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炮灰是個狠人

第三百四十七章幫忙

春河轉開臉不看他姐:“你回去吧,用不著你幫忙。我家窮,我娘平時做飯是不舍得下油,可她不會虧待客人,家里早備下三斤肥豬肉靠好油了,也買了白面和米,今晚要殺兩只雞,明天叔家給一只雞一只鵝,春紅姐剛送來二斤豆油、五斤狍子肉……春紅姐做飯好吃,她和姐夫現在廚房忙著呢。”

春河說完,哐當關上木門,朱春枝抬手用力拍拍,門板紋絲不動,她無奈,只得轉身走了。

回到家,滿屋子人,一家老老少少都在呢,剛才攛掇著朱春枝教孟桃喊她們表舅媽的春枝婆婆、嬸子坐在炕頭,姑姑馬德琴,也就是跟朱春林分手了的王愛香的媽,也在這,正嘀嘀咕咕說著什么。

看見春枝掀簾進來,幾個人一楞,春枝婆婆忙下炕抓住她的手,急聲問:“哎呀,你咋回來了?沒去給你娘幫忙?”

馬家嬸子跟著道:“莫不是缺東西?朱家窮的,肯定沒啥像樣吃食!”

春枝婆婆:“咱家還有些白面,米也有幾斤,你先拿去給你媽做了招待客人吧!”

馬德琴也湊過來:“我家有豆油,給你拿兩斤?”

春枝妯娌說:“我覺著,朱家現在可不缺吃的,你們沒看見剛才春河、春江兄弟幾個扛的箱籠沉沉甸甸、袋子鼓鼓馕馕,里面不定多少好東西呢。”

幾個小孩七嘴八舌跟著嚷嚷開:“沒錯,全是吃的!我都看見了,那網兜里是紅通通的大蘋果,還有肉罐頭!”

“旅行袋不知裝的啥,木條箱、紙箱可都是代銷店里裝食品用的,我聞到糖餅甜香味兒了,還有酒、煙味兒!”

“那個麻袋露出個把兒,村東頭伍家的兒子去過省城他大伯家,他見過,說那是大火腿!火腿你們知道嗎?全是肉!”

“我滴個乖乖!”春枝婆婆推了推呆楞的春枝:“那么多好東西,你就沒進屋去瞅一瞅、摸一摸?”

朱春枝恍然回神:“我、我沒有……我弟不叫我進門。”

她丈夫馬貴山靠在炕沿,嗒拉著腦袋:“我和倆孩子沒能進去就算了,怎么你也不讓進?還親閨女呢。”

“就是,朱家人也太過份了,咋能這樣?這還沒怎么著呢,尾巴就先翹起來。”馬德琴撇嘴。

朱春枝的公公,馬德文嗑了嗑旱煙鍋子,慢慢說道:“我看那些人可不尋常,他們從京城來,拜望先人的,開著兩部車還有縣里干部跟隨,你們見過幾個人有這派場?別看朱滿金悶頭悶腦,原來是個有成算的,真人不露相啊,他守護那幾處墳,年年修整直到今天……朱家,從此要不一樣咯!

你們哪,就是眼皮子太淺,平日里凈整些沒用的。要還想叫孩子們往后有個好前程,就低頭認錯兒,好好跟親家說道,興許還能來得及。”

春枝婆婆扭頭看看炕沿邊自己的四個兒子,兩個大的成了家,兩個小的高中畢業,想進廠吃公家飯,這兩年不知花費多少,到處求告親戚故舊,仍然沒能找到好門路,不甘不愿地呆在家里扛鋤頭,可不正是在為前程發愁?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啊。

春枝婆婆用力掐春枝一把:“聽見了沒?快回你娘家幫忙去!我給你舀幾斤白面,再盛些豆油,讓貴山送你去!”

春枝妯娌說:“娘,給一樣就行了,別又給油又給面,朱家現在好東西多著,不缺這些……少舀點白面,咱家也沒得吃了。”

春枝婆婆瞪她一眼:“用你來教我?老娘當家還是你當家?懂個屁,少給我吱吱歪歪!”

春枝快哭了,倒不是因為被掐得痛,而是心里火燒火燎似的難受,她也想回娘家,這時候娘家多熱鬧,可是回不去啊:“娘,我弟真不讓我進門,都關門上栓了!”

“你是死人啊?不會喊嗎?”

“喊了怕也不開。”

“不開你就一直喊,哭著喊!那是你親爹娘,還能真為難你?再說有客人在,他們總要些臉面,不會當著客人打兒罵女。”

春枝婆婆抓著春枝,又拉上馬貴山,后邊還跟著兩個孩子,吵吵嚷嚷往西屋那邊去了。

東屋里安靜一小會,馬德琴靠近馬德文,說道:“哥,你估摸著,朱家是不是真的要好起來了?”

馬德文點頭:“這天底下什么恩情最大?除了養育之恩救命之恩,那就是葬父葬母之恩,你看戲文里人家為啥要賣身葬父?朱滿金干的這事,對那幾個城里來的人可是很重的恩情,但凡有點能耐的,還不得厚報他?我聽說了,那個跟著來的縣里干部,是縣長專程派的!朱家搭上這條關系,就算朱滿金不會用,大隊長王貴根可不傻,會指點他們去利用——朱滿銀大閨女朱春紅,嫁的王貴根兒子王來喜……”

“哥!要不我讓愛香回來,再跟春林好上?”

“你啊,當初我就說,那個小鐘也就是個放電影的,油嘴滑舌比不得春林穩重,春林學的老派匠工,手藝是越做越jing,將來越老越吃香,你們不信我的。看看吧,人家的好處這么快就來了。”

“我立馬去叫二子上公社,趕緊叫愛香回來!”

馬德琴溜下炕,著急忙慌地跑了。

馬家嬸子想了想,也趕緊回家去,家里還藏著兩三斤花生,得拿出來交給春枝帶去,將來朱家返還好處,自家也能理直氣壯分一些。

等朱春枝左手牽大兒子,右手拉小兒子,跟著扛個袋子的吳貴山來到朱家院門前,卻遇上了村里幾位老住戶要來看看小花花,她們都了解當年的事,還抱過小花花的。

王桂蘭開門出來,滿臉笑容迎大家進去,一轉眼看見朱春枝和馬貴山,立刻黑臉,直接抓起掃帚揚了兩夫妻一頭一臉灰,又指著他們罵:還跑她跟前來礙眼,下次就不是掃帚了,而是用鋤頭招呼,再潑兩桶酸潲水!

面對變得這么硬氣厲害的老娘,朱春枝不敢像以前那樣頂嘴,她流著淚,和馬貴山帶著孩子灰溜溜逃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