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的身體最近越發不好了,就連那些名貴的藥材,也越來越不管用了。
白面條整個人都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看著那些大夫進進出出,安言的身體卻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他也越發的擔心了起來。
這一天,安家的管家來向安言請示關于進出貨物管理的條例,表面上是因為公事,實則是為那些旁支和近親來打探安言身體的好壞。
只見那位管家眉鼠眼地朝著房間的屏風后面看去,腦袋伸的老長。
安言的貼身侍女細雨看他實在是不老實,只好大聲呵斥道:“大膽,你這管家真是不知好歹,大姑娘的房間豈是你這等卑賤下人隨意亂看的嗎?這府上可是有尊卑禮法的,大姑娘如今只是休息幾日,你就能完全無視主人嗎?”
細雨是安言身邊最為得力的侍女,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她們主仆之間往往更像姐妹,往往比其他人更能夠推心置腹。
那管家根本就沒有想到大姑娘身邊的一個侍女都如此厲害,不過只這么一番話,他的內心就嚇得發慌,總覺得有人要懲治他。
那管家沒臉沒皮地對著細雨,點頭哈腰地賠不是,順便還討好地說道:“細雨姑娘,在下實在不是有意冒犯大的,只是大姑娘遲遲不出來處理事情,大家伙兒都非常的擔心,而且大姑娘不在,終歸還是缺少了主心骨,時間長了怎么可以?”
細雨聽著他如此誠懇的話語,面色這才和善了一些,但是那態度依舊冷冷的,讓那管家如墜冰窖。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白面條正好從外面走了進來。
“細雨,你們這是要做什么?姐姐如今還在靜養,我大老遠就聽到你們在這里吵鬧,有什么事情非要在這里說?”
細雨聽了這話也覺得不妥,只好對那管家不客氣地說道:“好了好了,我們姑娘最近需要靜養,管家還是改天再來吧!”
這話剛一說完,她就非常不客氣地把那管家推出了房間,這才對著白面條認錯。
白面條并不是真的要責怪她,畢竟就算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細雨也不可能無端受委屈。
“細雨姑娘,我想在這里陪著姐姐,你可不可以在外面守著,不要讓別人打擾了姐姐的清靜?”
細雨看著他那態度如此誠懇,只好點了點頭,走出去之后,順便又把門帶上了。
安言因為管家的突然造訪,其實早就已經清醒了,只是因為渾身虛弱沒力氣,所以才什么話都沒有說。
白面條看著安言,忍不住開口道:“姐姐,最近這些天你一直都在吃藥,我真的好擔心。”
安言笑看著他,輕聲說道:“面條,姐姐每次只要一叫你的名字,你就會做出各種各樣的面條。”
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姐姐現在想吃酥茶糖,那樣的糖果才是最好吃的,你去幫姐姐找一些酥茶糖,好不好?”
白面條不知道姐姐為什么非要吃酥茶糖,可是他知道,姐姐,無論想要什么東西,他都會極力弄來。
想到這里之后,他就笑著點了點頭,“好,姐姐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去街上給你買。”
這話剛一說完,白面條就像一陣風似地跑到了街上,找了最為正宗的一家店鋪,買到了酥茶糖,同時也買了一些酥茶餅。
等回去了以后,白面條看著安言,整個人十分虛弱地跌倒在地,那地上和衣服袖子那里還帶著新鮮的血跡,嘴角也有著些許鮮血,頭發散亂,衣服骯臟,看起來非常的狼狽。
白面條趕緊抱起姐姐放在榻上,迅速把那些酥茶糖遞給她,“姐姐你看,酥茶糖來了,你嘗嘗,真的很正宗。”
安言笑著把那一顆糖果吃掉,這才悠悠地開口道:“白面條,姐姐好喜歡這些酥茶糖,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白面條疑惑道:“為什么?”
安言道:“因為酥茶糖的味道十分的獨特,有那種能夠甜到心里的感覺。”
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姐姐不知道能不能陪你到娶妻生子,但是姐姐希望你永遠都自由自在,答應我,以后若有了真正喜歡的人,就為她準備酥茶糖,她便會喜歡你,好不好?答應我,答應我!”
白面條沒想到姐姐會想的這么遠,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有一個心儀之人,而且心中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憧憬。
于是,他拿起了一顆糖果放在了嘴巴里吃著,這還是小時候姐姐為他準備了一次,他便喜歡這樣的糖果,味道雖然很甜,但是卻不怎么膩,反而讓人回味悠長,的確有那種甜到心里的感覺。
“姐姐,我答應你,以后若真遇到了心儀之人,定然會準備酥茶糖,而且我還要告訴他,我的姐姐安言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安言這才滿意地笑了笑,“好弟弟,真好!”
白面條其實不知道她對于酥茶糖的執念,是因為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情,而那件事情,安言獨自藏在心里很多年,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他喜歡看姐姐的笑容,每次只要一聽到姐姐說自己將來也會遇到心儀之人,他總會覺得心虛,同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姐姐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是這個世界上值得任何一個男子珍視的人。
“姐姐,如果將來我真遇到了心儀之人,我一定要帶著他來見你,然后讓他和我一起對你好,我們大家生活在一起,日子一定要過的比這酥茶糖還要甜,好不好?”
安言正想回答,可是身體卻越發的冰冷,她張了張嘴,終究有什么話都沒有說出來,直接就咽氣了。
白面條看著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會是自己與姐姐最后一次見面和相處,他覺得上天真是不公平極了。
“姐姐,姐姐,姐姐……”
這一聲聲的呼喚讓白面條的內心逐漸冰冷,也讓他越發的絕望了起來。
在這個世界上,從他有記憶以來,便只有姐姐一個人對他好,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姐姐會離開自己。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安言的身體早就病入膏肓,可他依舊忽略了事實,想著姐姐的身體有一日康復,并能夠繼續和自己生活,可是這一切,終究還是變成了天方夜譚。
安言帶著滿足的笑容離開了人世,她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白面條,好在死前和白面條說了這好多話,所以即便是死了,那眉眼依舊帶著笑意,嘴角依舊彎彎的,看起來很是安詳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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