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起相思

第一百八十四章:錢仙兒的忠告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感覺來得就是這么奇妙而又美好。

何星遙和初遠互相看著彼此,其他的人也似乎被包圍在這種奇妙的氛圍之中,大家都覺得很是幸福。

只是,燕云湛看著何星遙和初遠之間相處得如此融洽,他的心里一時之間有些不是滋味兒,看著附近那些來來往往的人,他心里就更加難受了。

此時的初月晨走了過來,看著他那落寞的表情,心中忍不住咯噔跳了一下,也有些難受。

是啊,她是京城初家的大小姐初月晨,名門望族,又有什么不高興的呢?

可是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她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可是那一切不過是她要偽裝的手段而已,畢竟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身的弱點。

她看著燕云湛那滿臉落寞的神情,忍不住開口道:“燕先生,你看起來似乎不大開心,是有什么心事嗎?”

燕云湛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初月晨又繼續說道:“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你是真的很不開心,是因為我哥哥,還是因為何姑娘?”

這話剛一說完,燕云湛就突然間帶著詫異的神情看著她,似乎是不相信,一個閨中女子,心思竟然會如此細膩,一眼就看到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這實在是太厲害了。

他看著初月晨,如今自己倒是不敢小看這女孩子了。

于是,他只能攤開雙手,看著眼前人說道:“初月晨,你是真的很聰明,可我不喜歡和太過聰明的人打交道,因為一個過分聰明的人,和別人相處總是很累的。”

初月晨并沒有反駁,她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木訥的人,相反的,卻比一般人都要聰明許多。

她看著燕云湛,這人活得實在太過通透,可是就像她一樣成全了別人,卻拖累了自己。

何星遙和初遠兩個人一心都想要看到流星,然后許下一個最好的愿望,可是興許是他們的運氣不大好,所以他們沒有等到流星,所以那種落差感是很大的。

在兩個人視線相撞的那一刻,他們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奇妙,同時內心也一直都在砰砰直跳。

而何慕枝也在那里閉著眼睛,她還在想著那個慕容寒,只是心里終究有些難過。

當年的那個小男孩兒,與她心中想的一點兒都不一樣,童年濾鏡也在兩個人相遇的那一刻,瞬間破碎了。

這個世界上,怎么可以會有如此冷冽之人呢?

她根本就想不清楚,可是偏偏即使是童年濾鏡的破碎,也始終阻止不了她對于那個人越來越好奇的心情。

而初云一直都在看著她,只可惜她的目光不在那里,而在一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的那里。

他有些難過,可是偏偏對于何慕枝,他卻根本就毫無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燕云湛突然間就走了過來,他拍了拍初云的肩膀,然后就順著初云的視線,看到了何慕枝。

頓時,他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看著初云說道:“喲,初云公子,你在看什么呢?佳人在,目光所及之處,盡是芳華倩影,你倒是享受啊!”

初云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所以并不計較,只是捶著他的心口說道:“是啊,目光所及之處,盡是芳華倩影,你不也一樣如此嗎?”

兩個人說著這話,時間也就這樣,慢慢過去了。

如今天色已晚,他們便一同回到了初家。

此時初遠的父母,對于初遠的這些個朋友也沒有了偏見,反而格外地熱情。

何星遙如今也沒有了之前的緊張之感,她拉著何慕枝,姐妹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之間的內心也都定了下來,如今算是不那么不開心了。

只見初遠的娘親看著何星遙說道:“星遙姑娘,我聽阿遠說你們今天在外面郊游玩耍,稍晚一些之后又去逛了夜市,對于京城可否習慣了些?”

何星遙笑著說道:“夫人您太客氣了,不論習不習慣,我總歸是要離開的,更何況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自然也在這里住不了多長時間。”

她這話雖是客套話,可是在初夫人看來,卻實在是有些難聽,而且這說話水平也的確有些不大好。

其實何星遙平日里也不會說出這么難聽的話,可是她如今一心惦念著刀客塔的事情,還有那個墨雨以及蕭蘭兒,所以自然也就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來了。

而初遠一聽到這話,就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這才開口說道:“娘,你不用聽她胡說,她剛才的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這一切不過是隨便的一點兒牢騷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他的心里,還是蠻維護何星遙的,但同時他也更加害怕,害怕他總有一天要在母親和妻子之間做一個選擇,而何星遙與他之間,如今雖說并沒有什么確切的關系,可是他卻早就已經認定了她,這一生一世,非她不可。

只可惜何星遙根本就不懂他的苦心,反而一心想的是離開京城去往刀客塔。

而刀客塔,據說是在西武城,而這西武城的地界兒可是很大的,而且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

她很不想與初遠發生過多的爭執,所以在互相說了幾句話之后,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此時的何星遙,心中根本就不能夠理解,初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偏偏她又舍不下這個朋友,畢竟兩個人一路走來,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了。

錢仙兒跟著何慕枝來到了初家,初夫人隨口問了一句,就對這女子上了心。

她是初家的夫人,對于慕容家的人,就算是做不到完全熟悉,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的。

所以她如今看起來倒是很驚訝,這京城哪家兒不知道初家和慕容家是對立的?

沒想到這慕容家的人,竟然能夠在這初家,也是足夠神奇的。

只是她礙于丈夫的警告,以及很多年前的一件事情,所以也沒說什么,但那心里卻是絕對不贊同的。

何慕枝把錢仙兒安排在了自己住的院子西邊的那個房間里,只可惜錢仙兒因為她對于自己的幫助,所以懇求要在外間伺候。

何慕枝沒辦法,只得看著她說道:“仙兒,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把你當成一個侍女看待,因為在我的眼中,你與我是一樣的,我們是好朋友,你明白嗎?”

錢仙兒點了點頭。

此時,她突然間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人說道:“慕枝,我能夠叫你慕枝嗎?”

何慕枝笑道:“可以啊!”

“慕枝,其實我很感謝你,也知道你看得很通透,可是慕容寒真的是一個非常不簡單的人物,這是我要給你的忠告,不要接近他,永遠都不要去接近他,要不然你會一直處在崩潰和憤怒的邊緣。”

話說到了這里,何慕枝越發好奇了。

她看著錢仙兒,直接就開口說道:“仙兒姑娘,可能在你的眼中,我的確是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對慕容寒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可我還是要告訴你,那一切只不過是因為童年濾鏡,當年我們都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曾經見過他一面,僅此而已。”

說到這里,錢仙兒突然間就“噗嗤”一下子笑出了聲,她看著眼前人說道:“只是一面之緣,你卻已經想念了這么多年,可見你對那人是上了心的。”

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表面上看起來大度而又正直,可是實際上,卻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慕容家族的發家史,就是天下百姓的血淚史,你可知他們家族多年以來臭名昭著,只可惜他們涉足的地方太大,那種根深蒂固,是連皇帝都沒有辦法的。”

對此,何慕枝就更加好奇了。

錢仙兒還記得,那是在一個冬日的清晨,她本是慕容家的一個灑掃侍女,卻因為就是嚴謹而勤快,所以被提拔成為了慕容寒的貼身婢女,自然也就有機會接觸了那些黑暗的交易。

慕容寒真的是個魔鬼一般的人物,她就在那個清晨,親眼看到慕容寒組織的人手,起初,她并不了解那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可是人的好奇心是天生的,所以她看著慕容寒,更何況心中本就對他有著戀慕之情,所以在不知不覺中就跟了上去。

而慕容寒當時興許是太過投入,而且周邊的人也都沒有注意到她,所以她的觀察,倒是有些明目張膽的意味了。

慕容寒組織的人手,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對家,也就是他的那些仇敵,隨時準備伺機報復。

而他的手段,在于不知不覺中的滲透,而在這樣的時刻,那些從前培養的優秀人才,便被派上了用場,他們被派往對家的各個行業之中,改賬目,使絆子,做假貨……

這些人對于那些黑暗的事情,都可以算得上是輕車熟路,偏偏卻因為與主家混的熟,所以總是不會被引起猜測,從而繼續蠶食那些個其他家族的企業。

錢仙兒親眼看到慕容寒的那些個手下,拿著假賬本,假貨以及搞跨其他家族的方案……來找慕容寒邀功請賞。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所以在最初的時候對于這些事情并不十分明白,偏偏因為看得多了,聽得多了,那些個齷齪事情,慢慢地也就有了一些了解。

只是,正因為親眼看到,親自了解,所以她內心時刻都在反問著自己,她很懦弱,她做不到對抗那樣一個根深蒂固的家族,所以只能夠離開。

當初,她很喜歡慕容寒,只可惜這人與她終究不是一路人。

慕容寒這個人太黑,太有目的和功利性,而她卻因為心中喜歡他,但是卻見證了那些黑暗,所以內心一直都備受譴責。

錢仙兒之前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內心像是被壓了一塊兒大石,甚至連喘氣兒都困難,可是她在把那些事情與何慕枝說了之后,內心瞬間就變得輕松了許多。

何慕枝聽著她說出來的那些黑暗事情,整個人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還是當年那個滿臉天真又可愛的小男孩兒嗎?

“錢仙兒,你是不是搞錯了?肯定是搞錯了,要不然就是我認錯人了。”

說完這話以后,何慕枝的內心依舊久久不能夠平復。

錢仙兒其實是明白何慕枝的心情的,畢竟她當初也遭遇過那些,更何況在她當初看到那些過于黑暗的手段時,心中的驚訝和失望,與如今的何慕枝,幾乎是別無二致。

可是,她要怎么說呢?

何慕枝看著錢仙兒,雖說實在是不大相信那些黑暗的事情和齷齪的手段是慕容寒讓人做的,可是她更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相信慕容寒沒有做過那些事情,心中一時之間格外地矛盾。

她很難過,如今長大了,兩個人難得重逢,卻又偏偏發生了這種事情,何慕枝根本就沒有辦法忽略。

按照錢仙兒的說法,慕容寒就是一只毒蛇,吐著蛇信子,看起來冰冷,又嚇人。

她對于錢仙兒的忠告,原本是聽了進去的,只可惜在第二天她打算出去散散心的時候,卻正好遇見了慕容寒。

此時的慕容寒,看起來心情不錯,換了一身紫色的衣裳,頭發也隨意披散在身后,風一吹,隨風搖擺,如同瀟灑不羈的大俠。

她看著慕容寒,一時之間竟然看呆了。

慕容寒此時卻帶著非常溫柔的磁性嗓音說道:“慕枝,我能夠邀請你隨我到湖邊走走嗎?”

何慕枝原本是不想答應的,可是她偏偏還記掛著錢仙兒的賣身契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也終究還是妥協了。

只見她看著眼前人說道:“慕容公子如此邀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這話以后,兩個人都把自己身后的仆從們都遠遠甩開,然后一同去了別處。

走在路上,慕容寒看著她說道:“何慕枝,錢仙兒如今和你一起住在初家,你可有習慣?”

何慕枝道:“什么習慣不習慣的,我如今又不是在家中,所以自然就是隨遇而安啦!”

慕容寒笑道:“那樣也好,就算是隨遇而安,有錢仙兒照顧你,我也算放心了。”

這話剛一說完,何慕枝就突然間開口說道:“慕容寒,你這話是認真的嗎?錢仙兒可是知道你很多的事情,她都與我說了,她還說她曾經仰慕過你,只可惜你終究還是讓她失望了。”

只這么一句話,慕容寒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知道錢仙兒是一個非常嚴謹的女子,所以當初才讓這人到了自己跟前兒,沒想到竟然了解這么多事情,看來當初,他還真是小看這人了。

于是,他思索了一番之后,就直接看著眼前人的眼睛說道:“何慕枝,你相信她說的那些事情嗎?”

何慕枝搖了搖頭,就算是童年濾鏡的破碎,她對于慕容寒,心情也一直十分復雜。

“我相信眼見為實。”

“你倒是與其他人不同,不隨波逐流。”

何慕枝笑了笑,說道:“什么不隨波逐流,我也只是一個俗人,但我明白在這個世界上,黑暗與光明總是并存的,如果你真的一直身處黑暗,那我希望你有一天走出來,看看這光明的世界,看看這陽光下的普羅大眾,你會發現,那些,才是一個人,真正所應該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