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石這個人,雖說巧言善辯,瀟灑俊逸,但為人卻格外不錯,看得出來是一個老好人。
他帶著燕云湛一同去了附近的鄰家酒樓,兩個人點了三四盤菜,然后又要了兩壺好酒和兩碗雞湯,看起來倒也算是豐盛。
只是,這邊他們兩個人還在這里,而另外一邊,京城的情形就不大樂觀了。
初遠等人根本就不知道何星遙他們是什么時候離開京城的,甚至這一切根本就是毫無征兆。
初家的那些人也是過了好幾天才反應過來,那燕云湛之前向他們告辭離開,他們都以為只是說著玩兒的,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
皇帝最近的精氣兒神越發不好了,經常召見初家的人去宮里陪伴著他,同時商量事情也算是容易。
只可惜初遠和初云對那些根本就不屑一顧,這兄弟倆和他們的父輩不同,從來喜歡什么就追求什么,是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委屈自己的,所以除非皇帝召見,要不然他們才不會天天往宮里去呢!
時間越來越長,初遠的心中也越來越不安,他總覺得像是發生了什么事情,雖然有時候安慰著自己燕云湛一直都在陪伴著何星遙,可是他卻依舊不怎么放心。
初月晨那天看到他,就突然間心情惆悵地說道:“哥哥,你知道何星遙和何慕枝去哪兒了嗎?”
初遠點了點頭,帶著有些猶豫的語氣說道:“其實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是月晨,你問這些做什么?”
這話音剛落,初月晨突然間就看著他笑著說道:“哥哥,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把何星遙和何慕枝,當成了我的兩個嫂子,更何況我們相處的時間也不算太短,你的心里就沒有一點兒想法嗎?”
初遠聽了,就直接勾了一下她的鼻子,這才打趣兒道:“喲,瞧瞧我們的月晨,居然會說出這般話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初月晨面對著這些話,雖然有些害羞,但還是說道:“說實在的,哥哥,我一直以為你和二哥都會把那兩姐妹當成好朋友,起碼無論到哪里都會一同的,畢竟她們姐妹是我心中早已認定的人,只是沒想到原來是我誤會了。”
頓了頓,她才繼續道:“雖然我覺得有些遺憾,可是如果你是真心的喜歡,那就不要辜負自己,去找她吧!”
初月晨這些話說的可謂是肺腑之言,她眼睜睜看著這些天,兩位哥哥越來越不開心,甚至在家里吃飯的時候都總是心不在焉地發呆,整個人看起來都格外沒精神,和從前的精神抖擻,簡直判若兩人。
她心里格外擔憂,但是也不好當面說出來,所以就只能借著打趣兒的機會,在這樣的輕松氛圍中說出來,也不算是太過尷尬。
初遠聽了這話,眼淚突然間就流了出來。
這么多天過去了,家里沒有一個人為了何星遙姐妹擔心,如今妹妹的話,點破了他一直以來小心翼翼潛藏著的心思,自然是有些吃驚,但是更多的卻是驚喜和美好。
這代表了什么呢?他的妹妹總算是接受了何星遙。
想到這里之后,他突然間就滿含熱淚地把初月晨摟進了懷里,而且還激動地說道:“月晨,多謝你為哥哥分憂,以后你若有什么困難的事情需要幫忙,哥哥我定挺力相助,再所不辭!”
初月晨笑了笑。
他因為剛才的那番話,心中自然是激動了不少,同時還帶著點兒歡喜。
“月晨,其實我真的很開心,星遙和她妹妹,身邊雖然有燕云湛在那里守護著,可我總是擔憂,總是放心不下。”
頓了頓,他才繼續道:“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月晨,如果我真的走了,那么你一個人,真的能夠應付過來嗎?”
說到這些的時候,他的眼神又突然間暗淡了下來,嘴角的弧度也慢慢趨向于平穩。
初月晨倒真是個豪爽性子,直接就大手一揮,笑著說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既然你那么擔心,就趕快去尋找,父親和母親這邊你不用擔憂,畢竟家里還有我和二哥,再怎么樣還有一個板上釘釘的長輩初靈兒,所以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你安心去吧!”
既然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初遠的心思自然是活絡了起來,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向父母交代,所以一時之間,倒有些局促不安了。
不過,有時候一個念頭或許會只存在很短的一段時間,但有時候一個念頭卻能夠存在很長時間,這一切都不過一念之間而已。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初遠自然是不可能讓自己半途而廢的,只是所有的事情都要有所準備,同時也要安排停當才好。
于是,他去找了他的弟弟初云,略微交代了幾句,就直接騎著馬朝著刀客塔所在的城市離去。
初云沒想到自己的哥哥決定做得如此倉促,但是他知道,她真的很羨慕哥哥,要不然,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哥哥照顧好家里的。
就在這個時候,初月晨盛裝打扮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看著他那滿臉落魄的樣子,初月晨突然間就嘿嘿一笑,同時又用力捶了一下他的心口,這才開口說道:“二哥,瞧你那眼睛都直了,怎么,難道你也很想去刀客塔嗎?”
初云此時的狀態根本就是神游天外,所以他只是習慣性地聽到了這句話,就非常自覺地說道:“肯定啦,我很想念慕枝,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如果能夠見上一面,我想我就不會如此絕望了。”
話說到這里的時候,他才像是突然間清醒過來一樣,直接就捂住了嘴巴,但是那雙眼睛依舊瞪得大大的,望著遠方的眼神,格外認真而又落寞,和這樣的秋景,倒是搭配得很。
他回頭看了一眼初月晨,這才像是掩飾一般開口道:“其實我剛才那些話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算不得真的。”
這話剛一說完,初月晨突然間就帶著神秘的微笑看著他,許久才開口說道:“二哥,其實我知道你的意思,有時候隨口說出的話,才是一個人內心真實的想法,如果你真的喜歡慕枝,那就大膽去追求吧!”
初云一直以為這件事情不會有太多的人知道,所以他平時做事都格外謹慎小心,沒想到如今終究還是一著不慎,好在知道自己心思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妹妹,所以他的心里還算是幸運的,起碼沒有立刻曝光到所有人的面前,畢竟八字還沒一撇兒的事情,也實在不能夠太過張揚。
想到這里之后,他就突然間對著初月晨說道:“對了,月晨,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就算我心中對于何慕枝,是真的有戀慕之情,可是這種事情從來都沒個準頭兒,在沒有成功之前,一切的變故都有可能發生,所以你就不要告訴別人了。”
其實對于這些話,他就算是不說,初月晨一定會守口如瓶的,畢竟她從情竇初開的時候,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時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所以面對著自己兩位哥哥喜歡的女子,他希望他們都能夠幸福,希望這個世間真愛永存,希望真正的善良和美好,能夠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上。
初云的心里其實對于他的哥哥是很是羨慕的,畢竟初遠陪伴在何星遙身邊的時間比他陪伴在何慕枝身邊的時間要長很多,單單是這個時間問題,他就比不過他的哥哥。
好在初月晨一直都在他的面前說先安慰的話語,所以心情倒也算不上太過壓抑,只是有些不高興罷了。
再說初遠,他原本就已經膩定好了計劃,去見何星遙,那種心情簡直是迫不及待,如同新婚卻分開的丈夫,著急去見還在蜜月期的妻子,心中自然是萬分欣喜的。
只是這路途本就不算太近,所以初遠只好再走到天黑的時候,尋了一家客棧住進去,打算隨意對付一個晚上。
剛走進那家客棧,他就要了許多飯菜,因為一個人獨自出門在外,無論如何都不算太過安全,所以盡管那店小二百般勸他喝酒,他也是毫不理會。
等吃飽喝足之后,他帶著馬在附近的一座林子里遛了遛,這才又回到了客棧,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睡覺的時候,因為夜晚風大,所以盡管他把那簾子都拉得緊緊的,但還是會被風吹得飄起來,不過這樣子只是隨意對付一晚,他并不在意自己所睡覺的環境是怎么樣子的。
只是,在睡夢中,他似乎進入了一個非常奇妙而又美好的世界。
那真的是很神奇,他看到自己穿的是比平常還要奢華的錦緞彩衣,那頭發梳得也是一絲不茍,看起來格外得體。
在走到一處兒平地的時候,她突然間就看到了因為唱著歌曲的女子,那女子的聲音悠揚動聽,如同布谷鳥和百靈鳥的叫聲,那么地清脆,那么地讓人想要呵護。
“喂,你這小子,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聽到這話,初遠心里是有些不開心的,但還是強壓著心中的不耐煩,直接就開口說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剛才你是說我嗎?”
那姑娘突然間就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三蹦兩蹦地就跑到了他的面前,還親切地挽著他的手,左顧右盼了一會兒,說道:“是啊,你這人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失去記憶了嗎?真是掃興!”
那姑娘看起來很是不滿意,所以整個人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在初遠并沒有追究,反而帶著試探的語氣說道:“好,那我就來考考你,看你對我的了解,到底有多少?”
聽了這話,那姑娘就覺得更加歡喜了,看著他說道:“好,那你就問吧!”
初遠道:“既然如此,那么在下也就不客氣啦!”
“嗯,不需要你客氣。”
“我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又結交了哪些好友?”
只這么三個問題,初遠的心中雖然覺得很是幼稚,但是他又不得不這么做。
那姑娘倒也不甘示弱,直接就對著他的眼睛,說道:“你叫初遠,家里住在很遙遠的地方,至于結交的那些個好友,也不過是江湖豪俠行俠仗義,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很顯然,這樣的話根本就不是實誠,而是傻子。
只是,初遠在聽到了這些話的時候,他心里其實是很糾結的。
不過就算是再怎么糾結,所有的一切終究還是過去了,他覺得自己如今還算是幸運。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對我了解得如此詳細?”
這話剛一說完,那姑娘就突然間漲紅了臉,開口說道:“奴家俏姐兒,公子是老爺和夫人生前的獨苗兒,所以才會托我來照顧公子,只是卻讓公子受了這許多苦。”
初遠覺得自己做的這個夢實在是太過荒誕,怎么可能呢?什么受苦,什么照顧的,簡直都要把他逼瘋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他雖然知道這里終究只是夢境,可是如果回不到現實之中,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離開這個世界。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的心中的恨意會越加憤懣。
“公子,你剛才是在想什么呢?老爺和夫人都說過,讓您不要再那么隨意折騰,畢竟為你掙個前程不容易。”
初遠原本以為這所有的麻煩事情都不會落到他的身上,沒想到如今卻居然成了這個樣子。
他看著那姑娘依舊一絲不茍言笑的樣子,心里總覺得很是心疼,同時又覺得有哪個地方似乎是缺了什么?
只是,這一切沒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喜歡一個人就像是在品嘗甘醇的美酒,喜歡的時間越長,那沒酒放的時間越長,就會越加香醇甜蜜。
“俏姐兒,你是不是從小就伺候著我?爹爹和娘親,他們為何非要為我去掙一個前程?難道我們現在的日子還不夠好嗎?”
這話剛一說完,那姑娘突然間就對著他,有些愁苦地說道:“快別說這些話了,公子,以后在人前千萬要小心行事,往后成了朝廷命官,自然是要越發謹慎的,如果還像你現在這樣子,如此不懂禮數,將來總是要吃虧的。”
頓了頓,那姑娘才開口說道:“其實前程不前程的倒也不算太過重要,只是老爺和夫人一直都知道,公子你的性子,是個閑不住的主兒,所以才想為你掙個前程,起碼讓你有事情做,就不會做那些壞事了。”
他聽著這些話,幾乎是滿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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