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要作惡的人?
樸蘿打開了門,門口站的是個完全陌生的人,雖然是店小二的打扮,可是根本不是小二的神色和氣息。
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兩步。
那人的表現沒什么異常,只是往桌上添了茶水,便走了。
樸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剛剛新鮮的小鎮、送花的婦人們、還有外頭濤濤的江水都沒法叫她覺得寧靜了。
樸蘿將門插上,坐立不安的等著白乞兒回來。
連桌上的美食也不吃了。
“篤、篤、篤”,又是三聲敲門,還伴隨著晃動門扉的聲音。
“是誰?”樸蘿的嗓子發緊,問道。
“是我,怎么岔上門了?”外頭是白乞兒不解的聲音。
樸蘿長出了一口氣,連忙打開了門,叫白乞兒進來。
“你來看看這個茶水,有沒有什么問題?”樸蘿指著剛剛那個假小二送來的東西。
白乞兒輕輕用手點了點茶水,放在鼻下嗅聞了下,皺了皺眉,又放在舌尖上點了點,讓樸蘿阻止不及。
“沒事。”白乞兒安慰道,“這種藥我認得,是致人昏迷的曼陀羅草,稍舔一舔是沒事的,只是它苦中帶辛,摻在茶水里卻很容易被人忽略過去。”
“哦。”樸蘿心放下了一些,卻還是有些疑惑,“哥,你說誰會害我們呢?”
白乞兒搖頭,“我們初到此處,并未和任何人結仇,應該只是歹人見我們初到此地,你又弱小,就起了歹念吧。”
“不過,你是怎么察覺到這茶水有問題的?”白乞兒疑惑。
樸蘿并不想隱瞞太多,兩人這一路過來,早就可以托付更多的信任了,“哥,你信不信人有氣一說。”
白乞兒搖頭,“我從未聽過,不過,你可以說來聽聽。”
“就是好人有好人的氣,壞人有壞人的氣,”樸蘿補充道:“要倒霉的人要厄運之氣,我可以看到這些,所以知道那人是壞人。”
白乞兒若有所思的點頭,“倒是神奇。”
樸蘿強調道:“是真的,你不是說道長送我們的那本《五禽戲》有用嗎?另外一本《清心訣》,就可以加強這種感知。”
白乞兒看著眼前這個神色認真的少女,眼神不由得溫柔了少許,“好,我相信,不過既然有壞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先離開吧。”
樸蘿點頭。
兩人沿著樓梯往下走,柱子后頭確實有一小二裝束的男人在探頭探腦的往這邊打量,見二人都無事離去,溜進了兩人剛剛吃飯的房間,看著絲毫未被動過的茶水,嘆氣,“唉,又沒完成任務……”
到了樓外頭,白乞兒從包裹里拿出既防風沙日曬又可以適當遮擋面部的斗笠給樸蘿帶上,二人騎上過河后新購買的馬匹,離開了鹿鳴鎮,又往南行去。
很快,這個茶水的事情就像是意外的小插曲,從二人的記憶中淡去。
越向南行,越感覺到天氣炎熱,城鎮也不似江邊的密集了。
夜宿了幾宿之后,倒也沒什么,只是近日卻碰上接連的雨水。
終于碰巧在夜幕降臨之前趕到了一戶農家,那人家里頭只有老夫老妻二人,守著兩間房子兩畝地,家中的兒子媳婦到鎮上去討生活了。
剛剛白乞兒同婆婆商議價錢的時候,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到了現在,天還未黑,卻已是烏云蓋頂了。
“要有一場大雨嘍。”老婆婆一邊叨咕著,一邊收好錢,打著傘回自己家去了。
屋里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可以看出主人很愛干凈,破舊卻整潔。米缸里不多不少只有一天的分量,旁邊是一些新采摘的綠葉菜,沒有肉,只有指甲蓋大小的葷油。
白乞兒在廚房里頭熟練的燒水做飯,還加入了隨身帶的鹽巴等調味。
樸蘿則熟練的在單間的屋子里打了個地鋪,又用被單做了一個簡易的簾子,把床和地鋪隔開視線。
這一路上宿在單間的客棧里都是如此,從皇都到這兒都熟練無比了。
搭好了簾子,樸蘿長吁一口氣,從背包里扒拉出沒有濕的衣裳換了個干爽,然后跑出去給白乞兒搭手,這一餐也吃的有滋有味。
到了晚間,果然大雨瓢潑,伴著雷聲陣陣,轟隆隆的。
鄉間的夜晚濕氣太大,越往南濕氣越大,樸蘿只覺著身上都能擰出水來,再加上多喝了幾碗米湯,只感覺尿憋的難受。
她輕手輕腳的起床,打著一把小傘推門出去了,茅房在院子的另一側,樸蘿穿過泥濘的小路,一腳深一腳淺的來到了茅房。
呼……舒坦了。
樸蘿提起褲腳,小心翼翼的邁過水坑,正要往屋子里走的時候。
忽的聽見了“哇哇……”的哭聲,從遠處傳來。
是小孩的哭聲?樸蘿側耳傾聽,那聲音哭得響亮,竟穿過了層層雷雨讓這茅房都隱約聽見。
似乎是為了讓樸蘿聽得更清晰些。
雷聲停了,雨聲也漸漸小了許多,從瓢潑大雨,變成了毛毛細雨。
“小玉……”樸蘿小聲呼喚道,想要尋求一點意見。
“在呢,說不定是誰家小孩被雨聲嚇到了,你別多管了,好好睡一覺,明日還要趕路呢。”
“好吧。”樸蘿依言回去了,躺下身來,只是那嬰孩的哭聲似乎是住在腦子里了,一聲一聲的回蕩不休。
那聲音不似尋常的哭聲,似乎有些撕心裂肺。
拉開簾縫偷偷看白乞兒,還是一動不動的姿勢,似乎睡得熟了。
想了良久,樸蘿還是起身了。
“吃力不討好。”小玉鼓囊了一句。
樸蘿一手撐著傘,一手握著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循著聲音的來處走去。
“哇……哇……”似乎,不止一個娃娃,而是兩個,聲音沒有隔檔的傳來,似乎就在外頭的某處田里,這個聲音還沒聽,另外一個又開始了,此起彼伏的。
樸蘿心下疑惑,孩子哭得這樣大聲,連她都聽著了,為何不見父母來尋?
在尋找孩子的路上,也遇到了幾乎人家,里頭也透出了些許光亮,明明也能聽到,可是卻也沒有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