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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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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幾天后,在據樓縣的王風林沒有等來什么消息,這讓他有些意外。

想著派人去云州城問消息,一來一回也是浪費了時間,不如自己親自走一趟。

他確實也是想自己親眼看看,林葉現在會是一種什么狀態。

據樓縣距離云州城其實算不得多遠,他不必心急,走了四五日也就到了。

如王家這樣的勢力,在云州這般重要的地方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再正常不過。

就在距離林葉的都護府不過三四里遠的地方,就有個隱莊。

隱莊,是王家的人對藏身處的稱呼,這座隱莊是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商人的家宅。

如這樣可以藏身的地方,僅僅是在云州城內,王家布置了十二個。

能撐起一個隱莊的人,當然也可算是王家的勢力之內比較親信的人了。

這家的主人常年都在云州做生意,身份上不會有任何問題。

他也不是那種大生意人,走到什么地方都會有人迎來送往。

生意說不上有多好,當然也不差,在他這個圈子里,他的人緣自然也不壞。

他是那種和生意上的伙伴可以做朋友的人,就算是心腸不好的,也不會輕易的去害這樣的人。

他和街坊四鄰的關系也極好,誰家若是有些難處了,他必然會慷慨解囊,就算是一直都沒有還他的錢,他也絕不會主動去催要。

他叫關外山,這個人在王家那龐大的體系之內,說是親信確實算,但對于王風林來說,關外山也一樣是個微不足道的人。

如果不是因為王風林到了云州,以關外山的級別,可能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王風林。

所以,在看到王風林的那一刻,關外山顯然有些激動。

“正常生活就好。”

王風林道:“不必刻意的為了招待我改善伙食,不必采買,不必又任何與往常不同的舉動。”

關外山連忙俯身:“少主的吩咐,屬下都謹記于心。”

王風林嗯了一聲后問:“隱堂在什么地方?”

隱堂在后院,是一個地窖。

這地窖藏的很巧妙,當然誰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這樣尋常的百姓家里搜查。

隱堂雖然常年沒有啟用,不過打掃的倒是很干凈,在地下,卻沒有什么潮濕感覺。

“我餓了,幫我煮一碗面就好。”

王風林看向關外山道:“你吩咐人在你鋪子外邊掛牌,不必過來伺候著了。”

關外山又連忙應了一聲,連多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是少主啊,那是何等身份的人。

所謂的掛牌,就是在鋪子外邊掛出來用于聯絡的東西,一旦其他人注意到這里掛牌了,就說明有要緊事,要來這里議事。

掛牌的牌,也不是真正的什么牌子,而是一個小小的風鈴。

如果是突然掛出來一個風鈴,當然也不會就這樣被人注意到,甚至引來什么調查。

可王家的人做事底細就在于,每一個他們的隱莊外邊,常年都掛著風鈴。

一排,看起來很漂亮,風一吹聲音也很好聽。

掛牌,是把其中一個風鈴摘下來,而不是掛上去,連這話術都是反著來的,可見王家的人行事有多小心謹慎。

多無聊的人,才會注意到人家那一排小風鈴少了一個,多無聊的人,才會覺得少了一個小風鈴是有大問題。

到了夜里,景然就到了。

隱堂里,王風林自己泡了一壺茶,聽到動靜也沒理會,回到座位那邊坐下來。

景然一進門就俯身行禮:“少主,你怎么親自來了。”

王風林問:“你怎么幾日都沒有往據樓縣送消息?”

景然連忙解釋道:“因為確實什么事都沒有,那個林葉,這幾日來一點兒異常都未見。”

“他只是前幾日又一次登高,應該是在思考如何破局,可自從那一次之后,他就再也沒有什么反應。”

“沒有見什么特殊的人,也沒派人往歌陵方向去,更沒有自己要去什么地方的意思。”

王風林聽完后點了點頭。

林葉沒有反應,這就是最不好的反應。

石錦堂在查案,查出來的事不可能不讓林葉動容。

他與寧未末是天子的兩把刀,一把在內一把在外。

這兩個人雖沒有太多交集,可他們彼此也都知道,只要對方穩自己也能穩。

所以寧未末遇到了這么大的麻煩,還牽扯到林葉在內,林葉毫無反應毫無作為,這當然不合理。

“他沒有反應,你也該向我報信。”

王風林語氣平靜的說道:“罰你兩年的例錢,你可有怨氣?”

景然連忙回答道:“不敢,是屬下錯了,屬下知錯。”

王風林嗯了一聲,然后問:“他沒有動靜,長公主呢?”

景然回答:“盯著長公主那邊的人也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如以往一樣。”

“每天長公主都會和武館那個叫雷紅柳的女人見面,帶著那個叫子奈的小姑娘,不是逛街就是游玩。”

王風林問:“以往也如此?”

景然回答:“以往也如此,屬下問過云州里的眼,他們都說,這些人都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王風林皺了皺眉。

這就更不正常了。

誰不知道長公主那個女人,把林葉當自己孩子一樣護著。

出了這么大的事,連她也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就更讓人覺得費解。

“石錦堂呢?”

王風林又問。

景然回答道:“石錦堂那邊動作很快,在各郡縣游走,而且沒有規律可言,查案很急也很準,少主布置的那些人,一個都沒有被他漏了。”

王風林點了點頭。

石錦堂的本事他當然有所了解,如果不是因為石錦堂能力強,田字也不會讓他到云州來。

實力弱的,哪怕只是稍稍弱一些,又怎么可能盯的住林葉。

天子讓石錦堂來云州的目的,一半是要為林葉分擔,一半是要盯著林葉。

王風林三十幾歲,說起來年紀也不算大,可是他有十年的時間都在思考和觀察天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天子的每一道政令,每一次出行,每一個舉動,他都要仔細鉆研。

唯有如此,才能找出天子的弱點。

可到現在為止,王風林所找出來的弱點,也依然是人盡皆知的那個......天子不能修行。

“少主。”

景然問:“是再等等,還是屬下派人往更深處去探探?”

王風林道:“再等等吧,我猜著......林葉不動,只是因為他找不出破局的辦法,所以故意裝作安穩如山,他裝的很自在,我們就會心有疑慮......”

王風林道:“他在等我們再次動手,他找不到辦法,就只能等著我們自己露出破綻。”

景然俯身道:“那屬下回去就告知下邊的人,還如以往一樣即可。”

王風林點頭:“這幾日沒有大事,你不必來見我,我會自己到街上走走,你等我找你就是了。”

景然連忙問道:“要不要安排人暗中護著少主?如果需要,屬下今夜回去就把人手調集過來。”

王風林沒回答,只是看了景然一眼,景然就連忙俯身:“屬下明白了。”

景然走了,王風林竟是連這地窖都沒出,從到了關外山家開始,他就始終都在這。

可是,關外山在天才亮的時候,來給王風林請安,順便問問王風林想吃什么的時候才發現,王風林不見了。

關外山算不得什么高手,但也不是什么酒囊飯袋。

王風林是什么時候離開的,怎么離開的,他竟然毫無察覺。

此時此刻,王風林就坐在山下一個早點攤位旁,這是在山下,抬頭看就能看到那座都護府。

都護府就是原來的城主府,在半山腰,距離上陽宮天水崖沒多遠。

油條不錯,豆腐腦也不錯,小咸菜更不錯。

他很滿意這頓早飯,所以結賬的時候,還特意多給了幾個銅錢。

如他這般謹慎仔細的人,當然不會拿著銀子來吃早飯,一兩銀子在這樣的早飯攤位上,每天來吃,都可以吃上幾個月。

“多謝客爺。”

賣早飯的那小販連忙應了一聲,看起來憨厚,可實際上精明著呢。

做小本生意的,又有幾個是憑著真正的憨厚賺錢的?

大部分他們的憨厚,都是他們知道客人喜歡他們看起來就有些憨厚的樣子。

“我第一次來云州。”

王風林看向高處:“那里就是都護府?”

小販連忙回答道:“左邊的是都護府,右邊更高一些的是天水崖。”

王風林感慨道:“那你可真會選地方,每天都能見到大人物。”

小販有些無奈的說道:“我開始也覺得這地方差不了,可是在這做生意好幾年了,沒有一個大人物來過我這吃飯。”

王風林笑起來。

他在心里說,今天你這里來過一個大人物了。

“都護大人府里的那些兵爺,偶爾還會來我這吃一頓,但天水崖里的那些道爺,真是不食人間煙火。”

小販道:“我其實是有私心,想著在這擺個攤,萬一關系混的好了,把咱自己家孩子送去天水崖修行,那就是走了大運了。”

王風林想著,這就是小人物的智慧,不一定就百分百有用,但一定能帶給人希望。

“你和那些兵爺關系處好了,豈不是也有用處?”

他說:“你孩子多大了?若得關照,不能進天水崖,能進城主府里做事也是走大運。”

小販笑起來:“四歲。”

王風林微微一怔。

父母心。

孩子才四歲,也就是說,這個小販可能還沒有孩子的時候,就在盤算著怎么給孩子找一條捷徑了。

“你孩子有你這樣的父親,他將來不會差。”

王風林抬頭看了看太陽,已經有些刺眼了,他在這也足夠久了。

于是起身,等了一會兒不見林葉出門,他索性也就不想再等了,如他般謹慎,不會讓自己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正要離開的時候,小販忽然提醒他:“一會兒都護大人要經過,你想不想看?”

王風林問:“你怎么知道?”

小販又笑起來,還是那他能完美的表演出來的憨厚的笑意,可眼神里藏著的那一縷狡猾依然逃不過王風林的眼睛。

“都護府,只要都護大人不進出,正門不開。”

小販指了指高處:“正門上有銅釘,你看,太陽這會照過去,正門一開,銅釘反著陽光,那邊就會亮一下,就一閃。”

小販說:“一閃,就是正門開了,說明都護大人出來了。”

王風林的眼睛都亮了,仔仔細細看了看這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