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連和安容剛一分開,他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到了克茹公主,準備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而克桑王則是親自招待了安溪王子安容,甚至還囑咐妻子好好地規勸女兒,出來和這位王子見上一面。
克茹公主在帳篷里有些為難地看著云連,下午的時候她才讓這人幫忙代替自己去見了安溪王子,可是現在確實無論如何都代替不了的。
云連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忍不住安慰著說道:“好了,克茹姑娘,我說過一定會幫助你和白善公子的,先不要著急,等我想了一個萬全之策,就告訴你。”
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于麻煩云連了,只好不安,又愧疚地說道:“云公子,自從你來到了這草原里,就對我有了許多的幫助,這一次,如果上天當真不能夠讓我如愿以償,那你就不要耗費心神了。”
云連突然間就笑了起來,“什么叫耗費心神?也許你可能不怎么了解,但我知道我要想回到未來,只能夠盡可能的幫助你完成心愿,否則我又是如何來到這個時代呢?”
就在兩個人繼續討論的時候,門外突然間變得很吵鬧,似乎是有人發生了什么爭執,他們兩個人隔著一道簾子,聽得異常清楚。
克茹公主覺得實在是有些不像話,只好掀開了帳篷的簾子,看著門外的那兩個守衛,嚴肅地說道:“你們到底在吵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夠心平氣和地說嗎?為什么非要鬧得這樣不像話,啊?”
那兩個守衛興許是心虛了,各自都低著頭不說話,但是那眼神卻斜看著克茹。
又過了好一會兒,其中的一個守衛才戰戰兢兢地說道:“啟稟公主殿下,是斯落姐姐,她被安溪王子的侍衛帶走了,我們兩個人都覺得憤怒,為她打抱不平,只是沒想到,卻吵到了公主。”
原來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那安溪王子是如此的大膽,竟然連自己的貼身侍女都不放過。
“你們兩個聽好了,這件事情就當你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否則本公主會要了你們的命!”她難得說出這么重的話語,面前這兩個守衛都有些吃驚了,從來都溫柔如水的公主,沒想到說起重話來一點兒都不含糊。
“是是是,小的絕對守口如瓶!”
“那就好。”
解決了這件事情,她才繼續回到帳篷里和云連說話。
云連也沒有想到那位王子會如此莽撞,他十分確定安容之前一定是認出了自己不是真正的公主,可也根本沒有拆穿,當時不知道這人打的什么算盤,而是如今身邊的人都被帶走了,他這才突然發現那位王子棋高一著,竟是連自己都被耍了。
不過,那安容到底是什么時候帶走了斯落呢?他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克茹一時間什么心情都沒有了,憤怒地用雙手捶著桌子,看起來十分生氣。
“云公子,你說那安容到底為什么要帶走我身邊的斯落呢?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女,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這廂他們二人還在討論著這件事情到底該如何去做,而另外一邊,那安容正在王帳中等待著他們養入虎口呢!
云連一時間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只好在她耳邊耳語了一番,兩個人這才達成了一致。
她對著云連溫柔地說道:“云公子,倘若這次你能夠幫助我把斯落救回來,我一定重重地感謝你。”
云連也對著她點了點頭,“只要你好好的,只要我身邊的人都好好的,那便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
這話剛一說完,她就直接利落地走出了帳篷,在去王帳的路上,她的心思千回百轉,不知道云連做的方法到底可行不可行?
剛一走進去,克桑王就招呼著女兒坐下,親自遞上了一碗奶茶,笑著說道:“這是小女克茹,想必你們下午的時候就已經見過面了。”
克茹點了點頭,“女兒拜見父王,見過安溪王子。”
安容看著面前和下午時見到的截然不同的女子,他明知道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個計謀,但依舊不說破,反而有些欣賞她。
在安溪,幾乎所有的女子都想要嫁給他,不僅僅是因為他是未來的儲君,還因為他的多才多藝,是草原上難得的英勇男子。
可是,面前這個女子竟然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聽說她喜歡上了一位中原的男子,那男子生的弱不禁風,不過頗有一副好相貌罷了,哪里能夠和自己相比呢?
他越想心中就越發的氣憤,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公主倒是好大的架子,下午明明蒙著面紗,現在怎么就摘了面紗,聲音也溫柔了不少……”
克茹極力隱忍,她知道斯落在這人手里,其實就是個人質,就算是不想忍耐,也根本毫無辦法。
于是,她的臉上突然間就綻出了一抹笑容,繼而十分得體地說道:“之前不過是父王讓我們互相熟悉一下,本公主自然是不能以真容示面,而這一次才是正式的見面,難不成王子不想見到本公主嗎?”
趁著安溪王子還沒有說話,她繼續搶白道:“父王,這位安溪王子讓身邊的人將女兒的貼身侍女斯落帶走了,不知道他到底是有什么居心,您能否代替女兒問問呢?”:
克桑聽著女兒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內心突然一震,他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難不成這位安溪王子還有別的心思嗎?還是說這人根本就不是沖著結盟而來,甚至也根本不是沖著迎娶公主,而是有其他的意圖呢?
說話間,安容突然間就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隨即走到了正中央,雙手鼓掌,眉眼含笑地看著他們,“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也不知道到底在得意什么,但是面前的這兩個人卻越發覺得壓力山大,這人實在是太過于深沉,也太善于變臉了。
克茹公主根本就沒有想那么多,直接就開口道:“不知王子為什么要鼓掌?還連說三個好字?難不成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安容聽了這話,看著她微微一笑,朗聲道:“公主的口才真好,只是可惜斯落姑娘不是在下隨意帶走的,而是本王子請她去做客,順便以后了解公主的事情!”
“你胡說,斯落從來都不會隨意就跟人走,你又如何請得動她呢?”她實在是有些氣憤,這次哪怕是得罪了父王,她也一定要讓斯落回到自己的身邊。
“公主殿下總是這樣牙尖嘴利的,這習慣可真不太好,本王子剛才不過是贊嘆公主口才好,模樣也生的好,難得的是那氣質也是一等一的好,所以自然擔得起這三個好字。”
克桑王看他們二人竟在自己的面前吵了起來,心中頓時有些不淡定了,直接就來到兩個人之間,用身體將他們分開。
“好了好了好了,茹兒啊,你可是我們草原上的公主,面對客人就不能大方一點嗎?還有安溪王子,別和小女一般見識。”
那兩個人根本就不在狀態,一聽這話,彼此心中都有些憤怒和不服,只不過是礙于面子,都沒有發作罷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間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想到了一個絕好的主意。
只見她楚楚可憐地望著克桑王,雙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換上了女兒家特有的軟糯聲音說道:“父王,父王,父王!”
克桑知道這是自己的女兒特有的撒嬌方式,面上也不說破,反而輕撫她的秀發,“好了,父王知道了。”
她這才松開了雙手,雙眼直視著面前這位王子。
安容覺得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于是就趁著他們二人還沒有去詢問,十分自覺地喚來了身邊的下人,把斯落姑娘又重新請回了王帳。
斯落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她有些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公主和克桑王,又回頭望了一眼安溪王子。
“我說過我只是請公主身邊的斯落姑娘做客,并無其他的意圖,是你們不相信。”安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三分強迫和七分的不容置疑。
克茹并沒有心思同他打嘴仗,只是一看到斯落就直接撲了上去,兩個人抱作一團,彼此的眼睛里都滿含熱淚。
“斯落,你怎么樣了?安溪王子有沒有為難你?”她前后轉了一大圈兒,十分仔細地觀察著面前的斯落,確保她沒有受到傷害。
斯落十分地感動,她從小就跟著公主一起長大,一直以來都知道公主對自己非常好,如今也是如此。
于是,她擦了擦眼淚,看著面前的人說道:“公主,斯落沒事的,而且王子也沒有為難斯落,您放心好了。”
雖然這樣說著,克茹依舊有些不放心,但是面上卻也不好發作,只好雙眼敵視著安容。
克桑王面對著這一次的見面,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忍直視,他第一次知道要結盟的雙方,竟然會在這樣尷尬的境況中談話,也是第一次知道人心難測,哪怕是要結盟,終究還是不能夠掉以輕心。
他看著女兒和斯落團聚,心中一時之間有些動容。
不得不說就算是這次克茹沒有提出來,他也一定會讓安容放了斯落的,畢竟這姑娘跟在自己女兒身邊這么多年,這兩個小丫頭從小都是一起長大的,克茹心善,連帶著他也把這姑娘當成了親生女兒對待,只是從來都沒有說過罷了。
想到這里之后,他就直接生氣地甩袖道:“沒想到安溪王子如此好手段,本王實在高攀不起你們安溪,聘禮你們拿回去,結盟也不必了,至于公主,暫時沒有必要嫁給你這位高貴的王子。”
安容看著面前的克桑王,實在是想不通,安溪草原到底有哪個地方不如他們這斗南草原?說翻臉就翻臉,本來說好的結盟,如今也不必了,這不是在耍著玩兒嗎?
于是,他只好對著面前這兩位女子拱手道歉,極不情愿地陪著笑臉說道:“公主,斯落姑娘,這件事情是在下考慮不周,唐突了二位,對不起!”
等道過歉以后,他才正式看著克桑王道:“克桑王,您之前說好的結盟,如今就這樣翻臉了嗎?我們安溪絕對不和翻臉不認人的盟友交好,您真的想通了嗎?再見面,我們雙方便是真正的敵人了。”
克桑王看著女兒和斯落姑娘,心中頓時柔軟了起來,但是面上也越發的堅定了。
只見他直接就對著面前的人說道:“是,本王原本是沒有想通的,幸好你這位王子做了這樣的事情,讓本王提前看清楚了你的為人,也知道了你們安溪竟是如此不光明磊落,凡事竟然都要在暗處進行,實在是小人行徑!”
安容聽著克桑王將自己說的如此不堪,心中也越發的惱怒了,但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他也不好放肆,只好憋著心中的一口氣,面色鐵青地看著這王帳,有些咬牙切齒的感覺。
不多時,克桑王就十分溫柔地說道:“好了茹兒,你們兩個就先回去吧,以后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痛苦,至于安溪王子,你也不必嫁了。”
克茹原本愁容滿面的,一聽到這句話,面上頓時就有了神采,雙眼放光地看著克桑王,那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看著這兩個姑娘牽手離開的樣子,她覺得這一次不結盟是對的,如果真的結盟了,真的讓女兒嫁到了安溪,一定不會比現在更幸福。
想到這里,他直接就喚來了身邊的人,把這位安溪王子趕出了斗南大草原。
那安容原本想著就算是不結盟,雙方就算是撕破臉,也不至于被人趕出來,可是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被趕出來了。
他有些憤怒地思考著,也不知道回到安溪,自己沒有完成結盟大任,會受到怎樣嚴重的懲罰,只要一想到父王失落的眼神和哥哥得意的樣子,他就越發不想回去了。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原本這位公主是要成為自己的王妃的,原本這斗南大草原是要成為自己的助力的,可是如今,怎么就都沒了呢?
他越想越氣,覺得活著簡直是太過于失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就被他的父王和哥哥逼得緊了,這次他整個人都覺得十分頹廢,活著也不過是當成笑柄,畢竟這么大的事情都沒有辦成,將來還怎么繼承王位呢?
想到這里之后,他就直接抽出了腰間的短刀,準備抹了脖子一死了之。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位從天而降的白衣公子擋住了這把短刀,那不是別人,正是被克桑王一度看不起的白善。
“兄臺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開嗎?為什么要用這短刀抹了脖子?”
“你問這個干什么?生活本就不容易,本王子戰戰兢兢地活了這么多年,如今這么一件事情都辦不好,將來還有什么顏面繼承王位呢?”
安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對面前這個陌生人說這么多話,但他覺得這不是個壞人,看著十分順眼,就顧不得那么多了。
白善看他字里行間都是頹廢和不思進取,實在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于是就只好笑了笑,說道:“公子家里有王位來繼承尚且有不滿的地方,在下不過一個普通人,卻也不能夠和心愛的人相守,世間難事千千萬,公子又為何非要想不開呢?”
“你說你不能夠和心愛的人相守,難道你們兩個人之間發生什么不可逆轉的事情了嗎?”
白善點了點頭,直接一下子坐在了他的身邊,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她父親看不起我,不想讓我們在一起,為她選了一個草原上的王子,我不過一介布衣,她卻是金枝玉葉的公主,不說了。”
安容聽她說的這些話,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還是位王子,應該是能夠幫助我面前這人的吧!
于是,他朗聲道:“你告訴我她是哪里的公主?她父王又是哪里的王?看我能不能幫上一二。”
白善不知道面前這位男子就是讓自己和心愛之人不能夠相守的罪魁禍首,所以自然是想要發泄心中的不滿,就將這件事情對他說了。
不過,聽到一半兒,安容的內心就越發不淡定了。
“原來你就是那位白面書生?你就是那個中原人,就是公主不惜為了你而拒絕我嗎?”
白善徹底糊涂了,他見過的人千千萬,絕對沒有記錯,這是第一次見到面前這個人,可是這人為什么對自己有這么大的怨念呢?他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于是,他只好裝傻道:“不知公子是哪里的王子?為何要這樣問在下?”
安容也不客氣了,“哼!克茹公主是一個金枝玉葉的妙人,沒想到卻唯獨欣賞你,她就是為了你這個中原人而拒絕我這位王子的,你說我該不該怨你?”
話都說開了,兩個人反而彼此不安起來。
都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而這兩個人卻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氣氛越來越尷尬,彼此也越來越不可能相安無事了。
只見安容突然間就趁他不備,用短刀架住了他的脖子,帶著威脅的語氣說道:“上天真是待我不薄,本王子若帶著你去斗南大草原,那公主因為心疼你,定然會想方設法讓克桑王幫忙,這樣說不定我要做的事情就真的成了呢?”
白善沒想到自己搭救的不是個綿羊,而是個餓狼,只好憤憤不平地看著他。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反正本王子一定要拿你邀功請賞,事情辦成了也有你的一份功勞,等公主成了本王子的王妃,你就自由了。”
對著情敵說出這樣讓人為難的話語,這安容也真是個人才,不過他的腦袋倒也轉得快,只是心思難免有些太多了。
白善原本不想理會,可是這些話實在是太過于刺耳,他忍不住反駁道:“你這王子真是做夢,人家克桑王都已經將你趕了出來,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地返回去呢?就算是你劫持了我,也不見得克桑王會出面幫助他女兒。”
“為何不會?克茹公主可是他唯一的女兒,我看得清楚,他十分喜歡他的女兒,這一點不是裝出來的。”
白善看他如此執著,忍不住開口規勸道:“安溪王子,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是不能夠勉強的,你為何非要如此執著呢?”
安容又何嘗不懂這樣的道理?只是沒有辦法,他要和哥哥爭王位,只有借助將來王妃母家的勢力,所以自然要求娶別的部族的公主,這樣才配得上自己的地位,也能夠帶來助力。
白善只是覺得他太執著,卻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有自己的私心,也許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
只不過,克茹公主的歸宿,到底是哪里呢?
他們兩個人看著天空,各自想著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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