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們快速地將帳本抱了過來。
葉錦輝翻了翻,丟給了葉錦月,“二妹妹,你覺得這帳記得如何?”
葉錦月仔細地看了一會兒:“挺詳細的,每天買了多少菜,花了多少銀子,清清楚楚。”
葉錦輝:“那我想知道今年菜價和去年菜價的區別,從這帳本上并看不出來,我想了解一下咱們府上的生活到底是比以前好了還是差了,這上面也沒顯示出來。”
葉錦月點頭,“還是大姐姐聰明,比我考慮得周詳多了,妹妹自愧不如。”她以前本是有些不服氣葉錦輝的,總覺得葉老爺子偏心,但自從葉錦輝管了一次廚房,她便明白了自己的不足,如今雖然稱不上對葉錦輝言聽計從,但是多數時候還是支持葉錦輝的。
“你們的帳本,從今在開始每日將結余的銀子記在左邊頁首,從帳房支取的銀子依次往下續寫,采買時支出的銀子記右邊,斤數、價錢都要詳細記錄,然后在每天晚上算出結余。”葉錦輝有條不紊地吩咐道。
這辦法她還是和張家的姑娘學得,如意坊的帳便這么記,看起來一目了然,清晰明確,有了錯處也可以很快地發現。
但那管事卻是一副為難的神情,“咱們府上的帳一直都這么記的,現在大姑娘一接手就讓奴婢換一種方法,奴婢一時半會兒只怕不能讓姑娘滿意。”
抵觸情緒非常明顯。
葉錦輝不過一笑,“你若覺得這種記帳之法不易學會,對你有難度,我便找個人來教你便是。”
“奴婢手上還有許多事,只怕沒有這么多功夫去學。”
葉錦輝一聽,正中下懷,“那好辦,你忙不過來的事,我可以給你找個人跑退的,辛嬤嬤以前是跟著祖母的人,對府上早是忠心妥當不過,就讓她給你打下手吧,你忙不過來的事都交于她做。”
那管事婆子一聽這話,喜歡得笑成了一朵菊花,嘴上卻道:“奴婢如何敢支使老太太身邊的人。“
葉錦輝早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老太太一心向佛,辛嬤嬤便閑了下來,你如今又是大管事,派個人協助你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管事婆子越發得意。
大姑娘讀了幾本書,認得幾個字,又被老夫人看重,這尾巴便一下子翹到天上去了,一接手便想著對我們這些老人指手劃腳!就算老夫人身邊的杜嬤嬤也得給我們幾分面子,何況是你這黃毛丫頭?
我便是陰奉陽違,你又能奈我何?
葉錦輝卻當真將如意坊幾年前的帳借了一本過來,“若是我說得你聽不懂,你就照著這上面記就行了,若還是不明白,我可以適當的給你時間,你只需去請教如意坊的張二姑娘就是了,那邊我已經說好了。”
那管事婆子心里卻發覺得好笑,每天清晨早早要了車,去外面轉一圈,回來還和人笑道:“去外面逛逛,我這心里舒坦多了,還是大姑娘體恤我們這些老貨。”
辛嬤嬤聽了這些話,免不了又給葉錦輝學舌一番。
葉錦輝點頭,隔了幾日,找了那管事婆子,“我讓嬤嬤記的帳,記如何了,你拿來我看看罷。”
哪想一看,那帳還是原來的記法,她根本把葉錦輝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葉錦輝不過一笑,向葉錦月道:“二妹妹覺得這事應該怎么辦?”
葉錦月冷冷一笑,“姑祖母既然吩咐了你我打理后宅,這起奴才便該按我們的吩咐行事,她表面答應實際上卻陰奉陽違,這種人留在府里也無益,依我說不如直接……換掉。”她本想說發賣的,又想到這似乎構不成發賣,便改了。
葉錦輝:“二妹妹這主意,我最是贊同不過,就照你說得這般辦吧。辛嬤嬤也是祖母身邊的人,又跟著學了一段時間,不如先讓她管著。”
兩人如同話家常一般,便將那采買的差事給捋了。
那婆子這才緊張起來,也不理會葉錦輝,徑直跑去跪在了安國夫人的院子里。
葉錦月不等安國夫人問起,主動將這事的因果講給安國夫人聽了。
安國夫人便看了杜嬤嬤一眼,“你去看看。”
杜嬤嬤便出去了,“兩位姑娘自幼跟著老夫人長大,如今又被老夫人委任打理內宅,你不支持她,倒處處跟她做對,別說你沒理,就是有理老夫人也不可能因為你而委屈了自己一手嬌養大的姑娘。她老人尚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們,你個做奴才的倒好,給她們氣受來了!”
一席話說得那婆子的臉一陣白一陣紅,垂頭喪氣地去了。
自此,各處的管事果然老實了很多,不再只限于表面應付她二人,而是皆盡所能以達到兩人的要求。
楊淑儀便抽空遇到了葉錦月,“大姑娘也真是狡猾奸詐,明明是她自己想重用辛大壯家的,便拉了二姑娘下水,非得讓你來做這個惡人,她倒是得了實惠又做了好人!二姑娘可要當心,免得有一天,大姑娘連你也一起算計了。”
葉錦月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姨娘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覺得我會因為你這幾句話就和大姐姐生分嗎?我現在是同她一起打理后宅,難道還不能發表自己的意見不成?姨娘若存在其他想頭,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楊淑儀氣得滿臉通紅,“我可是為你好,沒想到你這么不知好歹。”
葉錦月忽地笑了起來,“當年你就是用這招勾引了大舅舅,然后讓我阿娘給你背了黑鍋,現在又用同樣的方式來對付我,我不把這話學給老夫人聽怕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免得被你這不知所謂的人給氣壞了罷了,你就以為我耳根子軟,會受你的挑唆?現在挑唆不成又開始說我壞話了?還是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劉婆子原是你的人?”
這個小丫頭居然也開始來教訓她了!
楊淑儀狠狠地將手舉了起來,恨不得想給葉錦月一巴掌。
葉錦月卻冷冷地笑了起來,“你打我一下試試!”
楊淑儀氣得七竅生煙,但手臂仍是無力地放了下去。
二房就這么一個姑娘在老宅,葉思德又是一個心軟的人,本就對這個女兒充滿了愧疚,若是知道自己打了她,肯定不會罷休。
照老夫人那脾氣,只怕休掉她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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