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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程景深,你不會一直都在的第四十九章程景深,你不會一直都在的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牛鳳有好幾次,都想開口罵謝招娣的,只是她畢竟受著傷,反應遲鈍了些。
每次還沒開口,話茬就被別人搶了過去。
她這種火爆的性子,有話憋著說不出來,把她急了個夠嗆,說話都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打喘粗氣。
在她眼里,女兒就算嫁了人,那也是她的附屬品,私有財產。
私有財產忽然就有了主見,不想再聽她的話,這怎么能夠忍受。
只是不能忍受也沒用,謝招娣已經跑了出去。
院子里的人都停下了爭執,牛鳳才終于逮到了說話的機會,她張口就想破口大罵,卻被謝鐵棍不動聲色的斜了一眼。
“女婿啊,你是個懂事的,我家招娣沒教養,還得你多多擔待一些。”謝鐵棍又做起了老好人,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為他是懂事的長輩。
圍觀的人紛紛看著程景深嘆息。
“這程老師,什么都好,就是過于迂腐,就這樣的老丈人,不認就不認了,他媳婦自己都看透了,他怎么還上趕著讓人欺負。”
“話也不能這么說,程老師為人師表,肯定也想給孩子們樹立一個好榜樣,一個人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認了,那還算人嗎?”
“那還不是怪謝家老兩口太偏心。”
“偏心才正常,兒子和女兒,誰都知道孰輕孰重…….”
任憑外人如何議論,程景深現在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腦子里只有謝招娣離開時,那絕望茫然的眼神。
心中像是被壓了口大山一樣,沉重得叫他呼吸都困難起來。
他抱起圓圓,追了出去。
老丈人一家是什么貨色,程景深能不知道嗎?他當然是知道的。
只是熟話說得好,百善孝為先,父母做的再怎么不對,做子女的也不該跟他們計較,更別提斷絕關系,程景深認可不了謝招娣這種行為。
一路追到了家,程景深腳才踏進院子,便聽到了房間里,謝招娣隱忍低沉的哭泣聲。
抱著女兒進了屋,他看見謝招娣把自己的頭悶在被子里,身體一下一下的聳動著。
“爸爸,媽媽她怎么了?”圓圓擔憂的看著程景深,小心翼翼的問道。
程景深將圓圓放下,摸了摸她的頭:“沒事的,媽媽受了委屈,正在鬧脾氣,圓圓去哄哄媽媽吧!”
“你也知道我委屈啊,程景深,你憑什么站著說話不腰疼。”原本蒙著被子的謝招娣,在聽到程景深的話后掀開了被子,她問道:
“我爹娘是哪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他們今天趕趁著家里沒人來偷東西,明天就敢趁著我們不注意,把圓圓給賣了,要是哪天真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我承受不起的你知道嗎?”
“不是有我嗎,不管有什么事,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你不能把自己的爹娘,往最壞的地方想啊,你想事情就不能不這么極端,難道我和孩子,和你的爹娘,你就非得選出一方來照顧,不能兼顧嗎?”程景深覺得,賣孩子這說法,過于危言聳聽。
眼下大家生活都不富裕,他老丈人也是日子過不下去,被逼到了這步田地。
只是拿了家里幾口吃的,謝招娣不該杞人憂天,將老丈人一家都想成十惡不赦的惡棍,他不覺得人能壞到謝招娣說的那個地步。
謝招娣又是苦笑:“程景深,你不會一直都在的。”
“我當然一直都在。”程景深不明白謝招娣為什么不肯相信他。
這件事,謝招娣沒辦法跟他解釋。
她嘆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從床上坐了起來。
“家里現在什么都沒了,那天你也看見了,我身上所有的錢,都換成了東西,眼下家里被掃蕩一空,你還是想想,這才到月中旬,剩下的日子我們該怎么活下去。”
謝招娣商城里的勤勞值,其實夠換很多饅頭。
可她一個也沒換,她得讓程景深好好的體驗一下,什么叫做為難。
這次,程景深取下了自己的手表,他說:
“今天先問王嬸兒借點粗糧來將就,等明天,你去趟鎮上,把這塊手表賣出去,換成現錢,爹娘不是寄了糧票,再去買些糧食回來。”
眼看著程景深把手上的手表摘下,謝招娣眼睛狠狠的跳了一下。
前世,程景深這塊表早就被賣掉了,謝仁說要娶媳婦,為了給謝仁湊彩禮錢,程景深賣掉了這塊表。
買表得到的錢全歸了謝仁,后來謝仁媳婦沒娶上,拿賣表的錢清空了賭債。
這一世,謝招娣阻止了程景深賣表。
可沒想到,這才過了兩個月不到的時候,程景深就又提出了買表。
沒了這塊表,他上課就不方便看時間了,老師怎么能沒有表呢?
盡管知道程景深賣了表會不方便,謝招娣也沒有反對他賣表,她假裝沒看見他眼中的肉疼一般,毫不客氣的將他手里的表接了過來。
她知道程景深為什么肉疼,不是因為這塊表的價值,而是因為這塊表,是程景深已經過世的爺爺,留給他唯一的念想。
不知道像程景深這么高風亮節,深明大義的人,因為被岳父偷了口糧,不得不賣掉爺爺的遺物,心中會不會對老丈人生出那么一些怨懟。
謝招娣沒問他。
現在想想,她可能在父母這件事上,確實有一點操之過急。
如果僅僅只是因為一點口糧,就跟父母斷絕關系,傳出去也確實不好聽。
冷靜下來之后,謝招娣便決定重新來籌謀這件事。
從前世的事情來看,程景深也是有他的底線的。
既然他有底線,謝招娣想著,那她就想想辦法,早點觸碰到他的底線,讓程景深來做那個斬斷她跟父母關系的人。
她得讓前世發生過的一些事情,提前發生了。
拿到手表后,謝招娣也沒去王嬸兒家里借糧,直接去拿了個碗交到了程景深手里,說道:
“不是要去找王嬸兒借糧嗎,你去借吧,多借一點,晚上一頓,明天早上還有一頓,借少了怕是不夠吃。”
程景深接過了碗,一張臉脹得通紅。
他作為一個老師,還是有那么點文人傲骨在身上的,借糧食這種事情,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做過。
對于他的窘迫,謝招娣仿佛視若無睹。
“快去啊,借回來了,你還要去學堂上課。”2012(wangshu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