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心死了,哪怕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依舊如同行尸走肉,沒有半點兒活力。
他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覺得自己的生活是那么光亮,沒有人會想過,那樣一個樂觀活潑的公子,終究還是活成了深沉和穩重。
初月晨再一次見到他二哥的時候,她才猛然間發現,身邊所有的人和事,似乎全部都變了,變得那么陌生,那么令她害怕。
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初云的身體雖然已經好了,但是他的心卻早就已經死了。
初月晨也是格外難過,那天離開的時候,她還在回憶和何慕枝姐妹見面的每一個瞬間,從最初的相遇相識,到后來的相知相許,但到了最后,終究還是要形同陌路嗎?
她在心中暗暗地詢問著自己,可終究還是沒有得到一個非常靠譜的答案,總還是有些遺憾的。
不知不覺中在那大街上逛了許久,天氣漸漸涼了,冷風呼呼地刮著,刮得她臉生疼,感覺格外不舒服。
就在這時,陳子言出現了。
他因為要到都城辦事,所以有些著急,正好兒就和初月晨撞了個滿懷。
兩個人此時的心情都格外煩躁,所以撞到一起的時候,猶如火星撞地球,猶如水火的相遇,根本就是互不相容。
她有些不耐煩地退后了好幾步,這才看著他,帶著略有些厭惡的語氣說道:“你這人怎么這樣?難道走路都不看方向的嗎?”
陳子言一時間有些惱火,明明是這女子撞了他,他還沒有發脾氣,這姑娘居然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他一時之間就覺得很不舒服。
于是,陳子言也帶著非常嚴厲的語氣說道:“你這姑娘好沒道理,明明是你撞了在下,不道歉就罷了,如今還如此惡言相向,怎么,就把這不辨方向的最怪罪到我身上了?”
初月晨原本是想要反駁的,可是她又覺得這樣子實在無趣,于是就打算離開。
只可惜有時候事情總是這般湊巧,她越是想離開,就越是脫不開身。
只見遠處的何星遙出現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邊,陳子言一看到是自己的老朋友,于是就連忙打招呼道:“星遙,是你啊!真是好巧,居然能夠在這京城相遇,我還以為你會在家鄉呢!”
何星遙一看到是他,又看了看旁邊皺著眉頭的初月晨,于是就好脾氣地說道:“是啊,真是挺巧的,沒想到居然能夠遇到你們這兩位好朋友,怎么,你們認識嗎?”
這話音剛落,兩個人就紛紛搖了搖頭,然后面面相覷地望著彼此,許久都沒有說話。
見狀,何星遙為了緩解三個人之間的尷尬氣氛,于是就幫助他們兩個人互相介紹了一下,這也算是一個初步的認識和了解。
她看著初月晨那張猶如鍋底,班灰黑的臉龐,心中泛起嘀咕,但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帶著非常平和的語氣說道:“子言,你此來京城是為何?還有月晨,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發生什么比較麻煩的事情了?”
初月晨并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陳子言倒是帶著和平時一般無二的語氣說道:“沒什么,只是蘭兒她讓我來京城辦點兒事情,順便幫她帶一些京城的好東西,畢竟她從前可是經商的,如今還是想要重操舊業,我想這對她來說,應該是最好的選擇了。”
聽到這樣的話語,何星遙的心里也覺得很是欣慰,同時她對于蕭蘭兒之前做的那些個事情,終究還是沒有了計較,她覺得蕭蘭兒重新做生意也好,但行正道,往后的人生里,應該就不會再出現什么波折了。
于是,她就笑著說道:“子言,蘭兒這樣做無可厚非,只是我終究還是想要提醒你,讓她不要和從前一樣唯利是圖,要不然最終都會害人害己,落不得好處,反而滿身是怨,所以你告訴她,任何壞事都不要做,讓她洗心革面,以后好好生活,就一定會得到上天的福澤庇佑的。”
陳子言聽了這話,就點了點頭說道:“星遙,你的話,我一定原封不動地告訴她,不過蘭兒經歷了那么多事情,后來又遇見了我,一家人之間,總會被溫暖包圍,我想她以后一定不會再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說完這話的時候,初月晨突然間就諷刺地笑了一下,然后帶著略有些輕蔑的語氣說道:“陳子言,你居然還敢相信她,哼,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夠翻臉不認人,再說別人的時候也不知道看看自己,你以為她是什么好人嗎?別傻了,人家的心里就只有自己,根本就沒有你這個朋友,要不然,她怎么會一直說教你和你妹妹,反而一直都不提自己的過錯呢?”
陳子言聽著這些話,他心中一時間有些動搖了,可是憑著之前相處的那些日子,他知道,何星遙一定不是初月晨說的那種人,要不然,這也實在太令人寒心了。
他看著初月晨,突然間就直接反駁道:“月晨姑娘,你不要這樣說話,我與星遙在一起相處的日子雖然不算太長,但是我們彼此已經成為了肝膽相照的好朋友,你不要再說這些挑撥離間的話語了,她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我和妹妹好,蘭兒從前做錯了太多事情,手機好不容易改過自新,又重操舊業,自然是不能夠犯過往的錯誤,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再說這些不靠譜的話兒了。”
初月晨原本以為陳子言能夠對自己的話聽上一言半句,只可惜人家聽是聽了,但終究還是沒有聽進去,總覺得她說的話應該是比較假,甚至根本就不愿意相信。
她心里雖然有些失落,但是能夠看著何慕枝如此不痛快,又覺得自己如今也算是賺了,反正不管怎樣都不會虧,所以心情就又變得好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男孩兒跑了過來,一直向著墻根兒底下追去。
就在何星遙不知道這小孩兒是要做什么的時候,她突然間就看到那墻根兒底下,滾動著一個小小的球,那球上面還被縫制著各種禽類的圖樣,看起來制作工藝還挺繁瑣的。
原來,這孩子是為了那個球啊!
她一時之間恍然大悟,倒是初月晨,直接就陰陽怪氣地說道:“呵呵,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家玩的小玩意兒罷了,你居然還要看這么長時間,怎么,何星遙,是不是突然間就覺得很不習慣呢?不過你總是有一天要習慣的,畢竟一個人沒有好習慣,那么他在這個世界上活著,人生可是不會怎么成功的。”
何星遙又何嘗不知道初月晨這是在諷刺自己,小孩子都知道找回自己的球,而她卻想要丟棄曾經的那些好朋友和那些令人感動的友誼,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她看著初月晨滿臉的酸楚和怨恨,可終究還是沒有辦法把實情說出來,心中一時間有些不忍,那淚水不自覺,就順著眼眶流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凄凄慘慘的,眉頭一直緊緊皺著,無論怎樣夸張,她都沒有辦法笑起來,就像是心,被傷了,又怎么可能會完全復原呢?
陳子言興許是覺得實在是有些不對味兒,而且這兩個人之間看起來如此仇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盡量帶著平和的語氣說道:“好啦好啦,不管你們二位之間之前是有過怎樣的仇怨,不過都過去了,星遙,我看你來京城的時間比我早,要不然就同我一起在這京城四周轉轉,給我介紹一下這京中的景致吧!”
何星遙笑著點頭說道:“這樣也好,省得某些人總是自以為是的挑撥我和朋友之間的關系,那么這個某人,你可以走了嗎?”
這話明顯就是逐客令,雖然根本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初月晨終究還是被惹惱了。
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惱怒過,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后悔過,平時用心對待的好朋友,如今居然都變了,平時那么好的二哥,如今卻居然變成了那般頹廢的樣子,怎么可以呢?怎么可能呢?
初月晨想著想著,又看了看何星遙那張冷漠而又虛偽的臉龐,她突然間就覺得惡心,這世間,怎會有這般傷人而不自知的人呢?不覺得虛偽嗎?
她搖了搖頭,道:“也罷,反正你都要叫我某人了,看來,咱們之間的情誼是真的不存在了,這樣也好,省的我家兩位哥哥還在幻想,幻想著你和你妹妹是好人,是迫不得已,前后的反差,我們的好心終究是錯付了,何星遙,往后的日子里,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話以后,她突然間就捂著很痛的心口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是那般蕭索而又凄涼,可是何星遙卻沒來由地松了一口氣。
“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萬物有靈,所以人也有心,能知好壞,能辨忠奸,愛人者,人恒愛之。”
何星遙沒頭沒尾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陳子言雖然不知道她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從來都是一個極其細心的人,從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極端的忍耐和悲傷,這所有的一切,或許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就在他思索著的時候,何星遙突然間就繼續說道:“其實這所有的道理我都知道,可是沒辦法,我不能夠把他們牽扯進來,子言,你有妹妹,所以我想你能夠理解我的心情,當你卷入了麻煩之中,你一定不想你妹妹如此傷心難過,而我也是一樣的。”
說話間,她又一次流出了眼淚,整個人看著都有些不太正常。
“我一直都把初遠他們當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我掏心掏肺地對待他們,可是如今我要做的事情,注定是極其艱難而又麻煩的,我不想他們一家人因為我而獲罪,更不想讓這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更加糟糕,你說,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聽著這些話,陳子言雖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但還是搖了搖頭,憑著本能說道:“你是為了保護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或許在他們那些人看來你是錯的,可是何星遙,我知道你沒有做錯,錯的是這個世道,錯的是這世界所有的誤解和麻煩。”
陳子言的這番話雖然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何星遙又何嘗不知道呢?
她從小就極其聰慧,這些不過是安慰之語,不管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錯,但是在別人的眼中,終究還是錯的。
因為這些,她心中總是帶著些許的遺憾,可是這世間又有一種殘缺美的東西,這世間從來都沒有完美無缺的人,也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自然的,殘缺美就占據了主流。
和陳子言一同在這京城逛了大半天的時間,之后兩個人分開,她這才開始認真地思考著關于自己的所有事情。
何星遙很有主意,所以在送陳子言離開的時候,她突然間就想到了那個對自己沒有好眼色的初月晨。
初月晨,那樣一個如同清露般的女孩子,終究還是誤會了她,不過這正是她心中期許的答案和反應,只是可惜了初月晨,讓彼此之間都沒有了任何的好感。
一想到這個女孩子的名字,何星遙就莫名想要流眼淚,她一直都知道初月晨對自己最是親厚,但是她終究還是傷害了這個人,傷害了這個平日里最好的朋友。
她回想著那人悲傷的神情和決絕的話語,還有對自己說話時陰陽怪氣的樣子,總不知道為何,心痛到無以復加。
“難道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命運嗎?不可能的,我何星遙不應該妥協,不管當年我們的無霜族是如何敗落的,我何星遙一定要加油,振興無霜族!”
在客棧住了一段時間,她越來越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單憑一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于是就回去尋找妹妹,她打算想一個更好的辦法,來瓦解皇帝的江山,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一人之天下,更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
只不過,何星遙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勢必會讓自己和初家反目成仇,可是沒辦法,這些事情她是一定要做的,至于初遠和初家,她只能夠做到盡量不連累,希望皇帝能夠有些良心,不要拿初家來頂包撒氣。
何慕枝聽說了她的計劃以后,心里雖說覺得有些為難,但還是答應了下來,反正姐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一定是有分寸的,何慕枝相信,她姐姐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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