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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悠斂眉，剛剛緊繃起來的唇角又僵硬的扯了扯，扯出一抹弧度來，轉身看他：“斯大總裁還有什么事么？”
斯君謙稍稍站直了身子，冷銳的眸子直直盯著她：“進去。”
說完，率先邁開步伐走了進去。
慕小悠站在原地，沉默的看著他挺拔冰冷的背影，好一會兒，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剛要跟過去，右手忽然被人抓住。
姬千塵凝眉看著她，半晌，才緩聲開口：“要我陪你進去么？”
“不要了。”
她笑著搖頭：“你也看到了，他就喜歡跟我對著干，喜歡讓我不舒服，要是一起進去的話，說不定他又要發瘋說不離婚了。”
姬千塵抿唇：“快去快回。”
“嗯。”
她點點頭，又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才僵硬著步伐走了進去。
今天或許是個離婚的好日子，進去的時候，離婚的人排了長長的一排，一個個面色鐵青，甚至有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一邊排著隊一邊哭。
氣氛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斯君謙雙腿交疊悠閑的坐在長椅上，慕小悠看了看人群，還不斷有人進來，她要是不過去排隊的話，估計等到人家下班都輪不到他們。
排著隊，快輪到孕婦了，她哭聲越來越大，引得身后幾個等著離婚的夫妻十分不滿：“哭什么哭？哭了幾十分鐘了，不嫌累啊——”
那個孕婦身邊的男人陰沉著一張臉，一句話都不說。
孕婦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雙手死死的抓著丈夫的衣襟：“嗚嗚，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干涉你們來往了，你不要跟我離婚好不好？我不想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爸爸，求你了，求求你……”
男人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用力扯開她抓著自己衣服的手。
孕婦絕望的跪在地上嗚嗚痛苦。
慕小悠看的揪心，那樣絕望的心情，她不是沒體會過。
只是這樣強求跟一個出軌變心了的男人繼續過下去，不痛苦么？她寧愿以后身體辛苦一點打工賺錢養家，也不要心累一些天天看著變心的男人出去約會別的女人……
撕心裂肺的哭聲中，隱隱傳來男人的悶哼聲。
太過熟悉的聲音……
慕小悠從愣怔中回過神來，轉頭一看，原本還坐在座位上悠閑自在的斯君謙，這時候卻一手抵頭，微微蜷曲了身體。
她愣了下，轉身跑過去。
“斯君謙？”
她伸出一根手指來碰了碰他：“你怎么了？”
斯君謙沒有說話，修長的指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板藥來，剛要打開，手一抖，藥啪嗒一聲掉到了腳邊。
慕小悠俯身幫忙撿起來，是白色的一小板藥，她把藥翻了過來，想要看看具體需要吃幾片，卻在看到藥板背后的字時驀地頓住。
鹽酸哌替啶片。
杜冷丁！！！！！！！！
“斯君謙，你瘋了？！！！！”
她捏著藥片的手氣的發抖：“這是毒藥，會成癮的你知道嗎？！！！”
斯君謙氣息不穩，冷冷看她一眼，用力把藥片從她手里搶了過來，捏了兩片就放進了口里。
慕小悠蹲在那里，愣愣的看著他：“為什么吃這個？頭痛嗎？還是其他地方不舒服？為什么不去看醫生？……是因為車禍么？”
疼痛稍稍緩解，斯君謙冷笑一聲，挑眉看她：“你廢話還真多！！！”
說著，眉梢眼角又染上了濃濃的嘲諷：“你不是覺得，這樣假惺惺的對我關心照顧，我就會心軟不跟你離婚了吧？”
慕小悠隱忍的閉了閉眼：“那一會兒我們辦完手續，你再去醫院看一看可以么？杜冷丁會上癮的，你想死嗎？”
男人看著她的眸光冷若冰霜：“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用不著你在這里惺惺作態！！！我不會跟我爸爸一樣愚蠢，你也沒有你媽那樣勾人的本事！！！！！”
你也沒有你媽那樣勾人的本事……慕小悠閉了閉眼，用力點了點頭：“很好！！！你說對了，我就是在惺惺作態……”
她勾唇，嘲諷的睨著他：“你死了，你們斯氏集團就垮了，到時候說不定我大哥一個大手筆，就把你們斯氏集團納入旗下了，想想就高興。”
斯君謙的下巴尖尖緊繃。
她又冷冷看了他一眼，才站起身來，重新開始排隊。
已經輪到了那個哭鬧不休的孕婦了，她大哭著，怎么都不肯簽字，她身邊一直壓抑著不說話的男人忽然惡狠狠的瞪她一眼：“再不簽字，我就把你的事情捅到你家里去，看你還有沒有臉做人！！！”
慕小悠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事情，可他話一說話，孕婦立刻止了聲，哽咽著，抖著手簽了字。
真是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她剛剛還覺得這個男人太過于殘忍，現在一聽他的話，似乎這個女人也做過什么難以啟齒的錯事……
而她跟斯君謙之間，卻沒辦法說出到底誰錯的更多一點的話來……
回頭看了看斯君謙，他似乎還不是很舒服，右手食指跟中指用力的按著眉心，雙眼緊閉，濃眉緊皺。
他額頭上還有一道若有似無的疤痕，只是因為靠上一些，被黑發遮擋，看不甚清楚。
她看的有些眼眶發酸，連連深吸氣，轉回了頭。
前面一對等著離婚的人似乎因為財產的原因吵了起來。
吵吵鬧鬧的，等了半個小時，終于輪到他們，慕小悠叫了他一聲，他才抿著唇不耐煩的走了過來。
似乎這群離婚的人之間，就他們兩個看起來最平靜了。
斯君謙的字跡仍舊是遒勁有力，漂亮的像是明星的簽名一般，只是力道有些大，像是要劃破紙張一般。
慕小悠看了他一眼，也在要簽字的地方簽了字，然后等著對方發給他們一個紅色的離婚證。
斯君謙似乎稍稍舒服了些，微微側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看你都已經傍上了姬千塵，應該不需要我分給你財產了吧？”
慕小悠斂眉，淡淡開口：“你留著買毒品吧，最好買冰毒吸一下，死的更快。”
男人神色淡了些，沒趣的轉回了頭。
拿了離婚證出去，她走在他身后，看著他挺拔健碩的身軀，終究還是沒忍住，幾步追上他。
“去醫院看看吧，杜冷丁不能長時間服用的。”
畢竟夫妻一場，她雖然現在有些恨他，卻不想就這么看著他墮落下去。
斯君謙瞇了瞇眼，遙遙看著在外面等她的男人：“要是我說，你以后都不跟那個男人見面了，我就不吃了呢？”
慕小悠斂眉：“你也說了，身體是你自己的，我只不過是做個建議而已……”
她抿唇，抬首看他，聲音平板的沒有一絲波瀾：“斯君謙，我還記得你把我丟在房間里，任由那么多人踐踏的事情，如果不是姬千塵，我現在說不定早死了！”
斯君謙瞇了瞇眼，握著離婚證的手驀地收攏。
慕小悠深吸一口氣：“我想說的是，現在在我心里，他比你要重要的多！我只會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勸你愛惜自己的身體，絕對不會為了你不跟他見面。”
“當然了，這么好的一個金主，你要是拋棄了，就很難再找到了吧？”他冷笑出聲。
慕小悠咬唇，沉默了下，才微微點頭：“沒錯！他的確是我的金主，我需要倚靠著他，才能活下去。”
如果她跟姬千塵決裂了，恐怕沒幾天又會被他們抓去吧，到時候怎么死的或許都不知道……
姬千塵是她最后的依靠了，她必須靠著他，才能活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最后勸你一句，去醫院看看吧，別濫用這種藥了。”
一路沉默，姬千塵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一句話也沒問她。
送她到了樓下，慕小悠剛要打開車門下車，他忽然從車后抽出一張表哥來丟給她。
慕小悠接過來，只看了一眼，雙腿一軟險些跪了下去。
“少爺，你不是吧？”
她抖著手，指著密密麻麻的表格：“這么多課程，你要累死我啊？……還是從今下午開始？……這……就只剩一個小時就開始了啊……”
姬千塵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我在你身上投了這么多錢，需要盡快收回來。”
慕小悠撇嘴，沒好氣的哼了哼：“知道了。”
姬千塵斂眉，沉默了下，轉頭看她：“我只給你三年時間，如果你沒辦法給我盈利，我會毫不猶豫的雪藏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
慕小悠連連點頭，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少爺您慢走……”
車窗沒有關上，他臨走時，意味深長的看她的那一眼，讓她莫名的愣了下。
那是種什么眼神呢？
她站在原地琢磨了幾分鐘，什么都沒想出來，索性不去想了，轉身跑進了公寓里。
就一個小時了就一個小時了。
她看著課程表，幾乎每天都要上十幾門課程，從早上六點開始到晚上十一點……
她要累死了要累死了啊啊啊啊啊——
匆匆忙忙泡了袋泡面吃了，她看了眼時間，還有四十分鐘。
要坐公交車去，應該差不多正好。
換了衣服下樓，樓下卻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停泊著，見她下來，從車內走出一個年紀有四五十歲的女人人。
“慕小姐好，我是您的司機，接您來上課的。”
慕小悠狠狠的吃了一驚：“司……機？”
“對的。”
她走過去打開了后車座的車門，一手擋在車頂上：“慕小姐，請上車。”
慕小悠有些受寵若驚，小跑著跑過去：“我……我坐公交車就好了，不用專人接送的……”
頓了頓，又看她：“其他幾個練習生，是不是也都這種待遇啊？”
女人微笑著點頭：“是的。”
……這待遇，也太高了吧？
她猶豫著上了車，等車開了，才微微前傾身體：“阿姨，我應該怎么叫您呢？”
“我叫崔珍。”
“珍姨，您以后不要來接我了，這樣覺得好別扭，我……我還是坐公交車舒服一點……”
女人微笑著：“我雖然是個女的，但是開出租車開了好多年，從來沒出過事故，慕小姐不要擔心。”
慕小悠干咳了一聲：“不是不是，我不是說你開車不穩，……是真的，我覺得有點……嗯……小壓力……”
“慕小姐不要有壓力，以后出道了，去哪里都得有保姆車的，現在因為您還不需要助理跟服裝，才開簡便的小車的。”
慕小悠干笑兩聲，悻悻然的靠了回去。
既然早晚都要習慣，那還是從現在開始就習慣習慣吧……
這么多課程中，就數舞蹈課最磨人了。
她的身體僵硬的跟木頭似的，光是壓腿就痛的她嗷嗷叫了，指導老師在一邊看的連連搖頭。
正壓著腿，鏡子里忽然顯現出一個人來。
她愣了下，剛要轉身，正在指導別人的老師忽然指了指她：“不準拿下來——”
慕小悠咬了咬牙，只能勉強轉頭：“姍姍姐。”
榮姍姍一身薄荷色的連體褲，手腕上挎著一個嫩綠色的名牌包，一頭棕紅色的卷發卷起，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整個人看起來時尚而大氣。
她幾步走過來，薄唇勾著笑：“小悠，上次見面，我被嚇壞了，都沒有好好的跟你聊聊天，真是不好意思……”
慕小悠擺擺手：“沒關系沒關系，你獨自跑去那么遠的地方找姬千塵，他肯定感動死了吧？我都覺得超級感動。”
榮姍姍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下：“小悠，我……想跟你單獨聊聊，可以嗎？”
慕小悠看了眼正在指導別人的老師，頓了頓，雙手抱著右腿慢慢的拿了下來，痛的一陣齜牙咧嘴。
“我們去外面吧……”她小小聲的開口。
榮姍姍笑著點頭，跟她到了外面，慕小悠拍著酸疼的腿，笑吟吟的看她：“姍姍姐，你要跟我聊什么？”
榮姍姍咬唇，看起來有些無助：“小悠，我這個人，向來是有什么說什么的，那些拐彎抹角的話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說……”
慕小悠愣了下，稍稍站直了身體：“沒事沒事，你盡管說就是，我們小時候不是天天玩在一起的，干嘛要見外呢？”
榮姍姍抿唇，終于看向她：“小悠，我從一開始就很喜歡千塵，這么多年，我也一直全心全意的愛著他，我把他當成了我的生命，我甚至不敢想象他要是離開了我，我要怎么活下去……”
慕小悠愣愣看她：“……是姬千塵要跟你說分手嗎？”
“不是不是……”
榮姍姍慌忙擺手：“他沒有跟我說分手……”
慕小悠有些莫名其妙：“那你為什么要擔心這個呢？”
榮姍姍有些氣餒。
她就是擔心她會聽不懂她的暗示，才會這樣直白的說了，沒想到她還是一臉迷茫的模樣。
“我……”
她猶豫了下，凝眉看她：“不怕你笑話我，小悠，我其實是個嫉妒心很強的女孩子，平時千塵靠近哪個女孩子，我都會擔心不已，我很怕他會看上她們，離開我……”
平時千塵靠近哪個女孩子，我都會擔心不已……
慕小悠愣了兩秒鐘，才尷尬的笑了笑：“沒事的沒事的，姬千塵他靠近其他女孩子，也都是為了他的事業著想的，他都跟你在一起十一年了，這得是多么牢固的感情啊，其他人肯定是比不上的。”
榮姍姍嘆了口氣：“話是這么說……”
她凝眉看她：“千塵做菜很好吃，但是他每年只會在他大哥生日那天親自下廚，平時是吃不到的，我就怕，他哪天親自做菜給別人吃了……”
慕小悠臉色白了白。
榮姍姍準確的捕捉到了她細微的變化，頓了頓，咬牙開口：“我想，要是我知道他給除了他大哥以外的人做菜吃，我一定會跟她拼命的吧？”
慕小悠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榮珊珊忽然又笑了笑：“不過我跟千塵從小到大一直住在一起，姬家早就把我當成了他們的兒媳婦了，千塵又那么聽他大哥的話，應該不會忤逆他的意思的，小悠，你說對不對？”
慕小悠扯了扯唇角，勉強笑了笑：“對，他……他喜歡的人，肯定是只有你一個的……”
榮珊珊笑著點了點頭，拉了拉她的手：“那我不打擾你訓練了，今天就是來跟你訴一下苦的，我們從小都是好姐妹，你不會嫌棄我嘮叨吧？”
慕小悠僵硬著身子，搖了搖頭：“不……不會……”
“那就好……”
她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那我先走了，改天請你喝茶。”
慕小悠點點頭，機械式的開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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