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起相思

第三百三十四章:關于女子的事情

那一天下午,何星遙難得召見了李岸娘,打算了解一些李家內部的事情。

說起來這事情倒也格外湊巧,李岸娘正好打算這幾天向她匯報一些事情,兩個人就在宮廷的御花園涼亭里見面了。

微風輕輕地吹拂著,李岸娘身上穿的衣裳有些薄,所以盡管只是微風,可是她依舊感覺到了寒冷。

何星遙看出來了,于是就笑著說道:“岸娘,你今日來見我,怎么就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呢?這風呼呼地刮著,你又向來畏寒,真是的,有些不懂事了啊。”

李岸娘知道她這也只是在挪揄自己,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惡意,所以也根本不怎么在意。

倒是小顏,聽到皇帝都說了這樣的話來,于是就撅著嘴開始抱怨道:“是啊,家主,本來今日要見皇上,我可是提醒過你天氣無常,要穿的厚一些,這樣更加御寒,不過你在家里卻說什么穿的太多會很麻煩,會很繁瑣,所以就拒絕我了,如今看皇上都這樣說了,真是的,剛開始你哪怕多穿一件衣服,都會比現在覺得更加溫暖。”

說完這話的時候,小顏總算是閉嘴了。

倒是何星遙,對于小顏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于是,她看著小顏說道:“李岸娘,其實你身邊的人真是不錯,這小顏看起來倒是聰明伶俐,還能夠為你解圍,真不錯啊!”

談到了這個話題,李岸娘這才心情好了那么一些,于是就開口說道:“是啊,小顏跟著微臣已經有好多年了,我待她其實就像是親妹妹一樣,彼此之間親密無間,其實說實話,小顏給我們家的那些個親戚們還要好許多,所以我對她,總是有著特殊的感覺的。”

說話間,李岸娘就忍不住拉住了小顏的手,說道:“小顏,謝謝你這許多年來的陪伴,如今就連皇上都覺得你好機靈呢!”

小顏沒有說話,就算是李岸娘真的把她當做了親妹妹看待,可是在外人的眼中,她們兩個人依舊是主仆的關系,這一點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否認,所以何星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一個越俎代庖的婢女出現在自己的大臣身邊,這小顏倒也真的機靈得很,所以并沒有惹出什么大的亂子來。

何星遙看著小顏,小顏的容貌長得還行,雖然算不上真正的傾國傾城,但也是清秀文雅,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文靜而又機靈的女孩子。

于是,她就打算把小顏要到自己的身邊,想著想著就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道:“小顏,你愿不愿意來到宮中當女官?掌管宮廷的這些雜事兒?”

這話音剛落,小顏就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開口說道:“皇上天恩在上,只是小顏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婢女,在皇上身邊當女官雖然也好,可是奴婢實在是舍不得我們家姑娘,還請皇上成全。”

小顏的拒絕,一下子讓何星遙都有些想要發怒了,幸好她如今還算是理智,所以并沒有當場發怒。

倒是李岸娘,聽到了小顏剛才說的那些話,她一時之間就覺得格外感動,一下子就擁住了小顏,兩個人互相深情地凝望著彼此,眼中都有著彼此的光亮,這是他們主仆之間最好的情誼。

只是當著何星遙的面兒,她們兩個人并沒有太過出格。

過了很久之后,何星遙才稍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內心,這心情總算是不那么氣憤了。

于是,她就開口問道:“岸娘,之前我讓你調查的事情,你調查的怎么樣了?給我說一下那些情況吧!”

李岸娘聽到命令,就直接答應了一聲。

于是,她就開始訴說起了那些關于女人之間的悲慘經歷。

事情是這樣子的:

當時何星遙人李岸娘調查一下天下間關于女子的事情,不論是少女還是為人婦,又或者是已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都不要漏掉。

于是,李岸娘就對著何星遙說了起來。

這李岸娘年紀不算太小,如今早就已經過了婚嫁的年齡,可是卻依舊待字閨中,對于那些女子的事情,卻是了如指掌。

她說了差不多有小半天,所有的事情才終于說完了。

何星遙聽她說了這小半天的話兒,一時之間受益良多。

于是,何星遙就說道:“岸娘,你的意思是那些待字閨中的少女,有些沒有主見,甚至一直都以為成親才是人生最主要的目標,但我覺得這樣不行,畢竟不是每個人成親就能夠過的很好,她們那些人或許只是家族里的棋子,有用的話,會對她們好些,沒有用的話,就只能被放棄,這樣的姑娘,真的是很不幸運啊!”

李岸娘是非常贊成這番話的,于是就開口道:“是啊,那些姑娘們往往缺乏分辨是非的能力,或者就算是她們足夠聰明,但也終究是抵擋不了家族的壓迫,不管是老百姓家的女兒,還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姑娘,每個女子的背后,都代表著她們的家族,那些人為了各自的利益而犧牲女兒一生的幸福,實在是有些太自私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何星遙又對著小顏說道:“小顏,你一直以來都是李岸娘的好姐妹,從小也是生活在最底層,那么你覺得底層的姑娘們,最缺乏的是什么?她們最應該做的又是什么?”

小顏原本是不打算說什么的,可是看著何星遙那雙眼放光的樣子實在是吸引人,于是就說道:“皇上您這番話問得好,小顏覺得像我們這樣的底層女孩子,從小的生活就已經過得很苦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要為了嫁給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婚后受盡折磨和痛苦,這實在不是一個女子最應該的歸宿,所以小顏認為,那些婚嫁的事情應該是自由的,而不是被強迫,被雙方父母直接蓋章,然后就在一起,這不僅僅是草率,這也是對一個人一生幸福的不負責任的表現,實在不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提倡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小顏也不知怎的,突然間就流出了眼淚,她趁著沒人注意,拿袖子擦眼淚的情形,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可憐。

何星遙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兒,于是就好奇地問道:“小顏,咱們說的好好兒的,你怎么就哭了呢?”

小顏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沒什么,只是小人想到了一些往事,所以才會一時之間悲從中來,如此失態,還是皇上恕罪,小顏并不是有意的。”

這個話題暫且不談,何星遙又繼續說道:“不過那些已經成親的女人,為了家人和孩子而分外努力,可是她們嫁的人,她們過的生活根本就是完全沒有自我,朕覺得這樣子實在不行,對女性也太過不公平了。”

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都說男主外,女主內,可是事實上,朕遇見過的男子,也真的沒有看上去那么好,他們善于偽裝,欺騙那些還在閨閣之中的姑娘,這種行為實在是令人不齒,你們說,如果一個男人犯了錯誤,應該怎么懲罰呢?”

就在他們幾個人說話的時候,何慕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何星遙的身后,順便還接過話茬道:“姐姐,你們在討論什么?什么男子犯錯?是什么人犯了什么錯誤,需要懲罰嗎?”

何慕枝說話向來如同百靈鳥一般清脆悅耳,所以剛說完這些話,何星遙她們幾個人的目光就全部聚集到了何慕枝的身上。

只見李岸娘笑了笑,說道:“慕枝殿下真是機靈,這么遠都能聽到我們討論的話題。”

何慕枝也對著眼前人笑了笑,開口道:“那是自然了,我向來最關注我姐姐的事情,所以你們討論的事情,我自然也是要了解一二的。”

何星遙寵溺地勾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慕枝,我昨日不是和你說過,讓你今天陪著爹娘好好在宮里散散心嗎?怎么這么快就完事兒了?”

何慕枝看她提出了這件事情,于是就撅嘴滿臉不樂意道:“都是你啦,你還說呢,也不知道近日到底是什么人到爹娘面前說了一些不得體的話,他們都說姐姐你和初遠哥哥很不般配,還說初夫人不過是一個落魄的貴族,根本就沒什么了不起的,卻處處還要擺譜兒,那架子實在是有些太大了,反正就是處處都不看好你們,我和爹娘他們說了幾句,結果他們就把我趕出來了,還說讓我沒事兒好好勸你,不要老是想著和那個落魄貴族走在一起,畢竟你如今的身份可是皇帝,如果要和一個男人成親,那自然身份地位要格外匹配才行。”

說到這里的時候,何星遙直接就黑臉了。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人到爹娘面前搬弄是非,這人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趕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挑唆,真是無法無天了。

于是,她直接呵斥道:“不要說了,這些話我以后不想聽,你回去就告訴爹和娘親,讓他們不需要為我的事情處處為難,我就算是想要和一個人成親,目前來說還根本很早,畢竟天下初定,百廢待興,朕可是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那兒女情長之上,他們如果真的擔心我,倒不如多替我擔心一下老百姓,多替我分擔一些麻煩,而不是總給我制造麻煩。”

何星遙聽到那些話的時候,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喜歡什么人,還不容得其他人如此詆毀,就算她和初遠之間的關系如今并不算太好,但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告訴隨便說的。

何慕枝也義憤填膺地看著她說道:“是啊姐姐,只是我沒有想到爹娘真的聽了那什么人詆毀的話語,他們對于初遠大哥真的很不滿意,而且我今天在打聽的時候,還意外聽說了初夫人說是奉命進宮去看望爹娘他們,只是不知道這位夫人到底是奉了誰的命令?妹妹實在是想不通,剛開始還在懷疑是不是初夫人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和姐姐你在一起,所以才會把她的兒子說得如此不堪,可是又一想,這也實在不是一個好的理由啊!畢竟欺君大罪,在皇上的父母面前搬弄是非,這罪名下來,可是不小的,所以就打消了這個懷疑的念頭。”

這事情中間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層緣故,何星遙簡直就是大吃一驚。

之前初遠對自己的態度也是忽遠忽近的,總讓人捉摸不透,她又結合了父母最近對于自己和妹妹的看法,心中對于初遠母親就有了很大的意見。

果然,在和李岸娘討論了一下事情之后,何星遙就打算讓這兩個人先回家去,她還要處理另外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

很快,何星遙就讓人親自領著初夫人進宮,她倒是想看看這位夫人到底是在搞什么幺蛾子,竟然還要在自己的面前興風作浪,縱然這人是初遠的母親,她也覺得自己有必要管上一管,畢竟都能夠假傳圣旨隨意進宮,就算是沒有什么壞心思,這膽子也不是一般的大,實在是讓人有些后怕。

就在何星遙沉思著的時候,初夫人就已經進宮了,不過片刻的時間,就已經來到了何星遙的面前。

她看著初遠的母親,直接就開門見山地說道:“初夫人,當初在你們家遇到危難的時候,朕不計前嫌幫助你們,可是你怎么能夠恩將仇報,假傳圣旨,甚至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挑唆是非呢?這到底是誰給你的膽量?是你的兩個兒子嗎?還是你自己有野心?”

聽到了這樣的責問,初夫人沒有說話,倒是一反常態地笑了起來,那笑容看著有些猙獰,但同時又有一種令人不解的悲傷感縈繞在其中。

何星遙不明白這笑容到底意味著什么,所以就大聲喝斥道:“怎么了,朕說話你都敢不聽,還是說你真的皮癢了?”

初夫人笑夠了,于是就直接站了起來,狀似癲狂地說道:“皇上啊皇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臣婦不過是一個苦命的老婦人,民的丈夫被先帝害死,先帝可是黃上您的父親啊!您怎么會這樣無知呢?民婦早就想要為丈夫報仇,先帝的確死了,可是就算是他死,民婦的丈夫和兩個孩子的爹爹,也終究不會回來,您說,民婦為什么會一直不接受你呢?”

聽了這樣的話語,何星遙只感覺到她格外可憐,根本就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生活,這個年紀已經埋入半截兒土地的女人,要為了自己的丈夫報仇,可終究還是為了別人,她覺得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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