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第五百四十四章特意來送個信第五百四十四章特意來送個信書迷正在閱讀:、、、、、、、、、
來風口這座城關看起來確實太老舊了,每次站在城墻下仰望,玉羽成匆心里都會滿是愧疚。
就是這樣一座破舊,偏僻,又苦寒的邊關,卻一次次擋住了婁樊人南下的腳步。
這里駐扎的士兵們,生活的環境如此惡劣,卻依然堅守。
“如果朕這次什么都沒有做到,那對不起他們。”
玉羽成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城墻上那些守軍士兵的衣服,看起來是那么破舊,都是補丁套著補丁。
又何止是衣服呢,他們的皮甲看起來已經舊的要爛掉一樣。
天知道,他們已經多久沒有更換過裝備,天知道,他們已經多久沒有排過輪休。
陳微微站在他身邊,聽著這些話,心里卻并沒有什么觸動。
他經歷過許多事,而且對他個人來說,他經歷的那些事都算不得什么愉快。
每件事都讓他的心變得越來越冷,他早已不是曾經那個會悲天憫人的少年了。
若玉羽成匆這些話是他在十二三歲的時候聽到,可能還會感受到玉羽成匆的悲傷和無奈。
但現在,他心靜如水。
“國師。”
玉羽成匆問:“如果,大玉是一個小國,冬泊是一個大國,那......”
陳微微回答:“沒有如果。”
玉羽成匆道:“是啊,沒有如果,所有弱小者的強大,都在幻想中。”
幻想的越壯麗,現實越殘酷。
“十天。”
陳微微道:“陛下在感懷這些,不如考慮一下,這十天過去之后如何應付婁樊人。”
他看向玉羽成匆:“陛下也該記著呢,我們到來風口已有三月,三個月......夠婁樊人準備集結大軍的了。”
玉羽成匆道:“朕沒有什么辦法了。”
聽到這話陳微微心中有些堵,因為他好像又到了不得不做取舍的時候了。
三個月了,在孤竹的寧海棠沒有給玉羽成匆回信,這其實足以說明,玉羽成匆最后的期盼也落空了。
到了這個時候,陳微微必須要去思考,自己下一步怎么走。
是離開冬泊回大玉,還是去別的地方闖蕩。
回大玉,沒有什么奇功,地位又不夠,他不可能輕而易舉的進奉玉觀修行。
況且,宋十三一點消息都沒有。
玉羽成匆等不來消息所以心急,心急到了最后就是絕望。
陳微微沒有絕望,但充滿了失望,沒有消息送回來的宋十三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他看得懂宋十三的野心,所以他不覺得宋十三在這個關鍵時候會跑,那么結果就只剩那一個了。
沒有了宋十三,陳微微就好像失去了左膀右臂。
他知道自己的弱點是什么,就是看問題不夠全面,也不夠冷靜。
沒有宋十三那樣一個人為他出謀劃策,靠他自己去謀那么大的將來,他舉步維艱。
如果不回大玉呢?
他不甘心,不回大玉,他永遠都不可能帶著驕傲俯瞰林葉,永遠都不能讓他父親知道,到底誰才是最爭氣的那個。
這個世界上,什么才算爭氣?
從來都沒有變過,就是名利和地位。
林葉現在有名利有地位,陳微微有什么,只有一腔的不甘。
“陛下,臣先告退,也該準備一下回仙唐的事了,臣去安排一下弟子們,先去探探路。”
他說完這句話就準備走,他只是不想和玉羽成匆再說什么,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去思考一下將來的路應該往哪兒走。
玉羽成匆點頭道:“回去吧,國師好好休息。”
陳微微應了一聲,然后轉身離開。
他回到住處,坐在院子里發呆,雖然這里很冷,風很大,可他不想回屋子里去。
屋子里暖和,能遮風擋雨,但總是顯得那么憋悶。
就在這時候,一名隨他來這的弟子出現在門口,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對勁。
陳微微看了他一眼:“什么事慌慌張張,連規矩都忘了。”
那弟子叫申士客,冬泊人,有一身武藝,而且人也算機靈,所以被陳微微留在身邊用。
申士客快步走到近前,壓低聲音說道:“弟子之前奉師命去四周探查情況,遇到......遇到了一個人。”
“誰?”
陳微微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他也沒在意弟子會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是,是從歌陵來的。”
申士客回了一句,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明顯有些復雜。
陳微微一驚:“是宋十三回來了?還是他派回來的人?”
“回師尊,不是宋副座,那個人說他姓崔,從歌陵來,還說宋副座去歌陵見過他。”
陳微微猛的站了起來。
難道宋十三沒有死?只是因為歌陵那邊的事不好辦,所以一直到了現在才有消息?
一想到這些,原本心情格外失落的陳微微,立刻就變得激動起來,在弟子面前,甚至都有些壓抑不住。
他太需要得到宋十三的消息了,那可是他能夠榮歸歌陵的極重要的一步。
“快去把人請進來。”
陳微微吩咐道。
申士客搖了搖頭道:“那人說,最好還是不要在這和師尊見面,畢竟這里的人不可信任,他說,今夜請師尊到城外林子里相見,他會一直等著。”
陳微微想了想,點頭:“也好。”
這里畢竟有許多耳目,不僅僅是玉羽成匆的人,天知道百里紅蓮背后的人是誰,百里紅蓮又是誰的耳目。
此時此刻,城外那片不大的林子里,崔覆野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
顧夕照就站在林子邊緣處看著,整個人依然像是出了鞘的長劍,散發著冷冽的鋒芒。
因為林葉在仙唐城耽誤了幾天時間,反而被崔覆野先一步趕到了來風口。
上次在歌陵,宋十三代表陳微微去見崔覆野的時候,崔覆野根本就沒把那莽夫當回事。
可是,誰又能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崔覆野就不得不親自來見陳微微。
“小公爺。”
顧夕照回頭看向崔覆野:“真的要在這里一直等?”
崔覆野點了點頭:“等。”
顧夕照道:“也太給他面子了。”
崔覆野道:“我都沒覺得自己跌了臉面,你卻覺得有些掉身份?”
他拿起旁邊的行囊,從里邊去了一些干糧出來。
這粗糧的餅子放的時間有些長了,又干又硬。
不過崔覆野吃起來,倒是好像一點都不覺得難以下咽。
“除了死亡,沒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崔覆野一邊吃一邊說道:“當年我父親告訴我這句話的時候,我便讓自己死死的記住。”
他看向顧夕照:“你知道這話是從哪里來的嗎?”
顧夕照搖頭。
崔覆野道:“是你的祖父教我父親的,他被葉菩提擊敗后,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心灰意冷,在崔家養傷的時候,也數次想過了結自己......”
顧夕照聽到這,也逼著自己死死記住那句話。
除了死亡,沒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我們現在落魄了,就要承認落魄,我們現在要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態度。”
崔覆野道:“一會兒若那個叫陳微微的人真的來了,你不要站在此處,你身上氣息太冷,因為你在,他戒備心就會更強。”
顧夕照剛要說話,回頭看了一眼:“大概是來了。”
此時天色才剛剛擦黑,陳微微卻要到了,這足以說明陳微微似乎也有些心急。
陳微微確實心急,但他急著來不是因為心急,而是因為他知道崔家的實力,他必須拿出一個態度來。
他又不知道,崔家在歌陵城已經成了過去,已經滿門被殺,如果他知道的話,他大概就會端著些了。
崔覆野沒有急著起身,他等到陳微微進了林子,才把手里的干糧餅子放下。
“宗主大人。”
崔覆野起身抱拳。
陳微微也抱拳回禮:“請問,如何稱呼?”
崔覆野道:“我叫崔覆野,崔家家主崔值的嫡長子,特意前來拜會宗主大人。”
陳微微一驚。
他以為來的人,只是崔家那樣的大家族里,隨隨便便派來的某個下人,哪里想到竟是崔覆野這般身份的人親自來了。
一時之間,陳微微竟然還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宗主大人,我有些話,必須先和你說清楚。”
崔覆野一臉平靜的說道:“崔家,已不同往日,崔家出了事,我是逃出來的。”
陳微微原本熱情如火的那張臉,刷的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倒也不是他頓時就看不起崔覆野了,而是崔覆野這一句話,就把他心中的火和臉上的火都給澆滅了。
崔覆野依然平靜的說道:“看來宗主大人格外失望。”
陳微微搖頭:“不是失望,是震驚,我沒有想到崔家竟然出了這么大的事。”
崔覆野道:“還要向宗主告罪,因為我家的事,連累了你派去歌陵的人,他叫宋十三,我沒有記錯吧。”
陳微微嗯了一聲,心說果然,宋十三還是死了。
崔覆野道:“我特意趕來這里見宗主,只是為了向宗主致歉,宋先生是為了幫我崔家才受了牽連,死于林葉之手,我覺得,我有必要親來見宗主,把此事和你仔細......”
“死于誰?”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陳微微就打斷他問了一聲。
崔覆野是什么樣的人,是人精中的人精。
他從陳微微這三個字里,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
陳微微問了一聲死于誰,崔覆野幾乎是在同時就做出判斷,陳微微與林葉有過節。
其實他來的時候還有些忐忑,以崔家的實力,當然可以查得出來,陳微微和林葉是出于同門。
所以他來之前還在不停的思考,自己見陳微微,會不會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發生。
陳微微脫口而出的這三個字,無疑給了崔覆野巨大的信心。
他回答道:“三北都護府的都護大人,林葉。”
陳微微不敢確認,所以又問了一遍:“你說的什么三北都護,就是怯莽軍大將軍林葉?”
崔覆野點頭:“是。”
崔覆野道:“我知道林葉與宗主大人是故交好友,但我還是來了,宋先生的死我心懷愧疚,若不親自來與宗主說,我心意難平,與宗主大人說過后,我便要告辭了,畢竟我現在身份有些特殊,不能牽連宗主......”
陳微微一擺手:“我與他不是故交好友,最多算做舊識......”
陳微微說到這,緩緩吐出一口氣。
“崔公子既然來了,那就踏踏實實留下,在冬泊,沒人能把你怎么樣。”
聽到這句話,崔覆野心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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