝。
“你不能回去!”
女子哪里聽他的,掙扎。
他緊緊拽住不放。
她搖頭、淚流滿面,繼續死命地掙扎。
“啪!”的一聲,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在靜謐的夜里,緊接著是男人痛苦嘶啞的吼聲,“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要殺了你,你看不出來嗎?”
女子渾身一僵,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瞬間停了所有動作,甚至連火辣發疼的臉都忘了去捂,只瞪著赤紅的眸子,震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面前那個揚著手,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男人。
耳邊久久回蕩的是,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要殺了你,他要殺了你,他要殺了你……
身子一晃,她跌坐在地上,喃喃而語,“三年來,我幫他助他,為他出生入死,他為何要殺了我,他怎么會要殺了我?”
“小倩……”商慕毅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頹然跌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他竟然打了她!
女子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喃喃自語,驀地伸手,將他的手臂抓住,“五爺,你說,他怎么能這么狠心?就算我不是洋兒,可是,這三年陪著他一起風風雨雨走過的人,是我,是我舒思倩啊,他怎么就能這樣對我?”
女子痛哭流涕,一幅情緒極度崩潰的樣子。
“為什么?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
商慕毅皺眉,低嘆了一聲,緩緩蹲下身,將她的雙肩扶住,“小倩,難道你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么嗎?”
“八弟是怎樣的一個人,這三年來,你也清楚吧?的確,他是很狠,有些時候,比任何人都狠,對自己狠、對別人狠,那是這些年的經歷形成了他的性格,但是,對于對他好的人,他都是有情有義,就算你不是洋兒,就算他心里的人不是你,只
要你知輕重,懂進退,他又如何會為難與你,只會讓你享盡這天下榮華,可是,對于,觸碰他底線的人,通常下場只有一個……”
商慕毅的話微頓,舒思倩臉色一白。
“小倩,不要去爭一些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收手吧,放下吧……”
“你都知道什么?”
舒思倩愕然抬眸望定他的瞳。
商慕毅自嘲地彎了彎唇,“我什么都知道。”
緩緩起身,他背對著她而立,夜風掀起他的發絲和衣袂,簌簌起舞。
“今夜之事都是你設計的吧?明明是自己對紫藤花粉過敏,卻故意說成蘇月,并想方設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個信息傳遞給了白嫣,借白嫣之手對付蘇月,而最后看似受害的人是你,其實,不過是你的苦肉計,這件事沒查出來,便是蘇月陷害與你,查出來了,那也是白嫣陷害蘇月,怎樣看你都是雙贏。而且,你也想通過這件事,故意將自己和八弟的關系告訴世人,想讓八弟迫于世人的眼光和悠悠眾口的壓力,給你名分。這是一個玲瓏局、一箭三雕的計中計,是嗎?”
商慕毅說完,緩緩轉過身,垂眸看著她。
她一怔,微微別過臉。
不錯,這一切的確是她所為。
是那日在南軒的客棧里,客房里的那盆讓她過敏的紫藤花提醒了她。
她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想了幾日,才想出這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舞姬雯雯是她進宮后培養的心腹,她讓雯雯有意無意地將蘇月對紫藤花粉過敏的信息傳遞給了白嫣的婢女琉璃,而白嫣的另一個婢女沉香是她的人,所以,她算好了,琉璃應該會將這個消息傳給白嫣,就算不傳,她也可以讓沉香想辦法誘她傳遞出來。
她知道白嫣會動的。
雖然那個女人貴為皇貴妃,擁有著令世間女子艷羨的光鮮身份,但是,她聽沉香說,商慕炎從來沒有碰過她。
一個被娶進門這么久,男人卻碰也不碰一下的女人,怎么會不動?
沉香告訴她,白嫣讓人在宮外買了紫藤花的花粉。
一切順山順水。
接下來就是將花粉下在哪里的問題?必須在大庭廣眾之下,必須在商慕炎的眼前,必須是她能接觸到的東西,她才能順理成章的中毒。
所以,她想到了表演用的道具。
她讓沉香故意將一種琉璃討厭的脂粉涂在一把折扇上,逗琉璃玩,當然,得趁白嫣看見的時候。
嬉笑打鬧間,沉香不經意地說,以前很多人用氣味殺人就是這樣的,迷.藥啊,毒粉啊,都可以涂在上面,對著對方扇幾下,就能讓對方著道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當日下午,她又做為司舞房的掌珍,按例去逐云宮跟她報備封妃夜宴時,司舞房要跳的舞蹈。
她說,她跳扇子舞。
當時,她清楚地看到白嫣眸光微微一亮。
在宮里,安全最重要,而天子的安全更是首當其沖,歷來在天子面前表演的道具都是經過指定部門的層層檢查。
折扇也不例外,而作為后宮之首的皇貴妃想不經意看一看折扇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一切都按照計劃在走。
扇子被撒上了紫藤花的花粉,封進了道具庫。
她知道,白嫣既然能在折扇涂上花粉,就一定能讓此折扇碰到蘇月。
而對她來說,她要的就是這個,只要蘇月碰過折扇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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