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綱經有些舊,可見是常翻看的。
蘇喜妹靠在榻里,手撐著下巴,歪頭盯著金綱經問對面的兄長,“這幾本是你以前用過的?”
“你三哥書房里就這幾本,左右罰誰了就送去讓誰抄。”蘇傲將果皮扔進盤子里,起身走過來,隨手翻了兩下金綱經,“我上次抄了幾本還在那,你抄一遍就行,放在上面,你三哥到時也就翻上面的看看,糊弄一下就過去了。”
“一遍我都不抄,我又沒錯。”蘇喜妹往嘴里拋了一粒葡萄,“大哥聽府里下人是怎么說的?”
蘇傲撩起袍子坐下,雙手撐在腿上,“還能說什么,她自己想的多又不怪你,憑什么讓罰你?”
“是啊,大哥也覺得不該罰我,和我沒有關系,那為什么我還要抄?”
蘇傲被問愣住了,愣頭愣腦道,“是啊,沒有錯干嘛要抄啊。”
蘇喜妹抿嘴一笑,眼里閃過狡黠的光,尾音往上一挑,“還是大哥覺得我錯了?”
蘇傲一聽這個就火了,大手往桌上一拍,震得上面擺著的茶具微微顫抖,“你怎么可能錯了?這經不能抄,我現在找老三去。”
見大哥往外走,蘇喜妹起身來喊住他,“大哥,你等一等。”
蘇傲收住腳回頭,兩邊唇角耷拉著,一臉的不高興,“你說的沒錯人,我三哥不是眼眠,他是心瞎了。”
蘇喜妹看到三哥送來金綱經的時候,心里是委屈的,她雖然是穿書,卻也是胎穿,從出生到現在,由兄長們養大,感情自然不一般,但是只要遇到蘇盼兒的事,三哥似乎就不想弄明白了。
前世記憶沒蘇醒起來,她被冤枉,面對三哥不公的評斷,她心里是不滿的,用鬧吵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將自己的名聲弄的也越來越壞。
如今不同了,有兩世的閱歷,她不想去爭也不想去辯解,只是再讓她受的委屈她也不會受。
回想到這些,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蘇喜妹對著兄長笑了笑,“大哥,你去了之后直接把事情說了,如果他還要讓我抄金綱金,那你就回來吧。”
蘇傲瞪大眼睛,“就這樣完了?”
“嗯。”蘇喜妹嗯了一聲,眼皮一耷拉,“既然三哥一直偏著二妹妹,那我只能退讓搬出府去了,去莊子上住也不是不可以?”
“搬出去?”蘇傲的聲音又提了提。
蘇喜妹挖著耳朵,“大哥,你這么喊什么,不就是去莊子上住嗎?你陪不陪我過去?”
“去。”蘇傲咬牙切齒道,“我現在就去找老三,他要是還罰你,咱們倆貪黑去莊子。”
蘇傲像只斗雞氣昂昂的走了。
到前院遇到了蘇盼兒,他還瞪著眼睛,像頭被惹惱了的牛一般。
“大哥哥。”蘇盼兒福了下身子,起身后走上前,“大哥哥也是去三哥哥那里嗎?是為了大姐姐的事吧,我也是為此事來的,原本大姐姐什么事也沒有做,不能冤枉了她。”
蘇傲原本看到蘇盼兒就有氣,聽她這么一說,眼里的不滿減了兩分,用眼角的余光瞟她,“你能這樣想最好,姐妹之間就要友愛。”
蘇傲平時鬧歸鬧,可也不希望弟弟妹妹之間疏離,如果能化干戈為玉帛,他也是樂見的。
兩人過了跨院的門,隔著院子就能看到書房里的燈炕著,蘇盼兒一身素色衣衫,微低頭落蘇傲兩步,不管快慢,總是能保持住這個距離。
她很安靜,又知規矩和禮數,從這點上來說,蘇傲也覺得比喜妹要好一些,再想到她剛失去雙親,蘇傲的心又軟了幾分。
離書房還有幾步遠的距離,蘇傲慢下步子,等身后的蘇盼兒跟上來,他清了清嗓子低頭道,“你大姐姐的脾氣就是耿直了些,并沒有壞心,日后在府里住著,姐妹之間有了什么事,你莫要多想。”
蘇盼兒的眸子含著水光,這時明顯亮了幾分,“大哥哥放心,我知道大姐姐最是嘴硬心軟。”
蘇傲笑了,兩人已經到了書房門口,推開門時也待她親近了幾分,“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書房。
蘇子淵這幾日忙的時常讓人看不到他回府,早出晚歸,他正看著公文,卻早就聽到了院里的動靜。
他頭也沒抬,“大哥是為喜妹來求情的吧?不必多說,這幾日就讓她呆在院子里靜靜心。”
蘇傲剛要跳起來,轉念想到同來的蘇盼兒,側頭對他使了個眼色,蘇盼兒抿嘴一笑,上前兩步,她不說話,先將蠟燭的蕊撥亮了幾分,放下剪刀又將茶杯倒滿。
一切做完后,才嬌聲聲的開口,“三哥哥,大姐姐并沒有欺負我,今日的事是都怪我,是我說錯了話,三哥哥不要罰大姐姐了。”
蘇子淵從百忙中抬起頭,目光只在蘇盼兒身上停留了一秒,就落在了蘇傲的身上,“大哥想到請二妹妹過來求情的辦法,有這個腦子還不如想想你的掙錢大計。”
“不是我叫二妹過來的,是她也過來和你解釋的,我說老三,喜妹說你心瞎了,我看真是這樣,你怎么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冤枉人啊?”平白受了冤枉,蘇傲也急了,“不信你問問二妹,是我叫她過來的嗎?”
蘇盼兒手里的帕子擰的變了形,一臉的惶恐不安,“三哥哥,大哥哥沒有去找我,真的是我自愿來的。”
蘇傲正想說你聽,結果一品這話總覺得哪里不對。
蘇子淵的耐性已經被磨光,喊了一聲好了,眼睛也冷下來,“大哥,二叔二嬸出事,你要胡鬧也分清楚是什么事。”
隨后也不多說,喊了陳宜進來,“送二姑娘回荷院。”
之后,卻是理也不理蘇傲。
蘇傲氣的臉都紅了,指著弟弟咬牙切齒的,“你個眼瞎心瞎的,我讓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恨恨的丟下一句話,甩著衣袖,怒氣離開。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