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起相思

第一百五十一章:阿彩的尸體

陳清清永遠都記得阿彩那明亮的眼眸和清秀的容顏,在脫去宮女制服之后,阿彩穿著普通人家的普通衣衫,但是看上去比濃妝艷抹來得更驚艷。

她不知道當時是個什么樣的狀況,只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時的自己如同一個落寞的旅人,內心惆悵而又彷徨。

曾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說過,人活在這個世上,定然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有著自己的牽掛和惦念,也正因為如此,生命才會可貴而珍惜。

只是,阿彩那么輕易就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陳清清與阿彩相處的時間不算太短,自然對于彼此也有了那么一些了解,只是為為什么?她為什么依舊救不了那個可憐的女子?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不值得阿彩留戀嗎?

想到這里之后,陳清清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直接就一拍腦門兒,她怎么就忘了呢?

阿彩曾經說過,自己是有一個心儀之人的,半生落寞,半生歡喜。

阿彩與她的心儀之人,終究只是有緣無份,就像是剛建好的繁華宮殿,外表看起來風光無限,但是里面卻什么都沒有。

有時候人就是這個樣子,掙了面子,卻失了里子。

就在她思索著的時候,一位身著淺綠色衣衫的宮女走了過來,身后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這是墨澈澈的排場。

墨澈澈來到了現場,她看著陳清清眼睛里失去了神采,一時之間覺得很是難過,心中不由得有一種非常奇特的感覺。

那穿著淺綠色衣衫的宮女,很快就到了門口高聲道:“澈澈公主到!”

這話音剛落,墨澈澈就緩緩走了過去。

陳清清剛一抬頭站起來,兩個人的視線就彼此相對了。

墨澈澈看著那地上的尸體,是她之前要讓陳清清關注的那位女子,心中一時間覺得很是難過,同時還有種窒息的感覺,就像是心被生生撕開了,掰成兩半兒了一樣。

“清清,這是怎么回事兒?”

墨澈澈瞪大了眼睛,整個人有一種非常不同的感覺,她無奈地蹲在地上,用手帕把尸體蓋住了。

過了許久,陳清清終于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難過,突然間就趴在墨澈澈的身上哭了起來,邊哭邊委屈地說道:“澈澈,澈澈,阿彩她,她死了,我都不知道,她,她為什么要離開這個世界?我明明說過的,明明說過要為她討回公道的,可是為什么?為什么她,她就不能,不能等一等嗎?”

墨澈澈心疼地看著眼前之人,眼睛里含著淚水,但還是帶著溫和的語氣說道:“清清,你聽我說,這件事情從來都不怪你,阿彩姑娘有自己的命,她,她是自己選擇結束生命,與你沒有關系,你不需要自責,你只需要做到問心無愧,讓她瞑目九泉便好。”

墨澈澈說這話的時候,心中的憤怒第一次到達了頂點,同時也是第一次意識到,男子對于女子的壓迫,從一開始就存在,只是這一切從原先的眼線到后來的明目張膽,不過是男子對女子的奴役罷了。

她看著阿彩的尸體,第一次覺得如此絕望,第一次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必須要做成功,如果不成功,總有一天會被那些人,被那些統治者,吞得連渣都不剩。

就在兩個人說話間,天空中突然有了一陣轟隆隆的響聲,陳清清看著那天空,烏云密布,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了。

阿彩的尸體旁邊,是一些凌亂的雜物,椅子和木板兒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阿彩穿的衣服是一件粉色的宮女服,頭發像是精心梳過的,只是上面似乎有拉扯的痕跡。

就在兩個人彼此難過,同時心中又有了非同一般的想法之后,這一切就如同水中月,鏡中花。

她們身為女子,要挑戰的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固執,也最保守的生存規則,勢必要得罪眾多的利益群體,甚至可以說是這里的一半以上的人。

此時的墨澈澈,內心還算得上清明,可是她終究還是被阿彩姑娘的死,有那么一瞬間失去了理智,甚至想要毫無根據,直接就去把那個罪魁禍首解決了,讓那個人去給阿彩姑娘賠命。

只不過,當一位穿著紫紅色服飾,梳著馬尾辮的英姿颯爽的姑娘出現時,墨澈澈幾乎是在一瞬間,直接冷靜了下來。

那姑娘走了兩三步,就直接翻身下馬,跪在了阿彩的尸體旁邊,眉頭直皺。

墨澈澈帶著有些難過的眼神,看著那姑娘,直接就開口說道:“小霓,阿,阿彩姑娘走了,她,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小霓對著墨澈澈行了一禮,之后就把那手帕揭掉,皺著眉頭看了一下阿彩姑娘的尸體,同時又用手在那鼻息間探了探,檢查了一下頸部,在確保沒有其他外傷的時候,小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這,這顯然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因為那漏洞實在太過明顯,收獲一個女子,真的從城墻上跳了下去,那么高的城墻,身體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外傷,可是阿彩姑娘的身上和頸部都沒有外傷,看得出來,雖說是一身宮女的裝扮,但是卻是被精心打扮過的。

果然,小霓在看出來了之后,就直接開口說道:“殿下,阿彩姑娘的尸體不應該是在這里,而且這也不是第一的案發現場。”

果然,一時激起千層浪,不過是如此簡短的一句話,就瞬間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除了陳清清和墨澈澈,其他的宮女和太監們,甚至連守在這里的那些侍衛們,全部都在等待著下一句話。

不過,墨澈澈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只見她直接就四處看了看,這才低聲說道:“小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不過當時我們都顧著傷心,也沒有注意阿彩的死因,經過剛才的觀察,你看出什么了?”

小霓點了點頭,然后就直接站起來說道:“殿下,阿彩姑娘一定不是從從城樓上跳下去的,那么高的城墻,摔下去一定皮開肉綻,可是阿彩姑娘的身體,我剛才檢查了一下,根本就沒有外傷,甚至連淤青都沒有。”

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這只是其一,還有更明顯的一個特點,那就是阿彩姑娘死前的精心打扮,其實很多人都說死人是最莊重的,因為人在彌留之際,總是會有著反應,也就是俗稱的回光返照,所以會精心裝扮自己,或者是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但是阿彩姑娘,據我了解,她心中應該是有牽掛和愛戀之人的,所以就算是遇到再怎么絕望的事情,也不可能那么輕易就結束自己的生命,畢竟有句話說得好,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這話說到這里的時候,墨澈澈突然間就開口道:“小霓,你不愧是本公主身邊最得力的手下,阿彩姑娘的心儀之人,就是一個突破口,她在這個世界上有著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也有著一生要牽掛的人,所以根本就不可能結束生命,除非,除非她,她是,是被別人害了,然后偽裝成自殺。”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陳清清突然間就止住了哭聲,然后帶著非常冷靜的表情看著面前的人,只是依舊能夠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傷感和難過。

陳清清擦了把眼淚,就開始觀察了起來,只見她非常冷靜地翻著地上的尸體,在阿彩姑娘的衣袖中搜出了一封信,那封信是用宣紙寫的,但是那墨汁兒似乎還未干透,把衣袖都染黑了。

她把那封信攤開來放在地上,大家就開始一同研究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小雅也拿著一堆字畫兒,跌跌撞撞地從人群中跑過來,然后又慌慌張張地趴在了地上。

只見她把那些字畫都攤開來,與那封信的內容做比較,其實是把那字體作比較。

就在大家研究著這些字畫和那封信上的字體的時候,一位穿著墨綠色衣衫的男子翩然而至。

只見那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情形之后,就直接皺著眉頭,帶著有些狂傲的語氣說:“你們到底在研究什么?這些破字有什么好在意的?”

墨澈澈此時一直都在著急著這件事情到底會怎么樣,所以并沒有注意到那男子對自己的不敬,只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懂什么?我們要看看這是不是一個人的字體?如果不是的話,這會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線索,對于阿彩姑娘的死,這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突破口,收過公子你不是要來幫忙,那就趁早離開,不要耽誤我們的進度。”

這話剛一說完,那男子就直接跺了一下腳,然后就有些不服氣地從人群中擠進去,說道:“這寫字的力度和筆法都不一樣,明顯是兩個人的內容,為什么你們還要糾結在這些字體上?”

那男子實在是有些無語,沒想到這皇宮中的辦事效率竟然這么差勁兒,那么清楚明顯的線索,這些人竟然還要研究上大半天,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延長破案的時間和進度,還說他是延長進度,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延長吧!

想到這里之后,那男子直接就把手搭在了尸體背后的兩個經絡上面,也不知道是在摸什么,看起來倒是很懂的樣子。

此時陳清清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略顯狂傲,但卻似乎才氣逼人的男子,就對著那人行了一禮,帶著溫婉的語氣說道:“這位公子,看來你是有不同的見解,不知你能否查明阿彩姑娘離開世界的真相?”

那男子點了點頭,然后就帶著有些戲謔的語氣說道:“這位姑娘倒是脾氣溫和,面容和善,只是不知道這尸體與姑娘有什么關系?看起來你似乎很傷心,倘若我把這個案子破了,姑娘,可否給個獎勵?”

陳清清的心里原本就記掛著阿彩姑娘之前同自己說的那些體己話兒,所以想也不想,就那樣直接答應道:“只要公子能夠把這個案子破了,想要什么我都會給,就算是我沒有,也一定會盡力為你想辦法的。”

這話音剛落,那男子就直接和她擊掌道:“姑娘倒是爽快,那我們就擊掌為誓,到時候姑娘千萬不要忘記了才好。”

就這樣,墨澈澈就算是心中再怎么不情愿,那男子還是加入了他們當中,同時很快就查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線索。

墨澈澈畢竟是這皇宮里的公主殿下,所以無論說話做事都總有很多人盯著,在這宮里過活兒,上至皇帝嬪妃,下至皇子公主,又或者是身處最底層的太監和宮女兒們,都活的不容易,他們各司其職,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時時刻刻緊繃著心弦,很累,但是為了追求權勢和欲望,他們每個人都幾乎是卯足了勁兒往前沖。

也正因為如此,墨澈澈只是和他們大家交代了幾句之后,就領著自己的那些宮女們離開了。

為了避免說閑話,她甚至自己安排手底下的人去把這件事情在皇宮中傳播開來,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不得不說墨澈澈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主兒,只是這其中最重要,也最令人覺得神秘的男子就是阿彩姑娘的心儀之人,那個人誰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甚至阿彩姑娘去世的消息已經從皇宮傳到了宮外,也依舊沒有掀起太大的波浪,這多少令人有些遺憾,但同時也夾雜著悲傷和難過。

且說那位男子,其實就是圖圖哈特爾,他為了接近墨澈澈,所以就故意戴上了人皮面具,一來是不想過多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二來他也是要考驗一番墨澈澈,看看這位公主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大賢大德之人?

不過,圖圖哈特爾如今雖然在皇宮里做客,可是他也是知道分寸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毒藥從來都不是血艷毒和花艷毒,而是人內心的貪欲,那些欲望是無窮無盡的,也是無止境的。

一個人只要心中起了貪念,到之后的付諸現實,以及未來對這些過錯的懺悔和懊惱,也終究是沒有用的。

他不過是用了三天的時間,就已經把這個看似復雜,卻很簡單的案子破了,只可惜最終的結果終究是大跌眼鏡,只能說人心隔肚皮,哪怕再怎么親密的兩個人,終究還是有些齟齬的。

不過這些倒也正常,就像是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自然也不可能有完全一模一樣的人,就算是真的有,那么性格和為人處事方面,也終究會有所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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