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遙和初遠之間,最近因為一個燕云湛,所以就有些水火不容了。
只是,這兩個人還來不及繼續說些什么,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就已經響起來了。
而且那聲音越來越大,震耳欲聾的,讓人一聽就覺得很是害怕。
何星遙和初遠此時正好在院子里,所以就都聽到了那樣巨大的響聲,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哆哆嗦嗦地向別處跑去。
此時的情景非常不妙,初遠如今也顧不得生氣,非常迅速地拉著何星遙的手臂,一同向安全的地方跑去。
那陣“轟隆隆”的響聲一直都在不間斷地發聲著,他們腳下的土地也在震顫著,天空的飛鳥飛過他們的院子,都會急迫地飛向別處,似乎是對這個地方很是嫌棄。
何星遙的心中依舊很生氣,但也知道現在根本就不是計較的時候,所以就什么話都沒有說。
只是,他們兩個人在這邊一直都在慌亂,而另外一邊,整個皇宮都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沒有人知道那巨大的響聲,到底是哪里來的,而何慕枝和墨辰等人為了保證各自的安全,所以就要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何星遙和初遠剛跑出院子,就被墨辰拉著去了蘭濟臺。
這蘭濟臺,說起來是整個皇宮最高的地方,下面堆放著許多堅固的東西,暫時還不會有危險,只是登上這蘭濟臺,要想再下去,可就難了。
墨辰安頓好了所有人之后,這才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氣喘吁吁地說道:“總算是讓大家都安全了,現在你們就在這里等待著,我去宮外看看,看看外面怎么樣。”
這話剛一說完,墨澈澈就直接拉著他的手說道:“哥哥,這怎么可以呢?那聲音很大,而且這大地明顯都是要裂開了,你要是沒辦法回來,那該怎么辦呢?真的是太過危險,你還是不要去了吧?”
這話剛一說完,墨辰就直接打掉了墨澈澈扶著自己肩膀的那一只手,然后帶著非常堅定而又從容的語氣說道:“澈澈,聽話,你在這里保護好大家,我要去做我應該做的事情,那是我的責任和義務,我逃避不了的。”
墨澈澈聽了這話,心中一陣辛酸,可是卻依舊不好受。
她在這個皇宮里,從來都是一個任性的小公主,有著父皇的疼愛和皇兄的保護,唯一的坎坷之處便是在愛情和友情方面,總是不盡圓滿。
只是,墨澈澈盡管被這樣保護著,可是心里卻依舊有著那種遙不可及的心思。
她在三年前第一次明白自己心意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人生并不是盡善盡美的。
原來,那些人對她的好,不過是阿諛奉承,溜須拍馬。
那是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會輸,輸的那么慘。
也正是因為感情上的挫折,墨澈澈第一次發現在這皇宮里,只有有兵有權,腰桿子挺直,才會讓別人信服。
可是她不過是區區一介女子,就算是身份高貴的公主,要想真正做到有兵有權,也是很不容易的。
想到這里之后,墨澈澈就突然間眼前一亮,對著墨辰拱手道:“哥哥,澈澈知道這是你的責任,可是澈澈身為公主,也應該了解民間疾苦,你就讓我也跟著去吧!”
墨辰,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會說出這些話,他有些不習慣。
大地的震顫越來越大,沒有人知道這樣子的持續,還需要多長時間。
只是,按照如今的情形,實在是不容樂觀,一分一秒的時間都不能夠耽擱。
墨辰沒有說什么,直接就施展輕功,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之中。
墨澈澈無奈,只好護著眾人,保護著大家不受到傷害。
此時的何星遙和初遠等人,不知為何,他們的表情看起來都很是痛苦,甚至都蹲在了地上。
那轟隆隆的響聲依舊還沒有停下。
“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何星遙直接就暈倒在了地上,好在墨澈澈及時發現,就把她摟在了懷里。
初遠等人依舊覺得頭痛欲裂,每個人的心里都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嗜咬。
燕云湛也不例外,但是他因為之前問過關于自己過去的一些事情,所以相比其他的人來說還算是好了那么一點兒。
過了不多久,天空就轟隆隆的下起了雨,大地依舊還在震顫著,他們所處的蘭濟臺,這邊其實是沒有片瓦遮身的,所以毫不意外的他們每個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可是皇帝和景妃娘娘看起來卻依舊泰然自若,似乎是對這樣大的雨一點兒都不著急。
墨澈澈沒辦法,只能對著眾人大聲喊道:“父皇,現在這雨雖然下得有些大,但總是會停的,等安全了,我們大家再回宮。”
這話剛一說完,景妃就直接白了她一眼,“你說的倒是好聽,讓本宮陪著陛下在這外邊淋雨,還要擔驚受怕,這就是你的安排嗎?”
墨澈澈知道,這位娘娘素來不是個省心的主兒,所以并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沒想到都到了這樣的節骨眼兒上,這景妃依舊還在鬧騰。
她看著景妃娘娘,忍不住開口道:“是啊,娘娘,我尊敬你是我父皇的妃子,可是現在的情況誰也不清楚,難道你現在想要回到宮里等死嗎?還是說有預謀的,想要讓我父皇也陪著你去等著危險的到來?”
她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皇帝都忍不住皺著眉頭,表情看起來很是難看。
景妃娘娘見狀,直接就撅著嘴撲到了皇帝的懷抱里。
也就在這個時候,何星遙從墨澈澈的懷里醒了過來,看起來有些迷糊。
不過這雨的確是夠大,所以她也不過是迷糊了片刻的時間,就已經完全清醒了。
清醒過來的何星遙,想起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所有事情,包括與燕云湛的相識和陪伴。
而初遠等人也是如此。
皇帝看著何星遙,他之前就聽辰王說過,領進宮里的幾個人都是辰王的朋友,而且還舉辦過一場宴會。
不過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要把這京城內外的所有情況都掌握住,而墨辰如今還沒有回來,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于是,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后,皇帝就直接開口說道:“澈澈,現在誰都不要在這里給我胡亂抱怨,等你皇兄回來,我們了解一下情況。”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皇帝的心里,總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一樣。
果不其然,他們還來不及等到墨辰,就從天而降,出現了一個黑衣男子。
這黑衣男子看起來很是俊俏,但是那張臉看起來卻冷得出奇。
皇帝不知道這是什么人,于是就出于好奇,詢問道:“這位公子,請問你是什么人?來到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那黑衣人看了他一眼,隨即就落到了他的身邊,把一件披風披在了他的身上,無視他身邊的景妃娘娘。
等這些事情做完了以后,那黑衣男子才開口說道:“墨舞歌,你真的把我忘了。”
這話音剛落,墨澈澈就直接把一把劍橫在了那男子的面前,帶著凌厲的語氣說道:“大膽,你是什么人?敢直呼我父皇的名字?”
皇帝看著公主如此護著自己,忍不住把那把劍拿了過來,這才悠悠地開口道:“澈澈,不要這樣子,不管怎么說來者是客,我們應該以禮相待。”
墨澈澈不情愿地道:“是,父皇!”
只是,那黑衣男子端詳了皇帝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舞歌,看來你真的是把我忘了,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的文霜哥。”
皇帝似乎是不愿意相信,哆哆嗦嗦地說道:“不,不會的,這根本就不可能,文,文霜哥哥,他早在好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如果他還在,那為什么一直都不來找我呢?這根本就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那文霜看著皇帝一直都在不停地否認著,卻還是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語氣說道:“舞歌,當年是我沒有去找你,可是你沒有發現嗎?你懷里的景妃娘娘,和我當年的容貌有幾分相似嗎?”
景妃娘娘原本是不愿意摻和這些事情的,可是卻沒想到被人當眾拆穿,于是就只能無奈地攤著雙手說道:“陛下,您想知道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嗎?為什么文霜哥哥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嗎?”
此時的皇帝原本就因為自己的愛妃,態度突然轉變,所以覺得很是煩躁,但是如今看著景妃如此坦誠,他的心情又好了許多。
于是,他點了點頭。
景妃一看他同意了,就直接拉著文霜的雙手,帶著頗為平靜的語氣說道:“哥哥,我們兄妹總算是相見了,這些年多虧了陛下的庇護,要不然我也不會這樣安然等著你的歸來。”
文霜看著她,一時間熱淚盈眶。
“好妹妹,哥哥總算是與你相聚了,當年陛下就是我的好朋友,想必他這些年待你不薄吧?”
景妃點了點頭。
于是,她看著皇帝,噗嗵一聲跪倒在地上,開口道:“陛下,臣妾有罪。”
皇帝沒想到景妃竟然會有這樣大的轉變,但還是帶著寵溺的語氣說道:“快起來,你這樣讓朕該如何做呢?朕寬恕你無罪。”
景妃點了點頭,說道:“多謝陛下寬恕,可是臣妾本名不叫景靜,而是文琴。”
“文琴?你怎么會是文琴呢?當年朕聽說文家的人,都已經莫名其妙消失了,而且文家嫡子文霜更是墜崖身亡,你怎么會是文琴呢?”
皇帝的表情看起來格外激動,雙手都在顫抖著,他扶著景妃從地上站了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雨停了,太陽出來了,天邊出現了彩虹,看起來格外的美麗,大地都撒上了一層金黃。
而原本“轟隆隆”的聲音也瞬間停了下來,大地也停止了震顫,大家總算是安全了。
只見文霜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把臉上的面皮揭了下來,這才開口說道:“陛下,舞歌,你看到了嗎?這才是我本來的面目。”
那面皮之下,是一張很詭異的面容。
右邊的臉上刻著一朵荷花,左半邊臉卻什么都沒有,但盡管是這樣子,這張臉看起來依舊格外的妖冶,同時還處處透著古怪。
何星遙等人此時誰都沒有說話,他們都還在等著墨辰的歸來,而對于這突然出現的男子,顯然是皇帝的舊識,他們不想摻和。
皇帝看著那張臉,看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撫著右半邊臉,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的語氣說道:“文霜哥哥,疼嗎?”
文霜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說道:“不疼,我習慣了。”
只這么一句話,讓皇帝瞬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他一直以為文霜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可是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活著,右邊的臉上還刻著一朵花。
過了許久,皇帝才哽咽著語氣說道:“對不起,文霜哥哥,我一直以為,以為,以為你,你……”
后面的話他說不出來,可是文霜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傻瓜,你文霜哥哥我才沒什么事呢,倒是你這臉,一皺眉頭就不好看了。”
說話間,文霜勾了一下他的鼻子,喚起了兩個人曾經的回憶。
景妃愣在那里,什么話都沒有說。
皇帝卻直接拉著她的手,和文霜三個人擁在了一起,久久都不愿意分開。
“文霜哥哥,你這臉是怎么回事兒?”
“沒什么,很多年了,當年我的確是墜崖了,可我命大,被一個雕刻家救了,后來就那樣了。”
盡管文霜說的輕描淡寫,可是卻依舊抵擋不住他對那些時間回憶的害怕。
他看著墨舞歌,如今的皇帝,還有自己的妹妹,成了景妃娘娘,這樣的日子也好。
可是,他心里總像是有著一樁天大的舊事,而這件事情,讓她一直不能夠釋懷。
“對了,陛下,我想向你討一個人。”
文霜這話說得漫不經心,可是皇帝聽著,卻聽出了重視。
他詫異地開口道:“文霜哥哥,你不要這樣子叫我,在我的眼里你永遠都不是我的臣子,而是我的文霜哥哥,以后不管在任何場合,你都叫我舞歌好了。”
“舞歌!”
“文霜哥哥,你要向我討的是什么人?”
“是墨辰的朋友,就是她!”
說話間,文霜就已經把手指向了何星遙。
此時的何星遙,根本就不知道這人為什么會向皇帝討要自己,但是目前的情況,卻依舊不明朗。
于是,她現在只能夠默不作聲,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