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痛的手一伸,蘇月直直指向不遠處正盈盈起身的兩人,厲聲質問向面前的男人。(。
“商慕炎,為什么?為什么她們會出現在宜春宮里面?”
不遠處的兩人一震,齊齊朝她看了過來禾。
男人也終于眼梢輕掠,緩緩將目光收回,重新揚落在她的臉上妲。
對,揚落,就是那種微微抬著下顎、斜斜睨過來的表情。
“為什么?”她凝著他,目光灼灼。
“你是在質問朕嗎?”男人薄唇輕動,徐徐開口。
聲音不大,卻透著無端的寒涼,蘇月注意到,他用的是朕,他是在提醒她要注意身份是嗎?
“我只想知道為什么?”
他用朕,她卻做不到用臣妾。
“為什么?”男人輕嗤,眸光從她的臉上移開,緩緩看向遠處的天邊,嘴里勾著一抹嘲弄的弧度,片刻,又將目光掠回,好笑地看著她,“朕做事還要跟你稟報為什么?”
如果不是有雪花落入睜得一瞬不瞬的眼中,冰冷刺骨,蘇月一定會以為這只是夢中的場景。她不懂,一個人怎么會如此陰晴不定,一個人怎會變得如此陌生?這樣的機遇似乎只有很早之前有過,在這個男人還是商慕寒的時候。
如今又為何會這樣。
“商慕炎,將你的原因告訴我,只要你說,我就信!”
蘇月盡量繃直了聲線,卻依舊難掩顫抖的哭腔。
她告訴自己不要輕言放棄,不要輕言懷疑,不要盲聞盲見,只要他給她原因,只要他給。
“蘇月,你為何總是要如此強勢?總是要如此咄咄逼人?不過留兩個人在宮里,至于讓你激動成這樣。”
不過留兩個人在宮里?
好一句輕飄飄的不過留兩個人在宮里!
這是怎樣的兩個人啊?一個是奪走小宇、欠下多條人命的兇手,一個是他曾經的舊愛,這樣的兩個人留在宮里,他說,不過,他說,她不應該激動。
那怎樣的事情她才該激動?
不,不是這樣,肯定不是這樣!
“商慕炎,你有苦衷的是不是?你是被wēixié的是不是,就像蘇希白,你有什么抓在她們的手里,是不是?或者說,她們還有利用價值,你需要她們做什么,是不是?只要你告訴我,只要你跟我說,我們一起去面對!”
蘇月上前一步,抓住男人的袖邊,輕聲問。
“你覺得朕是會受人wēixié的人嗎?”男人猛一抬手,她的手便在他光滑的袖邊跌落,“要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沒有wēixié,無關利用,朕就是想要將她們接進宮。”
她問的聲音很小,只有她和商慕炎兩人可以聽到,他答的聲音卻很大,唯恐不遠處的兩人聽不到。
蘇月身子一晃。
沒有wēixié、無關利用。
她明白了,她總算明白了……
“所以,營救小宇的那次,在隱衛層層包圍的情況下,她們兩人卻逃了,你說是她們挖了地道,其實,是你放走了她們,或者說,是你保護好了她們,是嗎?”
她看著他的眼睛,她的眸色猩紅,他的眉眼淺淡。
男人沒有吭聲。
沒有吭聲就等于不置可否,是嗎?
蘇月輕輕笑。
“商慕炎,到底是我高估了自己和小宇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還是低估了你的洋兒在你心目中的分量?”
“你貴為皇后,這么一點容人的氣度都沒有嗎?”男人微微變了臉色,皺眉將她的話打斷。
剛剛到現在,這個男人一直表現得寡淡,也就是到此時,才終于有了一絲情緒,雖然只是慍怒的。
蘇月也終于低低笑出了聲,“容人的氣度?實在不好意思,如果做皇后,需要有容一個殺人犯的氣度,我還真沒有,如此,還是請皇上另謀高就吧!”
不是沒有wēixié、無關利用,就是想要將她們接進宮嗎?
接進宮然后做什么?
總不可能躲在這宜春宮里一輩子不出來?
既然接進了宮,接下來便是冊封吧?光鮮地活在世人面前,而現在,不讓人知道,是因為這個男人還在籌劃是嗎?
“蘇月,你不要太過分!”男人微厲了眉眼,眸色深沉。
過分?
蘇月輕輕搖頭,眼角早已潮濕一片。
也不知道是眼里的霧氣太重,還是雪下得太大,明明兩人隔得如此近,她卻怎么也看不清他的樣子,只見一大片白色紛紛揚揚,男人的臉在紛紛揚揚中支離破碎。
“知道朕最討厭你哪一點嗎?”男人冷冽的聲音自雪花漫天中傳來,“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你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就應該學會乖巧,學會示弱,而你,總是那樣得理不饒人,冷笑著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傷害自己,也傷害他人,何必呢?”
得理不饒人,冷笑著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
她是嗎?她是這樣嗎?
她努力地想。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前半句是,她還真是那種得理不饒人、咄咄逼人、強勢不會示弱的女人,后半句……
言不由衷嗎?她不知道。
“你總算說了心里話是嗎?”蘇月輕輕笑,可是很快,她又眸色一痛,斂了唇邊笑意,她不想被人認為她在冷笑著言不由衷,“你總算說了實話是嗎?”
難怪,這段時間,他的表現如此反常。
原來是在生厭、是在疏離。
這世上果然有一見鐘情的,沒有百看不厭的。
這才多久?
“朕覺得自己能夠做的都做了,六宮無妃、獨你一人,可是你,卻永不知滿足,成日的胡思亂想,一會兒是母后,一會兒是跟朕兄妹,朕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要鬧哪般?朕身為一國之君,每日國事繁忙,朕也很累,可是朕還每日要承受你的這些負面影響,蘇月,你替朕想過沒有?”
蘇月震驚地看著徐徐而言的男人。
“有時,朕就想,是不是朕太驕縱你了?其實,你到底是在意朕多些,還是更在意自己?就像上次蘇希白的事情,你出現在天牢里的時候,你是怪朕的吧?別跟朕說,你沒有想過要給他求情。沒想過,你又去天牢作甚?只是你晚了一步,蘇希白死了,是嗎?你后來還是替蘇家求情了不是嗎?可是,蘇月,你在怪朕的時候,你在求情的時候,你想過朕沒有,有沒有想過朕的處境、朕的為難,沒有!”
“還記得營救小宇那次我們的計劃嗎?朕去見婆婆和洋兒,朕其實是帶著藥去的,我們的計劃不是要做出洋兒食了老四的血玲瓏有問題的假象嗎?可是,你知道嗎?朕的藥沒有用,因為洋兒洞察了朕的動機,自己服用了毒藥。”
蘇月一震。
瞎婆婆愕然睜大眸子,難以置信地看向舒思洋。
舒思洋輕輕抿了唇邊。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那日,朕自認為掩飾得極好,可是,她還是懂朕,并甘愿服下毒藥幫朕。”
他的話就頓在了那里。
但是,言下之意,在場的三人都聽得明白。
是說在面對同樣的問題時,她和他的洋兒做了截然不同的兩種反應是嗎?
蘇希白是她名義上的父親,她卻為了蘇希白不顧他的感受,瞎婆婆是舒思洋身生母親,舒思洋卻甘愿為他欺騙母親、服下毒藥,是嗎?
果然,果然天差地別!
她果然比不了人家的真心。
“所以呢?”蘇月滿心悲愴,如果說,方才還在替這個男人找著各種理由,想他一定是有苦衷、一定有難言之隱,那么此刻,她的心終于死透
另外,孩紙們說看得有點迷糊,不急哈,真相很快揭曉,一切就會明了,應該會是意料之外哈
(對了,如果孩紙們忘了舒思洋自己服毒那章,可回去看看章)
謝謝親、親的花花,愛死你們鳥,撲倒,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