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嬌

第六十八章 共寢一帳

舒輕月這邊剛化好妝,另一邊響起了敲門聲,寧司辰來找她。

房門打開,寧司辰一開始差點沒認出舒輕月。但她那粗粗的眉毛,尤其是那兩小撇胡子,著實有些滑稽。

寧司辰進了房,把房門合上。

“咳、咳、”房內,舒輕月清了清嗓子,試著用男人的腔調說話。“元帥,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軍師了。”

寧司辰先是皺著眉看著舒輕月這一副陰陽怪氣的打扮,再聽她故意裝腔做調的說話,他竟是有點忍不住想笑。

“我這裝束怎么樣?”舒輕月恢復到原本的聲音。

“有點可笑。”寧司辰實話說道,終是笑了起來。

舒輕月狠狠的白了寧司辰一眼,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落在寧司辰的笑容上。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寧司辰笑,他兩邊的嘴角輕輕的彎起,動的幅度不是很大,但笑的時候比一張冷臉要好看得多,連同著他的眼睛也折射出一種奪目的光彩。

“原來,寧將軍也會笑。”舒輕月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奇的東西似的,一雙眸子直直的盯著寧司辰。

“我怎么就不會笑了。”寧司辰正經的說道。

他不是不會笑,只是,沒有遇到他想笑的事。

“俗話說得好,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寧將軍日后,大可多笑一笑。”舒輕月說道。

寧司辰并沒就舒輕月的話做回答。

“明日很早便要出發,今夜早點休息。”寧司辰來,一是來看看舒輕月這邊的情況,二是叮囑她早點睡。

“好。”

之后,寧司辰便走了。

那天晚上。舒輕月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她大哥舒子謙。

那是她四歲那年,她在院子里跑著玩,一不小心便跌倒在地上,于是便嗷嗷的哭了起來。

舒子謙過來扶起她。

“痛。”她還一個勁的哭著。

“小月,看大哥給你變個戲法。”舒子謙蹲下身,哄著舒輕月。

舒輕月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好奇的看著舒子謙。

“小月跟大哥一起念。痛痛飛。痛痛飛。”舒子謙一邊念。一邊拍著雙手。“大哥數一二三,痛痛不見了。好了,小月不痛了。”

翌日。大軍于城門外集結。浩蕩的場面,與三個月前一模一樣,奈何,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舒輕月昨夜雖是遭了寧司辰笑話。但為了隱藏身份,她還是描了眉和弄了兩撇小胡子。只要別人認不出她,管它好笑還是不好笑。

寧司辰為了名正言順的把舒輕月帶在身邊,則是給她冠了個“軍師”的名分。

行軍的路上,舒輕月和寧司辰幾乎是形影不離。直至日落西山。安營扎寨,舒輕月和寧司辰獨處一帳,孤男寡女。帳內的氣氛也隨之變得有些微妙。

“你睡床。”寧司辰指著帳內唯一的一張床,對著舒輕月說道。

她女他男。她當然要睡床,但問題不在于她睡不睡床,而是,她和他共處一個帳內。從屏城到紫城,至少有半個月的路程,而這一路,她和他都要睡在同一個帳內。光是想想,舒輕月的心里便涌上一股異樣的感覺。寧司辰和岳容飛不同,她和岳容飛彼此間并無私情,而她對他,有情。

“放心吧,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寧司辰一眼便看穿了舒輕月的心思。他說著,想到了前去單陽城的時候,那會,她和岳容飛便是一直同睡在一個帳內。

“想什么呢?”舒輕月見寧司辰有些走神。

“沒有。這一路上會很辛苦,還是早點睡吧。”寧司辰說道。

“那你呢?”舒輕月是問寧司辰怎么睡?現在已經是冬天,寧司辰不可能像當時的岳容飛隨便在地上墊件衣服便睡。臨時的軍帳里布置簡單,除了一個床榻、一張桌子,配一張椅子,再無其他。

“我坐在椅子上睡便可以了。”寧司辰說道。

舒輕月看了看近處的椅子,這種環境下,也只能這樣了。

帳內的燈熄滅了,舒輕月躺在塌上,卻是怎么也睡不著。她睜開眼,往寧司辰所在的方向看去,四周漆黑一片,她只能看到一個很模糊的黑影。他睡著了嗎?

幾天前,她原以為她一旦離開了寧府,她和他再難有接觸。誰能想到,幾天后,她竟是和他同寢在一個帳內。

世事真是難料。

舒輕月再次閉上眼,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接下去的行軍,不像上次那樣有人在暗中作祟,一路上都極為順利。只要再穿過前面的百雀林,離紫城便不遠了。

當日,大軍停在百雀林外休整。

帳內,寧司辰坐在椅子,研究著桌上攤開的一張牛皮地圖,地圖上所畫,正中央是紫城,其余東一座西一座是與紫城相連的其他城池。寧司辰手里拿著一支筆,時不時在地圖上做標記。

“紫城這一戰,寧將軍準備怎么打?”舒輕月走過來,仔細看過那張地圖后,問寧司辰。

“攻城。”寧司辰也不隱瞞。

“紫城固若金湯,并非強取可得。”舒輕月說道。強行攻城,必定是死傷慘烈,乃下下之策。

她雖是一介女流,聲音也柔柔弱弱的,可那一句話,無形中卻是有種將軍在分析戰況時的那種運籌帷幄和沉穩。

寧司辰擱下筆,手指劃過筆尖,有些震驚的看向舒輕月。

她有說錯什么嗎?舒輕月不明白寧司辰為什么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似吃驚,又似刺探。

“那依你之見,這一戰要怎么打?”寧司辰反問于她。

“繞開紫城。”一路上,舒輕月也在想著怎么打這一戰。“徐州作為羽國和其他國家的貿易樞紐,即使是作戰時也不會關閉,可潛入徐州,先攻取紫城的兩翼,再從內部夾攻。”

時間上要花得多,總好過硬碰硬的好。

“你會打戰?”寧司辰對舒輕月說出來的話,著實很訝異。

她是出生帥門,舒晟軒更是一代名將,可她身為女子,就算平日里耳濡目染,也和實際作戰有著很大的差別,要不怎么會有紙上談兵一說。但舒輕月剛才提出的策略,可行,若非他早有算計,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