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嫁的權臣捂不熱,重生后我不追了

第58章 別再欺負顧辭

念兮忽然清淺地笑起來,柔柔的,仿若一縷拂過人心頭的風,“為什么?”

重生以來,她對自己鮮少有這般和顏悅色的時候。

裴儉怔了下,然后沉聲道,“我瘋了心。”

念兮忍俊不禁,笑得更暢快,“可我不需要啊。”

裴儉猛然色變,“顧辭就那么好?”

念兮聽著他這句拈酸倒胃的話,收斂了笑意,認真道,“比你好。”

“他憑什么與我比?”

裴儉大怒,他們在一起十三年,顧辭才認識她幾天?他們也有過情濃的時候,感情最開始,誰不是海誓山盟,如膠似漆。

“這樣對我不公平。”

念兮反問道,“那你說什么秘密情人,就對我公平嗎?”

她看透了他。

看似委曲求全,什么都不計較,只要默默付出,其實早將一切都算計清楚。感情不是買賣,顧辭那般敏銳的一個人,怎么會發現不了。

只要她今日點頭,她與顧辭一定會因隔閡和誤會分開。

不愧是他。

可她早已不是那個自怨自艾,因為一個男人的漠視而不斷消耗自己,活在痛苦中的溫念兮。

愛是她的養分。

卻不必非要是裴儉,可以來自任何人。

包括她自己。

重生于她是一件再美妙不過的事,從過去糟糕的情緒中跳出來,如今她每天認真地生活,很充實,也很快樂。

“京中還有許多兒郎,我就算要琵琶別抱,都絕不會是你。”

念兮直視他,平靜道,“尤其是你現在的糾纏和耿耿于懷,更叫我覺得,過去的那個孤零零,不斷向你靠近又失望的念兮,有多叫人難過。”

“其實你也會失控,為了某個人不顧臉面,費盡心思,奉上自尊與耐心。可你從來,都沒有為那個一直等在內宅里,等著你的念兮做過。”

“你不知道,那時脆弱的她有多可憐。”

念兮承認,等到跳出情緒的怪圈,她回過頭再去看,那個深閨怨婦的自己,有多叫人討厭。

她不斷自我懷疑,到最后甚至不想出門交際,不愿見人,整晚整晚睡不著,隨時都面臨情緒崩潰,她不敢叫父母知道,怕他們為自己擔心,她唯一的依靠,是她的夫君。

而裴儉,漠視著一切。

念兮垂下眼睫,將眼底的淚意逼回去。

過去和現實重疊,她仍舊能體會到那時的痛苦和無助。

“你如今的念念不忘,都將過去的我襯得更加可笑。”

“別再欺負顧辭,我不高興。”

念兮頓了頓,露出一個釋然的笑,“你仍會是手握權柄,受人敬仰的丞相,這一世,你還有更廣闊的天地。我們,沒有可能了。”

裴儉沉默無言。

心里空了一大塊,像是連疼痛都離他遠去。

整個人清醒又麻木。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念兮已經揚聲喚了櫻果出來,帶著侍女走了。

王婆子覷著裴儉的神色,只覺得他陰沉得可怕,原本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漆黑一片,如隨時準備暴起深潭古獸一般,令人寒顫。她看了眼已經走遠的小姐,吞咽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裴郎君,您該走了……”

裴儉深呼吸一口,懷里原本打算送給念兮的金剛石此刻像是著了火,灼得他五臟六腑都燒起來,他將盒子拿出舉起,就要狠狠摜下去,卻在最后一刻,停在半空。

這是送給念兮的禮物,他舍不得扔掉。

忍不住自嘲一笑。人說蘭因絮果,原來是這般無奈滋味。

王婆子跟在裴儉身后,這才發現裴郎君今日穿了一身淺色衣裳,腰間環佩,可見是著意收拾打扮過。不過與顧郎君打了一架,衣服上染了臟污,衣擺處還有血跡,不見半點風流。

念兮的心情也受了影響,做了一晚上關于前世的夢。

第二日晨起,便有些懶怠梳妝。

“今日小姐不是與顧郎君約好去南市毬場擊鞠?”蘭芝笑道,“這會兒不打扮,等顧郎君來了,又該著急了。”

蘭芝說的是上回顧辭來給她送荔枝的事。

念兮苦夏,火傘高張,在自己院子時便不耐煩穿的太板正,誰知有一日顧辭突然午間登門,送來兩筐新鮮的荔枝并其他瓜果。

“二姐剛遣人寄來的荔枝,念兒一向愛吃這些時令水果。”

顧辭對李氏道,“她這一陣苦夏,什么都吃不下,我想著趕緊送來,好給她換換口味。卻擾了伯母午后幽靜。”

顧辭的二姐姐,嫁去了南方大族潁川陳氏,每年都會寄來南邊的時令瓜果。

有人時刻記掛著女兒,李氏這做母親只有高興,一疊聲地喚人去請念兮。

念兮那時正散著頭發,穿著清涼懶在屋中,這時候聽到傳喚,才著急忙慌地尋衣裳,挽發髻。

偏她又愛美,不肯敷衍了事,何種裙衫配哪種發髻,都要妥妥帖帖才好,一通忙亂下來,等去到宴客廳,顧辭已經到了時辰,回衙署去了。

李氏指著盤里圓滾滾的新鮮荔枝,點了點念兮的額頭,“這東西可不易得,他怕是將全家的份兒都給一人你拿來了。你倒好,三催四請不來,人家等不及已先走了。”

念兮在李氏面前,從來都是長不大的孩子,這會兒也不嫌天熱,湊過去與李氏擠在一處,“這是他孝敬您的,與我有什么相干。”

“這話說的,可是不嫌虧心。”

李氏笑罵一句,這才又道,“顧辭這孩子是脾氣好,你也不許一味拿喬。兩人相處,有來有回才是長久。”

念兮笑道,“誰說我待他不好,阿娘你看,我可是特意妝扮過的。”

李氏望著女兒瑩玉透白的小臉,頰邊透出健康討喜的粉紅,心中止不住歡喜,不由驕傲道,“誰娶了我女兒,才是真正的福氣。”

念兮昨夜在角門里吹了風,晨起,頭便有些昏沉。

此時對蘭芝道,“簡單挽個髻就好,顧辭今日不會來了。”

蘭芝奇道,“顧郎君又沒遣人傳話說他不來。小姐難道有神通不成?”

昨夜裴儉被打成那樣,想來顧辭也好不到哪去。

以上回的經驗,這幾日,他應該都不會露面了。

誰知顧辭照舊來了。

蘭芝笑道,“可見小姐的卦象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