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舞歌從來都不知道這血艷毒的厲害,他只知道他的文霜哥哥因為這種毒素的變異,身體漸漸變得虛弱,甚至一直都昏迷不醒。
血艷娘子,一直都在用內力疏散文霜身體上開出的那種詭異的荷花,只可惜終究還是收效甚微,一種變異的毒素,用原先的方法去治療,總歸是不可行的。
她整個人都急得額頭上都流出了豆大的汗珠,似乎有些吃不消,而且身為江湖中人,她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內力正在漸漸被消解,更可怕的是他覺得自己身體里的血液,似乎也隨著內力的輸送,而漸漸變得干涸。
墨舞歌眼看著她變得越來越虛弱,一時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但偏偏又沒有什么辦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血艷娘子突然間就轉過身去,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停止了內力的輸送。
而墨舞歌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看著眼前之人雙頰凹陷,臉色蒼白,嘴唇也有些發紫,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極度疲憊的狀態,他覺得很是不妙。
就在他思考著該說些什么的時候,血艷娘子突然間就打量著他說道:“墨公子,文霜身體里的毒素正在快速地變異,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危險,還請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這話音剛落,墨舞歌就連忙說道:“你說吧,我應該怎么做才好?”
血艷娘子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后就開口道:“幫我把他送到紫嵐山的圖圖哈特爾處,如今這毒素已經超出了我能夠解的范圍,所以只能請求我的師父圖圖哈特爾。”
墨舞歌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什么圖圖哈特爾,而且對于紫嵐山,他也根本不知道這到底在什么地方,所以心中一時間有些猶豫。
可是,時間就是金錢,多耽誤一刻鐘,文霜就多一分危險,他耗不起,可是偏偏一時間竟然拿不定主意了。
血艷娘子有些無奈,但還是對著他虛弱地笑了一下,這才開口說道:“抱歉,終究是我冒昧了,如果我身體的內力流失不嚴重的話,我自己就能夠去找我師父,只可惜憑我一己之力終究是不行的,公子,你走吧,我再想別的辦法。”
墨舞歌聽著這話,心中頗為傷感,他還來不及說什么,面前就出現了一位俊秀男子。
這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墨辰,這孩子一看到他,就連忙走了過來,身后也跟著一大群人,看起來浩浩蕩蕩的,頗有氣勢。
墨舞歌看著墨辰,皺著眉頭說道:“辰兒,你怎么來了?”
墨辰要是規規矩矩地對他行了一禮,這才開口說道:“父皇,兒臣是要迎接您回宮的,而且景妃娘娘也一直都在找您。”
墨舞歌此時正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從前那么多年,他終究還是沒有陪伴在文霜的身邊,而文琴一直都在他身邊,從不曾改變過。
他雖然身為帝王,可是內心也是有真情的,文琴是他這么多年除了當年的辰妃以外最喜歡的女子,如今找到了她的哥哥,就算是為了文琴,他也一定要救活文霜。
想到這里之后,墨舞歌就不再猶豫,直接就看著眼前人說道:“血艷娘子,剛才是朕考慮欠佳,文霜哥哥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我幫你把他送到紫嵐山。”
這話音剛落,墨辰就突然帶著驚訝的眼神看著他,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父皇,你要送文霜公子去紫嵐山嗎?”
墨舞歌一聽到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你伯父的身體有恙,要不然你就帶一隊自己的親兵,一同護送血艷娘子和你文霜伯父去紫嵐山,對了,你們要找的是一位名叫圖圖卡特爾的人,他是血艷娘子的師父,一定會有辦法的。”
墨辰細心地聽了父皇的叮囑,心中有些猶豫,可是他知道,這文霜伯父是他父皇當年最親密的好朋友,只可惜造化弄人,這么多年都沒有團聚過,景妃娘娘看似不愁吃穿,但是實際上恐怕心里是最難過的,畢竟沒有家人的陪伴,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真正快樂。
從前他很厭惡景妃娘娘,因為他覺得是景妃娘娘讓他的父皇變得忘記了他的母親,甚至有時候,他會覺得他的父皇從來都沒有愛過他的母親,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墨辰覺得自己的心思很奇怪,從前是另一番想法,如今卻又改變了,人的心思,當真是無論任何時候,都是最神秘而又最令人琢磨不透的。
墨舞歌看他一直沒有說話,就只好拍了他一下,道:“墨辰,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沒有?”
墨舞歌的聲音很大,這才把墨辰的思緒重新拉了回來。
他看著墨舞歌對文霜如此重視的神情,原本想要拒絕的話,一時間也說不出來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父皇,兒臣遵旨,兒臣一定會把文霜伯父和血艷娘子送往紫嵐山。”
墨舞歌總算是聽到了一句比較順耳的話,心中一時間有些激動,但他也知道,如今大臣們都在外面等著自己回宮,他也不方便在這外面多留,于是就親自看著墨辰準備好一切,和王公大臣們一同默默注視著遠去的墨辰以及血艷娘子等人。
紫嵐山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同時那里也很是神秘,王朝沒有人知道,那到底在什么地方,好在有血艷娘子,這一切就不算太愁,只是墨辰的心中總是七上八下的,文霜的身體實在太過虛弱,甚至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
墨辰很擔心,他甚至害怕文霜會在這路上突然遭遇不測,甚至害怕這人還不到紫嵐山,就已經突破了身體的極限值。
但是這些他并沒有表現出來,血艷娘子是何等聰明的女子,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擔憂,于是就安慰著說道:“辰王殿下,文霜的身體沒什么大礙,這毒素雖說來得急了些,可是只要我們盡快趕到紫嵐山,找到我師父圖圖哈特爾,就一定會有救的。”
墨辰聽了這話,卻依舊不能夠完全放心,于是他就只好嘗試著詢問道:“對了,血艷娘子,你覺得文霜伯父的身體,真的能夠撐到我們到了紫嵐山嗎?”
血艷娘子原本以為他只是為了履行父皇交待的任務,所以才會這樣仔細,不過這孩子看起來倒真的是乖巧可愛,雖然身處皇家,但是卻絲毫不擺架子,也不與人頂嘴,倒是真的難得啊!
她看著墨辰,帶著輕柔的語氣說道:“沒事,只要文霜他還有一口氣兒,就一定會有救,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心愿未了,不可能會這么快就魂歸黃泉的。”
血艷娘子說這話的時候稍微帶著有些不甘心,可是她也知道,無論到了什么時候,在文霜的心里,她終究是比不上那個人的,她不愿意強求,只希望自己的一生能夠完滿。
一個人,不可能完全做到無欲無求,不可能完全做到對錯善惡之分明顯,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感情。
一個人因為感情的存在而做出的種種選擇,便是人生的一道道最美好的風景,一條條特別卻又崎嶇的道路。
墨辰看著血艷娘子,容顏的確是不錯,身為艷絕江湖的女子,氣勢上也不屬于一般的男子,倒是真正的難得。
在這一路上,墨辰手下的人駕著馬車,血艷娘子來為他們指明方向,雙方配合的很是默契。
只是到了傍晚的時候,也不知怎的,血艷娘子突然間就覺得很是難受,她直接就噴出了一口血,那血液灑在地上,灑在干凈的衣服上,看起來格外的顯眼,而她自己也覺得格外虛弱,一時之間竟有些害怕了。
墨辰扶著血艷娘子坐下,又親自為她擦了擦嘴,順便還把噴出的那些血都洗掉,等這些做完以后,他甚至親自照顧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興許是不那么難受了,血艷娘子這才幽幽地看著眼前的男子,雖說這五官與那些成熟男子不怎么相像,可是看著倒也俊雅不凡。
她一時之間愣住了。
墨辰也愣住了,但很快就轉過頭去,帶著微微顫抖的語氣看著窗戶說道:“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還難受啊?”
血艷娘子對著他笑了笑,隨即就開口說道:“沒什么,只是我覺得你很好,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墨辰不知道她問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時間看到窗外的月亮照著大地,也不算太黑,清幽的寂靜,給這夜晚增添了幾分顏色。
于是,他就連忙尋找借口說道:“血艷娘子,我覺得今晚的月色不錯,我扶你去外面走走吧!”
血艷娘子還想再說什么,可是看著墨辰如此堅定的模樣,便也不再拒絕了,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兩個人就一同去了客棧的院子里。
他們一同坐在院中的小凳上,彼此都抬頭望著天空,那一輪明月高高地掛在天上,訴說著人類對于親人和愛人的無盡思念。
月光下的血艷娘子,整個人似乎被批上了一層圣潔的白衣,看起來雖有些模糊,但是那鮮明而又亮眼的存在,卻成了這月色中一抹濃墨重彩。
明明沒有喝酒,可是墨辰卻感覺自己有些醉了,他看著眼前之人,血艷娘子的容貌,瞬間就變成了初靈兒,他又抬頭望向天空,依舊是原先的那一輪明月,只是怎么看著,這么寂寥無趣呢?
他醉了,他傷心了,可是隱隱又帶著點兒歡喜。
“靈兒,初靈兒,你怎么也不來看看我?都過去了這么長時間,怎么我還沒有見到你呢?”
他剛說完這話,血艷娘子就對著她投來疑惑的目光。
“墨辰,你的心中有沒有想念之人?”
她問了,表面上是在問墨辰,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在詢問那個曾經的自己,是在詢問當年那個有情有義的血艷娘子,而不是現在的她。
墨辰雖有些醉,可是在大部分的情況下卻是清醒的,他直接就對著那天上的明月說道:“遙月寄相思,怎么可能沒有思念之人呢?”
這話他說得極其傷感,卻偏偏又像是什么感情都沒有,似乎沒有什么評判標準,但是從那聲音里,就能夠很容易聽出來他很不開心。
血艷娘子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一個人能夠擁有思念之人,是多么幸運啊!”
墨辰原本以為自己就足夠傷感了,沒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會比自己還要傷感,看起來比自己還要頹廢,他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但是心里總還是帶著幾分同情的。
末了,血艷娘子又突然轉頭說道:“其實你不必安慰我,早點兒回去休息,明天我們還要繼續趕路,紫嵐山離這兒很遠,恐怕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好幾天,你你明天就在這個鎮上買些干糧,我們大家路上對付。”
她這話說得極其實在,墨辰聽著也覺得很可靠,所以就答應了下來。
就這樣,兩個人在欣賞了一會兒月色以后,就直接回到了各自的房間里休息起來。
等到了第二天清晨,墨辰早早就著人準備好了干糧,大家一同上路,馬車和隨行的人員也都非常妥當。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轉眼間這一路上的干糧就已經吃光了,他們大家也來到了一座陡峭的山峰下面。
墨辰覺得這座山高聳入云,懸崖峭壁盡是其風采,看著倒是難得一見的霸氣。
于是,他就問道:“血艷娘子,這座山可是紫嵐山?”
血艷娘子搖了搖頭,就對著他說道:“這怎么可能呢?這是紫溪山,紫嵐山在這座山的后面,不過不容易去。”
墨辰聽了這話,瞬間就覺得有些生氣,“什么叫不容易去?明明這座山看起來真的很有氣勢,沒想到紫嵐山卻不在這里,真是令人遺憾吶!”
血艷娘子又何嘗不知道他的抱怨?只是這大自然的造物能力非凡,紫嵐山終究是在后面,而不是在這前面。
她搖了搖頭,隨即就看著那高聳入云的山峰,說道:“墨辰,你耐心一點兒,等我們翻過這座山,就到了紫嵐山腳下,到時候自然就能找到我師父了。”
說到這里,墨辰突然間就想到了之前那個稀奇古怪的名字,于是他就笑著說道:“都是你提醒我,對了,你的師父名字怎么那么怪異?我怎么都沒聽過?”
血艷娘子道:“這世間千奇百怪的事情各種各樣,我師父的名字雖然古怪,可是他對于醫術上的造詣,卻也是極為難得的。”
兩個人又爭辯了好一會兒,便都不再做聲,繼續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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