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列陣

第六百二十七章 歌陵自有歌陵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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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干,就這么等著歌陵那邊有消息過來,這樣做事似乎一點兒都不像林葉。

他身邊的人,能理解他這樣做的人都沒幾個。

最起碼花和尚他們幾個整天都是憂心忡忡,擔心歌陵那邊的變故,很快就能波及到云州。

可是都護大人他,是真的好像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說第二天帶著他們出去打獵,就真的帶他們出城去玩了,而且還不是玩了一天。

林葉說,既然出來了,那就干脆多玩上幾天,要狩獵,當然還是去山里的好。

他像是真的放下了一切,做個生死有命的懶人。

實際上,他還是在給他的對手機會,可是王風林不想再有什么損失了。

就這樣,林葉他們在云州外邊玩了足足十天才回去,而此時連石錦堂都已經趕回云州城。

石錦堂聽說都護大人出城去辦公務事,以為林葉是去想對策的。

哪想到,林葉這出城要辦的緊急公務,竟然是去游山玩水。

所以石錦堂一見到林葉那滿載而歸的笑臉,他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在得知消息后就盡快安排人趕回來,讓林葉早做打算,早想對策。

他比林葉還要上心的多,查案的事差不多有了個段落,他便急匆匆的回來了。

林葉一見到石錦堂在瞪自己,就知道石錦堂有多大怨氣了。

「回來就瞪我,又累著了?」

林葉問。

石錦堂一聽這話,氣更大了。

「不說其他的,就我手里現在掌握的證據,就足夠寧大人被拉下馬了。」

石錦堂看著林葉的眼睛說話,那樣子像是要直接看穿林葉的心靈。

「這其中包括針對都護大人的證據,如果陛下要深究的話,也能把都護大人送進大牢。」

林葉問:「很確鑿?」

石錦堂道:「寧大人那邊可以說證據確鑿,畢竟有些人手里居然還有寧大人開給他們的收條。」

林葉:「也就是說,沒有針對我的確鑿證據?」

石錦堂道:「被抓的那些商人,其中有人說起,寧大人所收受的賄賂,一部分給了當時的怯莽軍大將軍林葉。」

林葉道:「這算一面之詞。」

石錦堂點頭:「所以,都護大人可能不會有什么大事,但寧大人一定不會有什么小事。」

林葉:「那就好。」

石錦堂:「那就好?」

林葉道:「寧大人那邊有什么事,那是寧大人該發愁的,我替他發什么愁。」

說完這句話,林葉看了看石錦堂那張黑了的臉。

「一會兒我去把打來的野味做一些,你記得過來吃。」

說完后林葉居然走了。

石錦堂大步追上去:「都護大人你給我個實底,你是不是因為有把握,所以才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

林葉道:「你如果確實很擔心寧大人的安危,那你可以派人往歌陵去打聽一下,至于你說的把握,我只有我自己不牽扯其中的把握。」

石錦堂:「那萬一寧大人也說,確實分銀子給都護了呢?」

林葉看向石錦堂,用一種你怎么到了現在還不了解我的眼神看著他。

「你是想說,如果寧大人在證據面前撐不住,被捉拿下獄之后,又撐不住審訊,所以供認出來確實給我銀子了?」

石錦堂:「對啊,下官就是擔心這個啊。」

林葉:「這有什么可擔心的,如果寧大人真的說他分給我銀子了,那他......說的也是實情。」

林葉道:「你問我怎么辦,我又能怎么辦,唯一的法子我就算說了,你肯定也不會讓我用。」

石錦堂連忙問:「什么法子?」林葉回答:「干掉寧未末。」

林葉道:「其實別說是你,就算是陛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問我,寧大人說分給你銀子了,你怎么說,我就只能說,寧大人他說的對。」

說到這,他還意味深長的拍了拍石錦堂的肩膀。

「這都是經驗教訓啊,是前車之鑒,你要以此為戒,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石錦堂:「是......是什么是,都護大人真的拿了寧大人的銀子?」

林葉:「拿了啊。」

石錦堂:「拿了......多少?」

林葉:「我拿的應該不算多,應該是算是小頭,大頭不是我。」

石錦堂:「小頭是多少?」

林葉道:「忘了,畢竟拿了就花了,確實沒有記住。」

石錦堂:「總得有個數。」

林葉:「幾萬兩應該是有的吧,或者十幾萬兩?」

良久后,他抱了抱拳:「大人保重。」

林葉:「客氣客氣。」

石錦堂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林葉:「大頭是寧大人拿的,小頭是都護大人拿的,小頭都有十幾萬兩,那大頭到底是多少?」

林葉:「我不知道,寧未末可能知道也也可能不知道,就看他敢不敢說了。」

石錦堂:「都護大人這話云里霧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葉道:「意思是......那大頭,也不是寧大人拿了。」

歌陵城,臻元宮,大殿。

「大頭,是朕的拿的。」

天子掃了一眼那些群情激奮的朝臣,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這句話一出口,那些義憤填膺的文武官員,瞬間就全都閉了嘴。

「朕記得,最大一筆銀子,是在從孤竹回來后到云州拿的。」

他看向寧未末:「朕沒記錯吧。」

雖然剛才被群臣指著鼻子罵,可寧未末看起來確實一點都不怕,依然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此時聽陛下說到這,他俯身回答道:「陛下沒有記錯,確實是陛下從孤竹回來到了云州后,從臣手里拿去的。」

天子嗯了一聲。

他問:「當時你還說過,云州商賈能有這份心,確實難得,所以你還當住朕的面請求朕,給云州那邊減免一些稅賦?」

寧未末再次俯身:「回陛下,沒錯,確實是臣親口說的。」

天子起身,緩步從高臺往下走。

「朕記得,那時候朕被困孤竹,城外都是叛軍,圍的水泄不通。」

「城內又出了大事,刺客膽大妄為,沖進了寧未末的住處,殺了寧未末的所有隨從。」

寧未末俯身道:「是,那日,臣帶在身邊的人都死了。」

天子一邊走一邊說道:「朕記得,你僥幸逃過一劫,朕就說,你想辦法回云州去吧,一是趁著別人都以為你死了,脫身比較容易,二是朕在孤竹糧草物資全都快要耗盡,需有親信之人趕赴云州籌措物資。」

寧未末附和道:「臣離開后,一路上晝伏夜出,走了足足一個月才回到云州,可是臣沒想到,萬域樓那時候竟然封鎖云州府庫,不準往孤竹發糧。」

天子點了點頭。

他語氣沉重的說道:「是啊,誰又能想到,那個時候,朕所倚重的宰相,會在朕的背后

狠狠捅一刀。」

寧未末道:「臣當時也無奈,只好想出來向商賈大戶借錢的辦法,畢竟在這之前,臣曾在云州做過城主。」

他這句話說完,剛才還義憤填膺的那些大人們,都察覺到事情要不對勁了。

「你那時候辛苦。」

天子緩步走動,在群臣面前走過,走過一個看一個,看一個就能看低頭一個。

天子說:「你害怕籌措糧草的事被萬域樓察覺,所以才沒有對那些商賈大戶說明,所需錢糧物資,是要送去救朕用的。」

寧未末立刻說道:「但臣不敢私貪了這筆銀子,所以給那些商賈都寫了收據。」

天子嗯了一聲。

寧未末繼續說道:「當時萬域樓在云州,一旦臣說是要為救陛下而籌措銀錢,不用多久就會被萬域樓得知,到時候臣死事小,難救陛下事大。」

天子又說了一句:「你那時候辛苦。」

寧未末道:「即便臣小心翼翼,不敢露了蹤跡,可還是被叛賊的人察覺,有兩位江湖好漢,是都護林葉派來保護臣的,在半路上為了讓臣能脫身,他們兩個接連戰死,死的都極為慘烈,時至今日,臣依然還記得他們的忠義勇武......」

說到這的時候,寧未末已經有些繃不住了,雙目含淚。

這不都是裝出來的,也是真的心里難受,每每想到楚淡容和楚定從兄弟為了救他而死,他都難受的像是心口挨了一刀又一刀。

寧未末道:「后來,陛下從孤竹歸來,得知臣所籌集的銀兩還剩下一大部分,于是就把銀兩多數都用于撫恤之事。」

天子道:「叛軍圍城,那么多將士為了保護朕而戰死,朕愧對他們,朝廷撥發了撫恤銀子,可是那點銀子又夠什么?」

他看向朝臣:「朕是天子,天子也不能隨便壞了規矩,撫恤銀子的多少是當初議定入法的,所以朕想要補償那些陣亡將士的家人,也就只能用非常手段。」

「此事......朕也有錯,朕思來想去,若當時把事情拿到朝堂上來商議,諸位臣工也不會阻止朕。」

一群人在那不得不點頭。

天子看起來像是漫不經心的想起來什么:「朕記得,林葉是不是也從你那拿了一部分銀子?」

「是。」

寧未末道:「都護大人當時招募了不少江湖中的忠義之士,這些人為大玉拼死,不少人都沒能回來。」

「還有都護大人從冬泊招募的兵馬,在孤竹的死傷更是慘重,十去五六。」

「都護大人說,雖然他們是江湖草莽,雖然他們是出身冬泊,可都是為天子效力,都是為大玉而戰,不能讓他們人都死了,家人再心寒。」

「于是,都護大人從我這里拿走了一批募集來的銀錢,把這筆銀子送往冬泊,發給了那些陣亡的冬泊將士的家眷。」

寧未末道:「都護大人說的時候,臣心里確實很難受,都是陛下的臣子,大玉的將士們戰死朝廷還有撫恤,那些江湖義士死了,卻無人問津。」

聽到這句話,天子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這重重的嘆了口氣,滿朝文武心里都不由自主的緊了一下。

「歸根結底,這事是朕的錯。」

天子道:「回到歌陵后,忙這個忙那個,卻忘了這些為朕把命都丟在域外的忠義之士。」

寧未末道:「御凌衛在云州查案,臣也是才想起來這事,確實是臣沒能給他們一個交代。」

天子看向須彌翩若,須彌翩若心說別看我別看我陛下你別看我,我不想再去云州了。

天子說:「須彌,這件事你就親自再去一趟云州吧,把各地商賈上告之

事,好好的查一查,如果確實是因為當初寧未末為朕籌措銀兩的事,那朕會給他們該有的交代。」

須彌翩若:「臣手里還有......」

話沒說完,天子就說道:「手里的事先放放,安撫民心才是重中之重。」

須彌翩若:「臣......遵旨。」

天子道:「盡快啟程吧。」

話音剛落,古秀今腳步很輕的靠近過來,壓低聲音對天子受到:「都護大將軍林葉有密奏。」

天子伸手。

古秀今把奏折遞上去,天子看了一半,臉色就開始有些發寒了。

他還什么都沒說,朝臣們就已經感覺到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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