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柳擎宇如此語氣篤定,易成杰只能訕訕離去,一邊往外走易成杰一邊心中暗暗琢磨著:“這個特殊時節,柳擎宇讓我通知周尚武去他的辦公室內做什么,難道他要選擇周尚武當秘書,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可就有些不對勁了,要知道,周尚武只是刑偵支隊的副隊長,職務也僅僅是副科級,而且今年也已經四十多歲了,與柳擎宇之間差了差不多足足有一代人了,柳擎宇如果選擇他當秘書的話,這也太夸張了一些,畢竟,一般而言,每個局長在選秘書的時候,正常情況下,一般不會選擇一個比自己年紀大的人當秘書的,這在官場上已經屬于不是秘密的秘密了,畢竟,一般而言,能夠做到局長這個層次上,很多人的年紀也都有四五十歲了,在選擇秘書的時候,大部分肯定會選擇一個年紀比自己小、做事比較周全謹慎、比較聽話的人當秘書,如果選擇一個年紀比自己大的人當秘書,相處起來會顯得比較尷尬。
易成杰從這個角度一想,便又否定了之前的判斷,心中暗道:“難道柳擎宇想要找周尚武來商量刑偵隊的工作,但即便是商量刑偵隊的工作,按理說也應該找隊長啊,干嘛要選擇副隊長呢。”
一時之間,易成杰心中充滿了種種困惑,卻又不得不按照柳擎宇的意思去通知周尚武,因為柳擎宇這個局長的指示他不敢不聽,畢竟,柳擎宇不僅僅是公安局局長,還是市委常委,如果他真的不聽柳擎宇的指示的話,一旦柳擎宇非得想要把他弄下來的話,就算是別的市委領導給他說話,他也不一定有什么好的結果,所以,在柳擎宇的面前,他只能虛以委蛇。
“周尚武,你馬上到柳局長辦公室來一趟。”易成杰一個電話打給了周尚武,語氣之中充滿了命令的意思。
此刻,周尚武正帶著幾名刑偵隊的隊員們在分析案件呢,突然接到易成杰的電話,便是一愣,因為他清楚易成杰的身份,那位可是市局常務副局長蔡寶山眼中的紅人,在市局也是頗有地位的,現在,他卻通知自己去市局里見柳局長,這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可不認識什么柳局長啊。
想到此處,周尚武有些疑惑的問道:“易主任,您說讓我去哪個柳局長的辦公室里。”
易成杰不滿道:“咱們市局除了新上任的柳擎宇柳局長以外,還有哪個姓柳的,周尚武啊,我把你的資料給了柳局長,估計柳局長可能有十分重要的話和你談,你在柳局長的面前要好好表現,不要弱了我們嵐山市基層干警們的士氣,一定要讓柳局長看到我們嵐山市刑警的風采。”
說話之間,易成杰言語之中充滿了挑撥的意思,因為他清楚這個周尚武的性格,此人是一個竹筒子脾氣,心中根本存不住事,做事比較耿直,不懂得變通,卻又偏偏以正義而自居,所以,對于這種人,他打算好好的利用一番,利用周尚武的性格,尤其是利用此人的性格,讓他和柳擎宇之間來一個小范圍的交鋒,這樣一來,如果柳擎宇是想要選擇他當秘書,被周尚武那么一鬧騰,肯定也不會選擇他當秘書了,如果柳擎宇不是選擇他當秘書,而是想要跟他商量工作,被周尚武那么一鬧騰,肯定也不會看重周尚武了。
易成杰的確不是一個簡單角色,他寥寥數語,在周尚武聽來卻好像是新上任的柳局長似乎對他們基層刑警的工作似乎并不認可,這一下子就讓周尚武的心中多了一絲火氣,他冷哼了一聲說道:“易主任,請你放心,我周尚武身為一名基層刑警,我自然不會給我們刑警隊丟人的。”周尚武對身邊的幾個手下說道:“好了,這個案子你們繼續跟進,一定要進行鎖定犯罪嫌疑人,把案子給破了,我得去柳局長那邊一趟了。”
“去柳局長哪里,新上任的柳局長。”周尚武的手下小宋有些吃驚的問道。
“是啊,就是他那里,奶奶的,也就納悶了,他一個大局長找我這個小刑警做什么啊。”說話之間,周尚武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和不安。
這一下,他的那些手下們全都傻眼了。
帶著幾分不解和疑惑,帶著幾分不滿和怨氣,帶著幾分較量的決心和意志,長得有幾分張藝謀的周尚武昂首挺胸走進了柳擎宇的辦公室。
進入柳擎宇的房間之后,周尚武就那樣站在柳擎宇的辦公桌前,昂首挺胸甕聲甕氣的問道:“柳局長,聽易主任說您找我。”
說話之間,周尚武語氣之中沒有一絲一毫尊敬的意思,當然了,也沒有不敬的意思,典型的公事公辦。
看到周尚武這副表情,柳擎宇心中有些詫異,按理說一個刑警隊副隊長要見自己這個堂堂的市公安局局長兼政法委書記,怎么著也得畢恭畢敬的吧,但是看眼前這位副隊長,怎么好像對自己有七個不服八個不憤一樣啊。
柳擎宇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這位刑警隊的副隊長:四十四五歲的年紀,黝黑的皮膚上有很多褶皺,留著干凈利索的板寸,目光犀利如鷹隼一般,閃爍著堅毅而執著的光芒,似乎時刻在警惕著什么,時刻在掃視著自己的獵物,聽其語言,似乎對于官場之上的諸多規則并不怎么在乎,尤其是從其行為之中更可以看得出來,這恐怕也是這位四十多歲的老刑警一直得不到升遷的原因吧。
柳擎宇曾經仔細研究了一下這個周尚武的資料,發現此人曾經在軍隊中干過偵察兵,后來轉業到了嵐山市公安局做起了刑警,這一干就是二十來年,別的很多成績不如他的、跟他同一時代進入警察局的人有的都當了分局的局長甚至市局的副局長了,而這位成績斐然的老刑警卻依然窩在刑偵隊內干著副隊長的工作,就連很多他帶過的手下們,很多也都已經成了一些派出所的所長、副所長,在級別上也都全面趕超他了,而他的職務卻依然沒有任何改變,在此人的檔案中也有好幾次被處分的記錄,其中就包括他抓捕某殺人犯的時候,直接將對方的腿給打折了,還有抓捕一個糟蹋了多名女孩的犯罪嫌疑人的時候,直接一腳踹在了對方的下體,導致對方對他進行起訴,等等,從種種材料來看,這個周尚武屬于那種正義感超強混跡于體制內卻又偏偏不想完全按照相關規則去辦事的人。
在柳擎宇大量周尚武的時候,周尚武也在打量著柳擎宇。
在周尚武的眼中,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局長實在也太年輕了,看起來和自己手下那兩個剛剛警察大學畢業的新人沒有什么兩樣,而且這個年輕的局長臉上也沒有那些老局長老領導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頤指氣使的官氣。
從這個年輕的局長臉上,他并沒有看出什么特別的東西,他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怎么就成了市局的局長,他有什么資格坐在市局局長這個位置上。
“該不會這家伙是一個官二代吧,要么就是上面有關系下來混日子的,但就算是混日子,也不應該到我們公安局來混吧,這上面的領導是不是眼睛有問題啊,這嵐山市可不是混日子的地方啊。”周尚武心中有些不憤的想著,臉上不由得也流露出了一絲對柳擎宇的不屑。
兩人相互打量著,臉上的表情自然全都看得十分清楚,當柳擎宇看到周尚武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那絲不屑之后,突然淡淡一笑,站起身來走到會客沙發旁,笑著說道:“你就是周尚武同志吧,過來,咱們坐著談。”
周尚武也不客氣,跟著柳擎宇一起走到沙發旁坐下,隨即回應道:“是,柳局長,我就是周尚武,你找我有事嗎。”
“來之前是不是正在開會啊。”柳擎宇突然問道。
周尚武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看向柳擎宇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驚訝之色,因為即便易成杰也不知道他之前正在開會。
“參加會議的應該至少有四個人吧,其中應該有兩個是年輕人。”柳擎宇看到周尚武的表情,臉上依然顯得十分平靜,但是柳擎宇說出來的話卻再次讓周尚武更加震驚了,他很是納悶,柳擎宇怎么知道自己開會的時候有四個人呢。
周尚武是一個心中藏不住事的人,所以也不掩飾,直接問道:“柳局長,你怎么知道的,難道你在我們刑偵隊也有內線不成。”
柳擎宇淡淡一笑:“周尚武同志,你應該知道,我今天可是剛剛上任的,我怎么可能在你們刑警隊安插內線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來之前正在開會,又怎么斷定我們開會的有四個人,你怎么知道我們開會的人中有兩個是年輕人。”周尚武充滿疑惑的問道。
此時此刻,周尚武真的被柳擎宇的話給鎮住了,因為他想不明白,柳擎宇到底從哪里判斷出這些東西的,畢竟,身為一名刑警,他對于分析判斷推理這些事情絕對是高手,但是即便是他自己,他也無法從自己身上判斷出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