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起相思

第三百六十章:翡虹的往事1

因為紅兒的母親,管源一下子想到了許許多多的往事,他覺得這一切簡直就是萬惡之源,為什么世間總會有這樣多的傷心事呢?

紅兒帶著哀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母親,那眼神中有痛恨和不甘,可是只有紅兒自己知道,她其實對母親根本就沒有那么多的怨恨,只是心里卻始終無法面對,那樣殘酷的事實,打破了她曾經對于母親的所有美好的想象。

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殘酷,殘酷到讓人無法想象,可是卻偏偏人類卻甘之如飴,甚至有時候不經歷一番那種殘酷的事情,心中就會覺得不痛快。

管源突然間感覺格外窒息,他真的很難過,可是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有時候,一個人心里的難過和悲哀,是很不想讓別人知道的,那就像是讓人在窺視自己的秘密,總會格外不舒服。

紅兒看他的臉色不太好,而且還一直在皺著眉頭,心中一時間感覺不那么委屈了。

于是,她就只能夠無奈地笑了笑,對著他說道:“管源,你怎么了?為什么一直在皺著眉頭啊?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管源搖了搖頭,道:“沒什么,紅兒,其實我一點兒事兒都沒有,我,我只是,只是突然間想到了很多往事,那些往事那么悲傷,那么難過,那么的令我難忘,不過沒關系,反正這樣的事情我都習以為常了,再說了,我自己也會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我很感謝你的關心,可你真的不需要替我擔憂,畢竟這樣的事情,對我來說,早就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噙著淚水,看起來是那么難過,那種難過是刻到骨子里的,那種悲傷是深入骨髓的,如果沒有人拯救,如果沒有陽光照在身上,恐怕他這一生都不會得到解脫了。

紅兒的心里很悲傷,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終究不可能和自己的母親真正反目成仇,畢竟那些溫暖和關懷,她曾經是那樣的翹首以盼,那樣的期待,那樣的歡喜。

就在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時候,她的父親突然間就住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了這外面。

他看著自己的女兒那般悲傷的面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這才帶著悲傷的語氣說道:“紅兒,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你娘,你娘她當年根本就不是故意要拋下你的,如果不是當初的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如果不是當初你娘的離開,才會給我們父女倆換來了生活在這世界上的生機,恐怕你我早就魂歸黃泉了。”

聽著這些話,紅兒有些疑惑地看著他,說道:“爹爹,您到底在說些什么話呀?這些話真的好奇怪,為什么?當初明明就是因為娘親的離開,所以我們的日子才會過得那樣難過,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你還要為她說話呢?你這一生都任勞任任怨,可是這真的值得嗎?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一直以來真正想要的嗎?”

她突然間覺得這一切是那樣的可笑,為什么上天要給她開這樣的玩笑呢?

紅兒不明白,可是她也真的不想明白,縱然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可是真假對錯,總不至于連判斷都不判斷吧?

她痛苦地捂著心口,一時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感覺堵得慌,為什么?自己明明說的都是正確的,那些明明都是事實,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說出事實的人反而要被譴責,而那些一直隱瞞事實的真相的人,卻還在龜縮在一旁,當一個縮頭烏龜呢?

紅兒是真的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她看了父親一眼,心情有些難過。

不過她的父親并沒有注意到,只是走到了她母親的身邊,然后笑著說道:“翡虹,你知道嗎?其實當初你的離開我一點兒都不怪你,可是紅兒不一樣,當初你那么決絕的離開,終究還是傷害了她幼小的心靈,我一直都知道,你的離開是有苦衷的,所以我從來都沒有責怪過你,當年的事情,終究是我不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連連說了三聲對不起,這讓紅兒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她的父親名叫風凡,母親名叫翡虹。

說話間,燕云湛就那樣莽莽撞撞地走了過來,好死不死地聽到了那三聲對不起,這讓他的心中頓時感覺疑惑了。

過了不多久,燕云湛就帶著好奇的語氣說道:“咦,老先生,您在向誰說對不起呢?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風凡笑了笑,然后才搖了搖頭說道:“并沒有發生什么大事,不過燕公子,你真的不需要有太大的好奇心,畢竟一個人的好奇心如果太大,那么他就會很危險,甚至會為了真相而丟掉性命,這樣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做的為好。”

他這樣說,其實不過是想讓燕云湛知難而退,只可惜這樣的言語恐嚇,并不會起到什么作用,所以燕云湛根本就沒在怕的,他甚至還覺得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奇怪,如果一個人反復強調這件事情,那這其中就一定會有貓膩。

想到這里之后,燕云湛突然間就對著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笑完了之后,彩帶著略顯慵懶的態度看著他,許久才開口說道:“紅兒,你爹不告訴我,那你能告訴我嗎?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紅兒搖了搖頭,她自己對當年的事情也還是一頭霧水,甚至根本不知道狀況,所以也不可能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一味地搖著頭,那表情和態度看起來格外堅決,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卻沒有人反對,只有風聲沙沙地響著,偶爾會從樹上掉下兩片葉子,地上的螞蟻依舊還在搬運著食物,新鮮的空氣依舊在環繞著他們……

管源看著他們這些人都這樣好奇,風凡甚至欲言又止的樣子,都讓他覺得可悲又可笑。

于是,他就只能夠帶著非常無奈的語氣說道:“老先生,您到底還在隱瞞什么呢?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紅兒她如今已經長大了,真的不是當初的那個幼稚天真的小孩子了,您怎么還要隱瞞呢?還有您為什么要連說三聲對不起?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紅兒的娘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這些問題并不是隱瞞就能夠解決的,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你真的還要哭著跪著求著你女兒的原諒嗎?”

他這話說得簡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讓風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后,風凡轉過身去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帶著微笑說道:“虹兒,真好,咱們的女兒長大了,當初我一直以為把真相藏起來,不讓她發現,就是對她的好和保護,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把當初的真相說出來了,我知道當初的事情,縱然是讓我死上千次萬次,也終究抵消不了對你的傷害的萬分之一,可是虹兒,咱們的女兒,她真的需要知道真相,所以,對不起,就算是你再怎么責怪我,我終究還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我要懺悔,我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浪子回頭金不換,縱然我不是那浪子,可我終究還是要有擔當的。”

翡虹并沒有反對,她只是覺得那么悲哀,那些往事對于她來說,真的就是晴天霹靂,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噩夢一般,她從來都不愿意面對,所以才會在當初選擇了逃離。

紅兒看著翡虹,雖然已經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樣子,可是她知道,甚至從小就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萬中無一的美人,是這天下間少有的真正有才華的女子。

她當初不理解母親的選擇,就算是到了現在,依舊不理解,可是這其中還有一些隱情,但這些,真的是有用的嗎?

他們開始認真聽起了一段關于十多年前的往事:

十九年前,風凡還是桃谷的大弟子,風度翩翩,魅力超群。

剛離開桃谷的時候,他還是一個翩翩的美男子,走在大街上,都會讓人忍不住側目而視,那種被人關注的感覺,真的讓他很開心。

可是,風凡對于那些俗世中的人并沒有太大的關注,他甚至在想受到關注的目光之后,雖然會有一段短暫的歡愉時光,可是更多的卻是寂寞和難過。

沒有人明白他,也沒有人真正想要和他掏心掏肺地交流,這讓他覺得很失敗,因為從來沒有離開過桃谷,所以他并不怎么會和別人交談,平時說話做事也總是一板一眼的,從來都不會說給別人什么人情,甚至是其他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他遇見了翡虹。

翡虹是錦城翡家的女兒,萬中無一的美貌女子,才氣無雙,可以說得上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孩子。

那么多人都在期待著,那么多人都在渴望著擁有她,可是那些人都算錯了,那些人和她都沒有什么太大的緣分。

在一段偶然的相遇中,翡虹和風凡相識了。

可是,翡虹不喜歡他,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討厭。

她心中真正喜歡的人,是風凡的師叔風無痕。

說起這風無痕,也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可是他最迷人之處,也是最絕情之處。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會有情,可是這風無痕,對于感情之事卻從來都不開竅兒,縱然是那些喜歡的人把心掏出來,恐怕他都不可能會有任何的感覺。

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翡虹義無反顧地愛著風無痕,甚至她一直以來都全心全意地對待他,用自己的真心,期待著能換來另一顆真心。

不過她的堅持,終究還是成功了。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風無痕被她感動了,他第一次背著那些徒弟和師兄弟們,親自做了人生中第一件首飾,那是一支簪子,看起來華美別致,他是用了心的。

約到翡虹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都似乎要跳出來了,這樣美麗的姑娘,善良勇敢,聰慧明媚,任何人都比不上。

只可惜當時他和翡虹雖然已經約好了,可是風凡卻悄悄跟在了他們兩個人的后面。

風凡是那樣的嫉妒,為什么那樣美好的女孩子卻要看著他的師叔呢?

那時的他還尚且年少,并不知道這許多事情中的彎彎繞繞,所以在看到自己的師叔面對著自己喜歡的人情竇初開的樣子,他并沒有覺得有任何的歡喜之處,反而非常惡心,甚至非常沖動的想要把那兩個人立刻分開,然后讓他們永遠都不相見。

當時,翡虹那般嬌羞地看著風無痕,說道:“無痕,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風無痕笑了笑,說道:“你先閉上眼睛,等我說睜開的時候,你再睜開,我要送給你一個驚喜。”

翡虹笑了笑,但還是聽他的話閉上了眼睛,帶著略有些調皮的語氣說道:“無痕,我真的很期待你的驚喜,嘿嘿,那一定會讓我很開心的。”

風無痕點了點頭,看她閉上了眼睛,就從衣袖中掏出了一支嶄新的簪子,然后放在了她的手中。

她睜開了眼睛,看著這簪子出神,一時間心中格外歡喜,甚至都忘了說話,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那種感覺讓人很開心,風無痕也是在送簪子的時候,真正確定了自己的心思。

只是就算是確定了,那又如何呢?就算是兩情相悅,也終究是有變數的。

翡虹好喜歡風無痕,除了面前的人,再沒有什么人能夠讓她如此動心了。

她笑了笑,說道:“無痕,你給我把簪子戴上,好不好?”

風無痕點了點頭,就幫她戴上了簪子。

兩個人來到了一處小河水那邊兒,河水中又照著他們兩個人的面容,看起來是那樣的歡喜,沒有一絲憂愁。

少男少女的喜歡總是格外難得,風無痕雖然已經不算是少年,可是因為多年有辟谷的習慣,所以他看起來和那些少年也差不多大,甚至還要更加精神。

風凡清楚地知道他們每一次的相遇和約會,甚至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得所有秘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會嫉妒的抓狂,可是卻始終沒有作出什么更進一步的動作。

直到后來,他知道了風無痕和翡虹訂婚的消息,那兩個人是那樣般配,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品貌人才,都是那般相配。

可是,他怎么能夠容許?

怎么能夠容許自己喜歡的人嫁給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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