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小祖宗,終于找到你們了,你們怎么在這兒呢?”
隨從追上來,蹲下身手拉住兩個孩子。
“我們剛才”
“我們剛才去玩兒了。”時晏搶先奪過話。
“沒事就好,走,咱們回去,大人和小姐還等著呢。”
欣陽湊在哥哥耳邊,悄聲道:“你干嘛不讓我說話。”
時晏白了她一眼,“你傻呀,不要告訴家里人,要不然娘親以為我們不聽話跑出來闖禍,又要罰我們。”
將言歡和孩子送回家后,凌驍上馬車離去。
“怎么樣?”
“回大人,見著了,小的在遠處瞧見殿下當時驚訝得很。”
凌驍點點頭。
時晏與太子簡直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凌驍便產生懷疑。
常年在大理寺的人,心思如發,洞若觀火,推理斷案最拿手。
琳瑤曾在東宮待過,離開后去了燕云,再歸來時帶著孩子,孩子與太子長得如此相像,而孩子父親卻已去世,且身世不詳
種種跡象聯系起來容不得凌驍不多想。
也是職業習慣,一旦心中有了懷疑便不會輕易放下。
或者說,凌曉心里幾乎已斷定:這孩子就是太子的!
雖年歲對不上,可年歲之事,大一歲小一歲都是由著宋家人說。
凌驍不認為太子知道孩子的事,他對太子再了解不過,雖冷峻,卻最是重感情,若知道孩子的存在,必然不會讓血脈流落在外。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只有一種可能:太子根本不知琳瑤懷孕生下孩子,而宋家也對外隱瞞了這件事,三年前的離開便是遮掩。
皇家血脈嚴謹,宮中嬪妃侍寢后敬事房都要登記在冊,為的是嬪妃有孕后方便核實,可見皇家對血脈純凈何等看重。
他并不打算直接告訴太子此事,只創造機會讓兩個孩子出現在太子面前。
時晏跟太子長得太像,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他清楚太子性情,一旦產生懷疑必定會去查證,只有經太子手親自查出來,皇家才會對結果深信不疑。
且太子和琳瑤之間種種,只有他們二人最清楚,遠比外人追查更便捷。
蕭宸回到東宮后,一進書房便將畫卷拿了出來。
“怎么會有這么稀奇事。”
夢中事,畫中人,竟真實上演了!
從見到兩個孩子起他心就沒平靜過。
可縱然事情玄之又玄,縱然孩子與他生的相似,但恢復理智后的蕭宸也明白,這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他與琳瑤未有過男女之事,又怎么會是他的,且照孩子年歲推算,也是琳瑤離開東宮后的懷的。
太子清楚二人之間未發生過關系,故對孩子身世不曾多懷疑。
而凌驍不知情,琳瑤在東宮生活過一段時間,同外人一樣,凌驍潛意識也以為兩人早發生過什么。
雖說面上將此事推給太子,但不代表他就此放棄查證。
其實要查這件事也不難,從一人身上著手便是。
于是在這日,凌驍將言歡邀請至府。
“府里新來的廚子,在燕云待過,最擅長做當地美食,上次你不是說懷念燕云的烤羊肉嗎。”
“今日特意讓你來府里嘗嘗,正好也幫我試試這位廚子手藝正不正宗。”
“這事兒找我就對了!”言歡高興的很,“燕云的烤羊肉就是好吃,離開后我日夜惦念。”
“我就遺憾自己沒生在邊關,燕云民風豪爽,男女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用在意儀容儀態,就是吃成豬都沒人管,太適合我了。”
“這兩壇桃花釀,綿柔醇香,適宜女子飲用。”凌驍說著親自給她倒滿酒。
言歡也不回絕,吃烤羊肉就得就酒才有滋味。
“你不喝嗎?”
不待凌驍說話言歡突然想起,“也是,你從來滴酒不沾,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你倒是還記得我習慣。”
“那當然了,好歹也在一起生活”
生活過兩年,后面言歡沒好意思說出口。
凌驍心里明白,屋里氣氛有一瞬間的微妙。
待仆從將烤好的羊腿肉端上來,噴香的味道消散了那縷微妙,言歡目光集中在肉上,其他想法兒一掃而空。
“嘗嘗。”凌驍示意她吃。
言歡夾起一塊,津津有味細品,“味道不錯。”
“不過跟燕云的還是無法比,倒也不是廚子做的不好,燕云的羊是在草原上散養,京城的都圈養,肉質本身就不同,味道肯定有區別。”
“這話有道理。”凌驍認同,“一方水土養一方……羊。”
婢女又端上一盤菜肴,言歡看了笑道:“這柿子椒是用刀切出來的吧。”
“是”婢女恭敬答道。
“柿子椒這類蔬菜,不能用刀切,得用手掰。”
婢女不明白為何這么說,只笑微微道:“廚子做菜講究色香味俱全,刀切出來的更好看。”
“這你們就不懂了。”
說起這個言歡頭頭是道,“手掰得雖不好看,但做出來的味道要比刀切得好吃。”
“這.”婢女似不解,訕笑道:“可不都是一樣東西嗎。”
“不一樣,下次讓廚子試試就知道了。”
“是”
揮手退下婢女,凌驍暗笑,這女人對別的一竅不通,可論吃卻是研究地深入骨髓。
言歡吃得開心,喝得痛快,轉眼間一瓶桃花釀已被她下肚。
酒這種東西不喝則已,一旦喝暢快便收不住,言歡也不例外,緊接著第二壇打開。
“你也來一杯吧。”
微醉的人臉上始終掛著笑意,白里透紅的臉頰艷若桃李,又像鋪了層粉色的白玉。
“光我一人喝有什么意思。”
許是酒意上頭,言歡放開了,拿過酒杯倒滿直接遞到他跟前。
“你也喝,快點。”
這一幕讓凌驍瞬間想起被強灌藥的場面,識趣的人端起杯子喝了下去。
從華燈初上,到夜色深沉,屋外燈籠都已點亮。
如預料般,言歡已半醉半醒,見時機已到,凌驍終于切入正題。
“時晏欣陽很是可愛,只可惜生父早逝,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