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后的清理全是岳容飛負責,寧司辰怎么也沒想到,岳容飛居然還防了這么一招。寧司辰只當是岳容飛想出的計鉑單就糧草一事,寧司辰并沒作他想。
寧司辰還在暗自肯定著岳容飛的本事,然而,寧司辰萬萬沒想到的是,謀出此奇招的人竟然是舒輕月。
寧司辰想不到的事,還有更多。
自然,岳容飛也不會告訴寧司辰關于舒輕月的種種。
“岳將軍確定糧草無損,那就沒問題了。”寧司辰說道。
落實了糧草的情況,寧司辰并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就下午一戰和岳容飛繼續討論。
“傷亡情況如何?”寧司辰問道。
“我軍死亡一千,受傷五千人,敵人。”一提到傷亡,岳容飛不由得橫眉怒眼,他沖殺疆場多年,還沒吃過這樣大的虧。一想到這,岳容飛便是滿心的不快。
“岳將軍可查出,此次突襲我軍的都是些什么人?”寧司辰又問。
敵人全部穿著普通老姓的衣服,明顯是想要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突襲的人是誰指派?又是何居心?
“清掃戰場的時候,找到一塊涼昌國的將軍令牌,另外,抓到幾個活口,還在拷問。”岳容飛說道。
據此可以推斷,是涼昌國人埋伏襲擊了他們。
涼昌國的軍隊不是正在單陽城和元帥他們交戰?還哪來的余力阻截他們,而且,紅虎口可是在楚慧國境內,涼昌國的人又是怎么混進來的?
此次突襲,實在來得蹊蹺,也是如此,岳容飛事先才沒有防備。
岳容飛越發覺得,單陽城一戰另有隱情。
驟然間,他生出一種憂心之感。
說到涼昌國,岳容飛和寧司辰各有所思。
舒輕月回到軍帳的時候,寧司辰已經走了。
戰場早已清理完,但舒輕月的心緒,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
不過是尋常人家幾盞茶的功夫,卻是死去了那么多人。
將軍戰死,壯士十年歸!一場戰爭下來,又該有多少人家支離破碎?
戰爭啊,實在殘酷了。
唯獨死亡,是舒輕月難以承受的。
“容飛,每次打戰,都是這個樣嗎?”舒輕月的聲音輕。
“以前每次都是我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這次,真是失算了。”岳容飛沒聽出舒輕月話里所夾雜的情緒,他惱怒的說道。
“嗯。”舒輕月點點頭。
“寧司辰剛有來過。”岳容飛轉到正題上。
“你們都說了些什么?”舒輕月問道。
“我跟他說了,糧草沒事,明日加速行軍。”岳容飛說道。想要知道單陽城一戰究竟是個什么情況,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加速趕過去,親眼去看看。
紅虎口距離單陽城還有一多里,加快速的話,兩天應該能到。
“那些受傷的士兵怎么辦?”舒輕月問道。受傷的士兵要養傷,不可能再行軍趕,難道要丟下他們?
“受傷的士兵全部留下。”如舒輕月所料,岳容飛是打算把那些士兵留下。“,形勢所迫,我們不得不這么做。”
舒輕月也能理解,不能因為幾千人而延誤了戰事,岳容飛這么做,也是為大局考慮。
“就按你說的去做吧。”舒輕月說道。此時的她,有種難以名狀的心情,是無可奈何,又或者還有其他些什么,在她的心里凌亂的交錯著。
畢竟,下午的一戰,給她帶來的沖擊實在大了。
“我出去一下。”舒輕月說道。
“去哪里?”岳容飛問她。
“去找一下寧司辰。”舒輕月說著,轉身出了軍帳。
寧司辰的軍帳中。
她單獨來找他,寧司辰還是有些意外。
“今日一戰,虧得有寧將軍保護,救命之恩,自當銘記在心。”舒輕月說著,往寧司辰的左臂看去,他已經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寧將軍臂上的傷,有無大礙?”
“一點小傷,不礙事。”寧司辰回道。
“這是獨門金瘡藥,對外傷很管用的。”舒輕月從袖中取出一個白色的藥瓶,遞向寧司辰。
“多謝。”寧司辰接了藥瓶。
“要說謝的是我。”舒輕月說道。“要非容飛把我從馬上帶下,寧將軍又替我擋了一箭,一天之內,我都差點死了兩回。”
舒輕月輕描淡寫的說著,甚至還有幾分自嘲之意,但寧司辰還是聽得出,她藏起來的怯弱和驚心。
寧司辰清楚的記得,戰亂當時,他抱住她的那一刻,從她身上傳來的顫粟。
“戰場上箭無眼,小月姑娘之后還是要多加小心。”寧司辰說道。
“親身經歷之前,我從沒想過,戰爭竟然會是如此的殘酷。”她說。
“小月姑娘是第一次上戰場?”他問。
“第一次。以前,都是聽別人說,不過他們說的時候,也總是一副意氣風發,豪情萬丈的樣,哪能想到,真正打起戰來時血流成河,橫尸遍野的慘烈。”舒輕月說道。每次父親、大哥、二哥從戰場上回來,從不提及作戰時的血腥。他們總是用最寬厚的羽翼,最爽朗的容顏,把她好好的保護起來。
舒輕月想到父親和兩個哥哥,尤其是她大哥,她突然有種很心疼的感覺。
他們?寧司辰是有聽到舒輕月說他們,除了岳容飛,她口中的他們還有誰?有個疑惑從寧司辰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不過,他也沒有在意。
“你說,為什么一定要打戰?”舒輕月問。明知一定會死很多人,為什么還要打戰?
“有人存在,就有會私欲,就有會戰爭。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寧司辰回答。
舒輕月認真的看著寧司辰,他偏冷而又深沉的眼瞳,讓她有些看不透。
軍帳外,葉向全正往這邊來。
“葉將軍,帳內寧將軍正在和人談事。”外面的士兵攔住了葉向全。
“和誰?”葉向全問道。
“岳將軍那邊的人。”士兵回答。
聽到軍帳外的動靜,寧司辰往帳入口處看去,葉向全沒有進來,他深色的眼眸幾不可查的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