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寧將軍把個脈,好好瞧瞧。”她說。
寧司辰凝視著她,二人的距離很近,只見她一雙微彎的眉眼染了幾分笑意,她在笑什么?還是在竊喜什么?有的時候,寧司辰真是看不透她。
不過,寧司辰還是聽從舒輕月的話,他移出茶桌下的一張椅,坐在了舒輕月的旁邊。接著,寧司辰卷起左手的袖,他把左手平置于她面前的桌上。
他倒想看看,她能開出個什么藥房來,還是又要玩什么花樣?
舒輕月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搭在寧司辰手腕的脈搏上,倒也是似模似樣。
她指尖觸及他皮膚的瞬間,寧司辰只覺一陣冰寒,她的手很涼。
“手放松點。”她說。
“你手好涼。”他說。
舒輕月聞言,她抬起頭,看向寧司辰,他也同樣看著她,四目相對,他深黑的眼瞳里清晰的映著她的臉龐。他眼睛里映出的她,秀麗靈動,然而,她勝雪的皮膚卻尋不到半點血色。
寧司辰還記得,她曾說過她打小起便體弱多病,楊成英也說,她從小到大身體都差,六歲那年,還差點死于天花。舒輕月的兩指還按壓在寧司辰的脈上,肌膚相觸,從她指尖傳來的冰涼滲進寧司辰的血里,真的好涼。不管是她過去的經歷,還是她如今仍然弱不禁風的身,她的所有一切,都讓他忍不住心疼。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要冷一些。”舒輕月滿不在意的說道。她一生下來,體質便偏寒,一到冬天體溫會比一般人低,因為體質的關系,她才會經常生病。不過關于這些,舒輕月并沒有和寧司辰說,一是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清楚,二是,她也沒想過要他因此而憐憫她。
“我明天找裁縫來,你做幾件厚的衣服。”他說。她雖然也穿得挺厚,但相比冬天的氣溫,他還是覺她的身形有些單薄。
“我要恒昌的孫裁縫。”舒輕月一點也不客氣,反正冬天都要添置衣服,她不會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他本是一片好心給她做衣服,她居然還挑裁縫!寧司辰看著舒輕月一張不以為意、淺笑嫣然的臉,不禁蹙了蹙眉。她還真是有不少小姐毛病,好在,都無傷大雅。
“我會交代下去的。”寧司辰還是順了她的意。
“其實,我一直覺得,寧將軍是個好人!”她說。
寧司辰不予置否,普天之下,會說他是個好人的,也唯有她了。
姑且扯完了舒輕月這邊,再回到二人最初談論的事情上。舒輕月走了會神,而后才又認真的給寧司辰。
“我的脈象如何?”待舒輕月把手收回去后,寧司辰問道。
“寧將軍脈象沉石有力,并無大病。”舒輕月說道。
“無大病,那是有小病?”寧司辰問道。
“寧將軍肝火虛旺,還是要好好調理,不然小病不理終成大疾。”她說。
“那是要吃藥?”他問。
“那倒沒必要。寧將軍只要吃好睡好,不要想多,或是找點自己喜好的事情來做,放松心情,這點小病自然不藥而愈。”她說。
舒輕月說完,只見寧司辰不否認,也不認同,表情略顯深沉。寧司辰會有這樣的反應全在舒輕月的意料之中,她話雖說得簡單,但真要做起來,談何容易?
“寧將軍有什么喜好?”舒輕月問他。
寧司辰不言,他是在想著舒輕月的問,也在想著怎么回答她。
“琴、棋、書、畫、騎馬、射箭、征戰……”舒輕月一一列舉著,卻都不見他點頭,他難道就真沒有什么喜歡的東西嗎?
“舒小姐喜好什么?”寧司辰問她。
“看書,寫字,,登山遠眺,還有聽別人彈曲。”舒輕月說道。
“舒小姐的塤是跟誰的?”他問。
“是……”舒輕月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她眼底劃過一抹傷色,稍縱即逝,不過,寧司辰還是察覺到了。她的塤是和誰的?從她的表情上推測,應該是很親的人,如果是親人,又為何會表現出這種難言的痛楚呢?寧司辰心里有疑惑,但他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他說。
“當哪天我想說了,我會告訴你的。”舒輕月說道,而后,她洗去面容里添上的那幾許惆悵,再次換上一抹淺淺的笑容,說道。“今日天氣不錯,寧將軍要不陪我出去走走。”
“可以。”寧司辰想了想,說道。
舒輕月在寧司辰的叮囑下又多穿了一件衣服,二人才一同出了寧府。
寧府大門斜對面一棟茶樓二樓靠窗的茶座,一個男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茶壺里的茶早已添水到淡而無味,然而,他還是一直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寧府的方向,他看著舒輕月和寧司辰從寧府里走出,然后左轉,朝著西邊的街道漸漸遠去,最終融進人群完全看不見了。又過去了很久,男才收回了視線。
茶樓里的那個男,不是別人,正是岳容飛。
舒輕月去到如意賭坊的那晚,也是他偷偷跟在她和寧司辰的后面,他一跟,直至看著舒輕月進了寧府。從如意賭坊到寧府的那一上,岳容飛有無數機會出來阻止,但他沒有,他知道,舒輕月會選擇那么做,一定有自己的主張。而他要做的便是盡自己所能,保她周全。
“岳將軍,小姐呆在寧府,真的沒問題嗎?”沈浩南坐在另一張茶座,他剛才也看到了舒輕月從寧府出來,他走到岳容飛的面前,問道。舒府已經這樣了,對于如今的沈浩南來說,舒輕月平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不會有事的。”岳容飛相信舒輕月,他也不會讓舒輕月出事。
“可……”沈浩楠還想說什么。
“南叔,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回去吧。”岳容飛對沈浩南說道。
“你讓小姐不要勉強自己。”沈浩南說道。
“知道了。”岳容飛說道。
另一邊,舒輕月一往西,她拐進另一條街道的時候,余光中往岳容飛所在的那家茶樓望了一眼。不過,茶樓離得遠,她看不到里面的岳容飛。
她出寧府,自然不是單單只為了出來走走,她要讓岳容飛知道她安然無恙,還有,她也要送一些消息給岳容飛。
“寧將軍,去前面的白云觀。”舒輕月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座道觀,對寧司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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