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偏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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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二人重逢后,每次交談,這姑娘總這么兜兜轉轉,弄些凄清酸儒氣息,就不能直截了當些嗎!
雖說太子氣質冷峻,但還真不喜這種清冷傷感調。
“你是埋怨我娶了別人?”
寧惜蘭微微轉開臉,碎玉的嗓音幾分涼薄,“殿下金尊玉貴,要娶誰是殿下自由,妾身不敢。”
看著口是心非的人,酒意上頭的蕭宸也不兜圈子了。
“那年恩師生病,我去探視,那也是你我第一次見面,恩師有意將你托付于我,你也默許。”
聽他主動提及往事,寧惜蘭眼中一閃而過的激動,卻又很快壓下去,繼續保持著清冷。
“在母后為我選妃時,我便順承恩師心意提出娶你。”
“婚事還未定下,不想恩師雪天出意外傷了腿,落下后遺,于是辭官還鄉。”
“你為盡孝道一同跟著離京,走前恩師說愿終老故鄉,與你不會再歸京,言下之意是先前托付作罷。”
“之后母后重新擬定太子妃人選。”
話音停止,許久沒再開口,寧惜蘭奇怪,轉回頭看著他。
蕭宸眼神帶著幾分酒后迷離,“我可有說錯。”
不明白他何意,寧惜蘭不知如何回應,見對方一直等著,遲疑片刻終于搖了搖頭。
“那我如何薄情寡性?”
“……”寧惜蘭抿了抿唇,低下頭。
蕭宸繼續道:“還是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娶別人,應該一直等著你。”
“妾身不是這意思!”
太子的直言直語讓寧惜蘭生出窘態,猜測他是酒后性子煩躁。
“父親與我離京,我自然是不能要求太子為我終身不娶。”
咬了咬牙關,又道:“帝后重新為殿下擇妃,我不敢有怨言,只是名分歸名分,可情分是情分!”
幽怨的眼睛看向面前男子,“再見時,殿下對我百般冷漠,難道一點舊情都不念了嗎!”
蕭宸長呼了口氣,無奈笑了兩聲。
“恩師染疾我去探望,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唯一一次,連話都未說過。”
“哦不。”蕭宸恍然憶起什么,“說過一句。”
“你似說了句拜見太子,我回了聲免禮。”
“而后我們再未見過,直到你此次返京,一面之緣,你認為我們之間該有什么舊情?”
寧惜蘭面露尷尬,眼神閃躲,卻依舊仍強撐著精神不塌。
“我知世人不免俗,一句娶你,人們便認為你我之間情非泛泛。”
別說別人了,就連母后和七弟都這么想。
“可外人不知就罷了,作為當事人,你我最清楚不過。”
渾濁的醉眼不失洞察,“恩師學貫古今,我相信他教導出的女兒也非凡夫俗女,我真不相信你會天真地因為一面之緣和長輩托付,便認為我們之間就該有如山高如海深的情意。”
“可自重逢以來,你張口閉口無盡惆悵凄迷,像是我多虧欠了你似的,我們之間本也沒有私情不是嗎?”
男人說完直視著女子,等她回應。
許久,
“原來一切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寧惜蘭笑得凄涼,似在為自己多年癡心可笑。
宛如一個被拋棄辜負的苦情女,傷情滿懷。
蕭宸按了按眉心,頭愈發昏沉。
眼前女子是個精通琴棋書畫的才女,且……是個有心思。
欲擒故縱,道觀偶遇……
蕭宸幾乎認定道觀遇見是她有心安排。
再繼續追蹤下去,她的向道之心、施粥救濟、居于山腳,所做一切可以說是為“相遇”鋪墊。
眾所周知,儲君清明中元都會代替天子到皇家道觀做禮,少說一年兩次,甚至更多。
為偶遇鋪這么大攤子,此女心思手段可見一斑。
如此頭腦的女子,他真不相信她會淺薄到認定兩人情深似海。
怎么想都覺不對勁兒。
可這姑娘像是偏執地認定此事,更像揣著明白裝糊涂,非要給他們強加一段感情,給他扣上這個薄情寡性帽子。
“你是恩師在世間唯一血脈,既然人已經入了東宮,我會照顧好你。”
說不通的人不想再繼續。
寧惜蘭苦笑,“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這便是殿下的照顧。”
蕭宸心煩。
讀過幾本書說話不咬文嚼字很難受嗎!
跟這女人說話都累,可想到恩師又無法對她發脾氣。
察覺到太子臉色不好,寧惜蘭收斂了些,素手端起湯碗。
“聽說殿下晚膳與七皇子宴飲,想必沒少飲酒,喝些醒酒湯吧,胃能好受些。”
蕭宸也不想再繼續方才話題,接過碗。
房外,侍衛王軒守在廊下,抬頭就看到幾名婢女簇擁著太子妃朝這邊來,趕緊上前兩步行禮。
“殿下在里面嗎?”
“是娘娘,寧良娣也在里面。”
孟鳶看了眼昏暗的窗戶。
屋內,剛將蕭宸扶到床上躺下,就聽到外頭說話聲,寧惜蘭心一慌。
連忙到桌前端起醒酒湯,左右看了圈,快步走到窗前,將剩下的半碗醒酒湯倒進花盆。
放下碗回到床邊,一切剛妥當,孟鳶便推門進來。
“娘娘,還未通報……”
門口的王軒一副為難之色,想攔又不好攔的樣子。
“寧妹妹也在這兒。”
欠身福禮,寧惜蘭回道:“妾身聽說七皇子來府宴飲,特意為殿下送醒酒湯來。”
“那可真是太巧了。”孟鳶巧笑,看了看身后婢女手中端著的湯,“咱們想到一塊兒了。”
走到榻前,看著床上昏昏沉沉的人,外衣已褪去,里衣也解到一半。
“殿下剛躺下。”寧惜蘭說道。
眼尾上下掃著女人,孟鳶唇角一彎,“既然殿下已休息,就不要在這里打擾了,我們都回去吧。”
寧惜蘭垂著眸,遮住眼中焦慮。
孟鳶笑看著她,“妹妹還有事嗎?”
不放心地看了眼床上人,見他眉心不時微蹙,臉色泛起潮紅,寧惜蘭猶豫遲疑。
“殿下飲了不少,妾身”
“殿下未招嬪妃伺候,私自留宿不合規矩。”孟鳶沉冷的聲音透著不容拒絕,夾雜著隱隱嘲諷。
見她還在等,寧惜蘭不好再拖延,咬著唇萬般無奈邁出步子。
出了書房,兩人朝各自院子走去。
“自她進了東宮,殿下還未留宿過。”
孟鳶回頭望了眼寧惜蘭離去方向。
“這賤人終于耐不住了,必是聽說殿下晚宴飲了酒,上趕著來侍寢。”
婢女捂嘴竊笑,“憑她是誰,還不是被娘娘擋在外。”
孟鳶得意,“想趁虛而入,本宮豈會給她這機會。”
“娘娘英明。”婢女滿臉諂笑,“瞧她方才戀戀不舍又不得不離開樣子,真是逗。”
“不過也奇怪,都說太子與她有舊情,可這么久了太子也未寵幸過她,不知是何情況。”
撫了把發髻,孟鳶悠然自得,“變心了唄。”
“畢竟是早年舊情,現在的太子心在宋琳瑤身上。”
孟鳶抬起下頜,“不過并不代表我會對姓寧的松懈,到底是舊情人,一旦侍寢便有梅開二度機會,本宮絕不能掉以輕心。”
“娘娘放心,奴婢都盯著呢,有情況定第一時間跟娘娘稟報。”
“嗯,這次事情辦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