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生得漂亮,又從小在皇后娘娘膝下長大,與太子感情甚深,咱們殿下對宋姑娘可是喜歡的不得了,說來也是宋姑娘的福氣。”
寧惜蘭面沉如水,聽著嬤嬤的一言一字,“喜歡的不得了?”
“可不”嬤嬤笑瞇瞇道,“殿下清冷矜貴,唯獨見了宋姑娘才難得露出笑臉,我們都盼著宋姑娘常來呢,畢竟殿下高興了咱們整個東宮的上下才能高興。”
嬤嬤說完又走到另一邊修剪花枝。
抬眸看著宋琳瑤遠去的背影,寧惜蘭眼中冰涼一片,在婢女陪同下朝自己房間走去。
“太子妃娘娘”
見到上前的人,修剪花枝的嬤嬤屈膝一禮。
孟鳶慢步走過來,看了眼先后離去的兩道背影,鳳目瞟向嬤嬤。
“照娘娘吩咐,該說的都說了。”
孟鳶嗯了聲,笑眼里閃著幽深得意。
回到西苑,婢女服侍寧惜蘭用茶,“小姐,方才那婆子的話您也別放在心上,若那宋姑娘真的得太子青睞,殿下早將人收府里了,哪兒是現在這樣。”
握著手中杯子,寧惜蘭垂眸冥思。
尚書府正房,大門緊閉,卻依舊關不住里面的憤懣聲。
“那個混賬!”
沈大人氣的青筋暴露。
“她竟然把實情告訴圣上了!方才聽到消息,圣上今日一下早朝便到皇后宮里興師問罪!”
“我的天爺呀!”沈母哭天抹淚,“這孩子在想什么?她怎么能把這些告訴皇上,她瘋了嗎!就算不為別的總要為我們考慮吧,謀害皇嗣,皇上定然惱恨我們啊!”
夫妻倆是如何都沒想到沈云姝會說出實情,知道消息的他們差點暈過去。
“我們這次為何痛下狠手,不就是怕得罪中宮母子嗎,卻不想這丫頭竟把實情告訴皇上,讓中宮和太子平白遭到圣上懷疑斥責,太子和皇后定恨死我們了!”
這一下把帝后儲君都見罪遍了!
“先前所有苦心,盡數付諸東流吶!”
沈大人一掌拍在腦門,生無可戀,“怎么就生出這么個孽障來!”
他都懷疑這女兒娘胎出來時就沒帶腦子!
“紅顏禍水真是一點不假,這孩子是要把沈家活活拖死啊!”
“沈氏一族怕是要毀在這孩子身上了,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吶!”
沈母擦了擦眼淚,“老爺,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對小產一事心有怨恨,故才將實情告知皇上,將這把火燒到皇后頭上,以此出心中悶氣呢。”
話剛說完,沈母又覺得不對,“可也不應該呀,這么一來豈不把咱家也連累了,這種兩敗俱傷的事也不能做呀。”
“行了吧!”沈大人惱火,狠狠地坐回椅上,“自己女兒什么德行不清楚嗎,把火燒到皇后頭上?呵,她要真有這腦子盤算,咱們還用得著日日為她操心嗎!”
沈母一聲抽泣,眼淚吧嗒吧嗒掉。
知子莫過父母,沈父猜得不錯,沈云姝倒也不是想要怎樣,亦或故意要害誰。
暖玉閣,沈云姝靠在美人榻上,櫻桃小嘴一口一口吃著皇上新賞賜的荔枝,清甜爽口,鮮嫩多汁,美味的很。
婢女在一旁服侍,“娘娘,奴婢聽說皇上今日一下早朝就去了皇后宮里,大發了頓脾氣,都是黑著臉從殿里出來的。”
“外頭宮人議論,奴婢聽了一耳朵,好像是因小姐昨晚跟皇上說的話,皇上這是去找皇后興師問罪了。”
沈云姝嘴一停,眨著茫然的眸子,“我沒有讓皇上指責皇后娘娘啊。”
婢女支支吾吾,“奴婢思來想去,琢磨著小姐昨晚是不是不說那些的好?”
沈云姝撅了撅嘴,放下手中荔枝,“我也沒想到皇上今早會去找皇后問罪,我昨晚只是害怕。”
“身子康復了,皇上要我侍寢,可一旦侍寢就可能有孕,我又不能操控生男生女之事,也不能拒絕皇上侍寢要求,實在不知怎么辦,無奈下只能將事情吐露,求皇上垂憐庇護。”
抿了抿唇,美眸一眨一眨,閃著天真稚嫩,“再者,皇上是我夫君,我與皇上相知相許,本就不應有任何隱瞞,左右我也已經小產了,對皇后沒了威脅,她還要拿我怎樣。”
說完沈云姝拋開這個話題,不再為這些煩心事操心,繼續品著嶺南荔枝,這可是皇上獨獨給她的賞賜,就是皇后宮里都沒有。
沈云姝在這里享受著獨一無二的寵愛,卻不知她的老父此刻正戰戰兢兢跪在太子書房,老淚縱橫。
“殿下明鑒,臣絕無沖撞殿下和娘娘之心,云妃不懂事,為平外界議論,臣與內人商議決定不留此胎。”
“云妃小產后,我們本以為此事過去了,卻萬萬沒想到這孩子竟然將實情告知了圣上!”
“也是我們做事不夠謹慎,當日內人離宮前未囑咐小女將此事守口如瓶,不想就少叮囑了一句,就一句,到底她是弄出亂子!連累娘娘和殿下被皇上質疑,臣罪該萬死!”
沈大人恨不得將心掏出來,“但請殿下無論如何要相信,沈家絕無二心,小女雖不知分寸,可她本心不壞。”
“她是家中獨女,自小被我們嬌養長大,有頭無腦,不懂人情世故,及笄后便入了宮,雖位及皇妃,但未經世事錘煉。”
“到底也是年歲輕,心性如同孩童,絕非有意說出真相,就當她不懂事,請殿下寬恕。”
沈大人叩首在地,誠心肺腑請罪。
太子面色平靜,少時,緩緩起身走上前,伸手虛扶了把,“沈大人言重了。”
沈父站起身,卻不敢抬頭。
“云妃是父皇嬪妃,論起來與您都是孤的長輩。”
“微臣不敢!”沈父惶恐,“微臣教女無方,慚愧啊,殿下放心,我與內人有機會定好好教導她。”
太子微微一笑,示意他落座,見儲君面色尚可,沈大人吊著的心微微舒緩了些。
從沈家夫婦大義滅親便可知他們乃忠良之輩,偏沈云姝是個不爭氣的,可憐他們父母心吶。
太子也非怪罪他們,知曉沈家夫婦乃無辜,只是那不知分寸的女人總得有人教養看管。
誰生的誰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