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輝見了這兩人,不亞于老鼠見了貓,直覺地想躲,可樓船雖然比普通的船要大一些,但她又不能躲在船艙里一直不出來。
“小子,不用躲了,快來拜師吧!”老頭雖然講話的時候有些糊涂,但腦袋并不笨,直接攔住了葉錦輝的去路,并且還一直盯著她的臉看個不停,并且低聲威脅她:“你這小娃娃,敢不聽話,我現在就喊你偷了我東西!還要把你是女娃娃的事告訴這船上的人。”
這老頭!
葉錦輝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點頭道:“我早答應要拜您老人家為師了,可拜師禮您準備了嗎?”
老頭理直氣壯地點頭,“給你準備了一個師兄,算不算?”
葉錦輝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想再確認一番,“師兄,請問人在哪兒?”
老頭便直接指了楚璃,“這個!我還以為你早認得他!”
葉錦輝大方地點頭,“是啊,我是認得他,但是他老欺負我,我才不想要這樣的師兄,除非……”
老頭大急,“除非怎樣?”
除非讓我天天欺負師兄,讓他吃癟!
不過話到嘴邊,葉錦輝又有些不敢。
楚璃每每做事太出乎她的意料了,無論文斗還是武斗她都斗不過對方,現在提出條件,萬一等到老頭離開的時候楚璃報復她,她也只得咬牙受著了。
葉錦輝這么一想,哪還敢借機尋仇,只好干笑道:“除非師父對我比對師兄好!”
老頭哈哈大笑,拍著胸脯道:“這個容易得很,我肯定對你要比對他好!”說著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又苦著臉道:“師父本想給你點寶貝的,可惜上船上得匆忙,什么都沒帶。要不,先記在你師兄的帳上,你師兄是大財主,好東西比師父的多得多了。”
葉錦輝哪敢找楚璃要東西,不由小聲地嘟呶道:“他別找我麻煩就好了。”
老者一下子兩眼發光,“你是說這個女娃娃會做飯?”
楚璃哈哈大笑,“自然,若是你吃上一頓,肯定不會再想著吃船上的東西了。”
葉錦輝暗暗后悔,早知道還不如先要點東西,反正她不惹楚璃,他也想給她找點事做。
老者卻露出一副為難的神情,“畢竟一個是師父,一個是師兄,這么使著個小娃娃也不像樣,你一天出一顆南珠吧。”
葉錦輝忽然覺得有這樣的師父也不錯,拍手道:“何須南珠,這海里估計就有不少珠子,現撈的估計更好!”
老頭拍拍葉錦輝的肩,“這主意妙極。”說完又向楚璃道:“那就從今天開始吧,沒有珍珠,你就餓肚子吧。”
楚璃便盯著葉錦輝道:“這么大冬天,你倒是想得出來!”
葉錦輝忙躲到了老頭背后,她絲毫不懷疑,楚璃一氣之下說不定會把她給丟到水里去!
早知道就不該這么逞口舌之利了。
楚璃卻忽地又笑了起來,幾乎是咬牙吩咐墨言道:“將我們那珠子,選成色好一點的搬一箱過來,給我這小師弟。你可以好好數清了,一顆珠子三餐飯,做不完的話,信不信我把你丟到海里喂魚!“
默言去得快來得也快,再回來已經抱了一個碩大的樟木箱子,一板一眼地向葉錦輝道:“沈公子,這一箱南珠一共是三萬顆,你先數數吧。”
他說著已經將箱子打開了,和黃豆一般大小的珍珠,晶瑩剔透,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老者瞇著眼睛抓了一把,對著陽光看了一陣,點頭道:“個頭雖有點小,但勝在數量多,我記得前兩年有人用米粒般大小的串了一串簾子,賣了五萬兩,結果買家一轉手,又十萬兩賣了出去。這些珍珠個頭要大得多,孔也是打好的,直接串線行了,就算不串線,直接賣出去也能賣個二三十萬,你師兄一出手果然沒丟掉我老人家的面子,你就將就著先收下吧。”
居然這么值錢?
葉錦輝有些傻眼。
無緣無故,楚璃怎會給她這么多珍珠?
這么多珍珠她做一輩子的飯也抵消不了吧?
“這……這也太多了吧?無功不受祿。”葉錦輝連連搖頭。
楚璃乜她一眼,“出息?這就怕了?不要就算了,但是你自己不要,可不能說是我不給!飯還是要做!”
默言聽楚璃這么一說,就要將那珍珠搬走,老者卻一下子將箱子盒住,坐在了上面,“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去的理?況且這東西還是以我老人家的名義送出去的,你再搬走,我這臉往哪擱?”
楚璃冷著臉沒說話。
老頭看看葉錦輝,嘻嘻地笑了起來,“這東西是師父給的見面禮,你若覺得收之有愧,那就好好孝順我老人家吧,每年的衣裳、鞋襪、帽子都必不可少!當然,這只是一部分,其他的等我老人家想到再說……”
他說著,又朝葉錦輝眨眨眼睛,“你若覺得過意不去,把你臉上這好玩的東西送我兩張,我也勉為其難地接受算了。”
可這東西是安國夫人的,還是她老人家當年戴過的東西,沒有她的同意,葉錦輝又怎敢送人?
“這個不是我的,是我姑祖母的東西。”葉錦輝只得據實相告。
“居然已經被個老太婆戴過了!”老頭一下子跳了起來,“那算了,我可沒興趣戴女人戴過的東西!”
葉錦輝哭笑不得。
“長者賜,不能辭,師父今天就大方一回,不要你的東西了!”
老頭豪氣地揮手,順手將那樟木箱子提了起來,“師父我禮物也送了,阿璃快準備香案,拜過師父和歷代祖師父之后,才能做數。”
葉錦輝只得跟著二人進了船艙。
不等楚璃吩咐,只見默言已經在廳內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放著香爐,案前放著一把太師椅。
老頭干咳一聲,先從包裹里取了一張極大的絹,恭敬地開,掛在了案前的墻上,然后才開口道:“玄光派第七代弟子尉遲亦瀾給歷代祖師請安,為光大門派,弟子踏破鐵鞋終又尋得另一名弟子……還望歷代祖師父保佑小徒能將門派發揚光大。”
說著,親手點了三柱香插在了香爐里,然后坐在太師椅上,示意葉錦輝跪在蒲團上給他磕頭,又吩咐楚璃道:“拿戒尺來!”
楚璃便不聲不響地遞了戒尺過去,然后又道:“小女娃娃,年又小,被您老打哭了怎么辦?不如我替她挨了吧。”
尉遲亦瀾原來笑瞇瞇的臉一下子板了下來,“別的事你都可以代她,但這入門儀式不能代,不打得讓她痛,她怎會清楚地記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入門派的?”
到了這個地步,葉錦輝才懶得要楚璃的假好心,“師父打吧,我受得住。”誰知道這二人是不是聯手演戲!
尉遲亦瀾不過打了三下,葉錦輝的手已經沒知覺了。
這戲演得太逼真了些。
又站在那里聽尉遲亦瀾念了門規,這才讓葉錦輝給那畫像上了香。
“如此,你方是我玄光派第七代掌門尉遲亦瀾的嫡傳弟子了,以后有什么事,只要解決不了都可以找我和你師兄解決。”
葉錦輝如在夢中。
但心里卻無端地有一股暖流緩緩淌過。
原來,她也是渴望被人關心和照顧的,只是一直沒遇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