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盛,你吃炮仗了?一回來就打老娘!”
劉雯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媳婦兒,剛跟白盛結婚的那幾年兩人沒少打架,雙發扯起火來,就連家里的老兩口都沒辦法。
今天她心情好,趕上了便宜的豬下水賣。
琢磨著自家男人喜歡吃她鹵的下水,正好給他整一副回來下酒,哪知道剛回來就挨了白盛一個狠狠的耳光,劉雯哪能受得了這個氣?
當即二話不說就擼起袖子跟白盛狠狠干了一架。
驚得住在四周的鄰居都趕忙跑出來攔著,劉雯哭叫著沖白盛罵道:“沒良心的東西!老娘嫁給你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吃不好穿不好,還要受你娘的氣,一回來就沖我動手!真當老娘好欺負哇!”
“你個嘴碎的婆娘也有臉說!”白盛氣的不輕,指著她鼻子就罵。
不過到底是顧忌著白盛的身世就自家這幾個知道,不好當著眾人的面兒嚷嚷出來,因此只是惡狠狠的瞪了她好幾眼,便冷著臉扭頭進屋坐著去了。
白家老兩口等兒子媳婦打完架后才出來勸。
白老太太看著鼻青眼腫,眼淚還流個不停的兒媳婦輕咳一聲,虎著臉道:“老大家的,你做錯啥事兒惹你男人不高興了?你趕緊進去問問,真要是做錯事兒了,就好好道個歉。”
“道個屁的歉!”劉雯狠狠的抹了把眼淚,吸吸鼻子說道,“我就知道你們都把老娘當外人!行,我劉雯也不受你們白家這個氣,我這就回娘家去!”
說完她就跑平時小兩口住的那屋子開始收拾行李去。
白老頭見兒媳婦真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樣,連忙沖著老伴兒使了個眼色,自個兒則是匆匆進了堂屋,看到大兒子一臉陰沉的坐在小板凳上,上前好聲好氣的問道:“啥事兒這么氣?一回來就沖著你媳婦兒動手啊?今天劉雯還說鹵下水給你下酒吃呢。”
白盛愣了愣,心里微微一動,倒是有了幾分歉疚。
可想起那個大嘴巴連這種秘密都能往外說,害自己受了一肚子的氣,很快那點歉疚的情緒就消失的干干凈凈了。
他壓低聲音,確定外面沒啥人蹲墻角才皺著眉沖親爹說道:“爸,張云秀知道白霆不是咱們白家人了。”
“啥?”
白老頭臉色頓時大變。
“她咋知道的?”
“這事兒除了咱們一家子,就只有劉雯她一個人知道!你說還能是誰說出去的?”白盛陰沉著臉,“那娘們平時嘴就碎,活該她挨打!”
白老頭聽了這話也不怪兒子突然就發這么大的火氣,倒是一同怪上了劉雯那個大嘴巴。
當年在自家門口撿到白霆的時候,他們老兩口是真沒那個好心去養別人家的小娃娃。
要不是當時那個嬰兒身邊還有一袋子細糧,白家老兩口早就悄咪咪的把孩子扔了。
當然了,后來之所以沒扔除了一方面是隔三天就有糧食送上門之外,還有一件,就是白老頭總覺得有人暗處盯著他們家。
記得白霆才兩三歲的時候,正處于新國建立時期,那時候各地都還沒安穩,馬匪間諜什么的到處流竄,殺人放火的事兒也是屢見不鮮。
新國初成立,老百姓個個都填不飽肚子,餓的嗷嗷叫。
白家那時還在深山的村落里,有回聽說鎮上有個礦場招工,他在家里念叨了幾句,羨慕人家能進廠當工人吃上商品糧。
本來也就是自個兒私下嘀咕幾句。
白老頭清楚他們這種沒文化又沒人脈還沒啥本事的泥腿子想成為工人,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然而偏偏沒過上多久,就有人親自找上門來,說要請他進廠當工人。
這個消息傳開后,親戚朋友們都炸了。
至今為止那些人都還不明白白老頭到底是攀上了哪條大腿,居然能讓人家廠長親自找上門。
然而別人不清楚,幾個知道白霆來歷的人還不清楚嗎?
這明顯就是因為他們撿到的這個小孩才有了白家的今天。
今年,白霆死在戰場上的消息傳回來后,白家也是很懵逼。
改變他們一家子命運的人就這么死了?
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可當白霆的戰友紅著眼睛將撫恤金還有白霆的遺物送回來時,白家人也不得不真的相信這個事實。
過了一段日子,白老頭明顯感覺到長久以來那種被監視的感覺消失了,也就放心大膽的跟老伴兒反瓜分起白霆的撫恤金之類的。
至于白霆留下的那個賠錢貨?
向來重男輕女的白家人根本沒放在心上。
直到聽說張云秀莫名其妙的進了紡織廠上班……
白老頭立馬就開始琢磨起來。
當年將白霆遺棄在他家門口的那些人肯定是很在意白霆的,要不然小孩扔就扔了,干啥還監視了他家這么多年?
這不是說明肯定有啥不得已的苦衷才把那孩子丟在他家門口的嘛!
白霆沒了后,那些人也沒準會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他留下的那個賠錢貨身上。
白老頭回味過來的時候也萬分懊惱,怎么就把這一點忘了,偏偏那個張云秀還一反常態的鬧起來,跟他們家強勢的斷了關系!
這陣子白家琢磨的事兒也很簡單,就是想把白霆的閨女弄回來撫養。
當初他們撫養了白霆,就改變了一大家子的命運,那些人既然這么在意他,想必他的閨女也能為白家撈到不少好處才是。
可偏偏他們還沒把張云秀母女忽悠回來呢,反而讓人家知道了這個秘密!
按照張云秀的態度,又怎么可能讓珠珠回白家
“爸,那現在咋辦?”白盛陰沉著臉,“張云秀知道了這個秘密,肯定不會把珠珠交給我們,有她這個親生母親在,當年丟棄白霆的那些人怎么可能再看得上我們?”
白老頭垂著眼簾沒吭聲。
白盛卻是急了,“我還想在廠里在往上爬呢,最好能爬到領導層的位置!要是那些人不幫忙,我哪有那個能耐上去?”
“慌什么?”白老頭陰沉沉的看了他一眼,“總歸是有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