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高禮貌同婆娘笑笑算是回應。
這婆娘也是居住在軍區大院的家屬，在隨軍之前一直在老家種地養豬帶孩子，就算是隨軍了，在農村多年養成的脾性也未曾更改半分。
嘴里嚼著饅頭兩個腮幫子塞的滿滿當當，也不耽誤她咧開嘴瞎咧咧。
一張嘴，饅頭渣渣就順著嘴角窸窸窣窣掉了出來，冷不防一口干饅頭堵住嗓子眼，噎的她抻著脖子嘔嘔直打嗝翻白眼，也沒有耽誤她說閑話八卦。
“你說他們梁家還真不是東西！聽說蔣小涵被丁大花砍了一刀，臉都被砍花了！現在蔣小涵住院了，她媽媽到醫院照顧去了！梁云生爺倆忙乎完丁大花的喪事，就不不知道家里還有個媳婦住院？這不，都不知道到醫院里陪床，還跑到人家蔣家掃蕩！”
周志高同周光義狐疑對視一眼。
這老婆子平日也沒有工作，最大的愛好就是站街頭聊天說閑話，類似于農村街頭情報站的站長，哪家人家買了新衣服家里來了親戚，都逃不過她的一雙眼睛。
盡管說話有夸大的成分，大多卻又是事實。
蔣小涵自首的事情到現在還處于保密狀態，外人自然不知道，包括梁云生父子。
也就是說，在蔣小涵家沒有人的情況下，梁云生父子還來家里了？
來家里干什么？
圖錢？圖財產？
蔣母沒有什么正經工作，早年間依靠著單薄的撫恤金艱難度日，后來蔣小涵參加工作后，蔣小涵的工資大部分用于家里的日常開支，到現在家里連一點值錢的家具家電都沒有。
那他們來圖什么呢？
“梁云生梁白勞爺倆真不是東西，來了之后就是一通忙活，找不到有錢的東西，干脆把兩床被子抱回家去了，你說他們缺不缺德啊！”
老婆子一臉的憤慨。
“那兩床被子還是我幫著蔣小涵媽媽縫的，咱們不是有個說法，嫁閨女得找有兒有女有男人的全乎人縫被子嘛！被子縫好之好，蔣小涵說什么也不要，非要留給她媽媽用，結果無賴貨趁著家里沒人，竟然把兩床新被子帶走了！”
“他們還以為天黑沒有人看到呢！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當時就在一邊瞅著呢！忒缺德了……”
老婆子說道一會，突然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那梁云生梁白勞爺倆過來拿東西其實還是情有可原，畢竟兩家是親家，趁著這個時候把家里值錢的東西帶回去，免得被人拿走了，也是個由頭。
周志高爺倆來做啥？非親非故的，找不到一點點由頭。
難道就因為蔣小涵之前跟周志高有一段感情的緣故，也要趁火打劫，跑到蔣家打撈點東西？
不對啊，那周家個個都有好工作，也不是缺錢的主，犯不著這么干吧？
轉念一想，有便宜哪個不想轉呢，多拿點是點啊，她傻乎乎趴在墻頭上不動手豈不是吃虧？
這么一想就著急了，就擔心晚了好點的東西都被周志高爺倆拿走了，急急忙忙就要從墻頭上往下跳……
哎吆……
這一跳不要緊，悲劇了。
崴腳了，疼的老婆子臉色煞白冷汗直冒，手里攥著的半個饅頭也掉了地上，捂著紅腫的腳踝癱坐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抬頭的功夫更傻眼了，眼看著周志高爺倆從院子里出來，把大門用鐵鎖鎖住了，那周光義的手里還提著一個包袱……
從蔣小涵家里出來之后，周志高周光義爺倆并沒有立刻回家，一邊說著話一邊朝著梁家的方向走。
剛剛在蔣小涵家里，也并非一無所獲。
在靠近院子隱蔽的角落里，發現了一件帶有血污的衣服，還有一個用來裝布頭的麻袋。
蔣小涵媽媽為了補貼家用，平日會去找一些手工活回家干，而家里的這個麻袋，正是同裝著丁大花的那個麻袋一模一樣的。
從院子到屋外的路上，有些許已經發暗的血跡。
在一個軍區大院生活多年，周光義對蔣小涵母親自然是了解的很，她愛干凈整潔，家里的水泥地掃的那是一塵不染，鍋碗瓢盆都擺放在指定的位置，娘倆盡管不富有，穿戴卻總是干凈整齊。
而家里的灶臺上擺了一堆沒有刷的碗筷還有沒有來得及扔掉的雞骨頭。
這就更可疑了，因為蔣小涵母親因為身體不好常年吃藥不見效的緣故，所以皈依佛門，她是吃素食的，又怎么會吃肉？
現在看起來疑點重重。
第一、從蔣小涵母親家里的情況來看，這頓時間應該有人居住在家里，該人飯量大，生活習慣差，愛吃肉。
第二、血衣和地上的血滴，從顏色上辨認，大約有兩三天的時間，這個時間倒是同丁大花過世的時間相吻合。
那么問題來了，這些血跡到底是誰的？是蔣小涵母親還是另有其人？
再或者，其實就是丁大花？
周光義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丁大花被害的真正地點就是在蔣小涵家里。
從蔣小涵嫁給梁云生，小兩口矛盾不斷，丁大花同梁云生之前的母子感情也受到了很大的沖擊，丁大花受了兒子兒媳婦的氣，沒有少來找蔣小涵母親撒氣。
他大膽做出了推斷。
“丁大花跟梁云生兩口子再次吵了一頓之后，再一次準備去找蔣母的麻煩，她來到了蔣母這里，發現了一些不該發現的秘密，這才遭遇殺人滅口！”
周志高對父親的推斷完全同意，他小聲對父親說，梁云生父子鬧出大動靜，執意說周梔是殺害丁大花的兇手，就顯的有點用力過猛，像是故意混淆人們的視聽了。
“嫁禍周梔這個招數實在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是個明眼人都能想到，周梔再跟丁大花有什么過節，都不可能冒著搭上自己前途的風險做這種事情！再說這事是要講究證據的，只能說，他們在掩飾什么。”
周志高說，下午他就回局里一趟，等法醫鑒定完血衣上的血跡之后，他們的推理是否是正確的，就會有明確的答案了。
梁家門口撒著草木灰，周光義一看，不由眉頭一皺。
在農村老家，村里有人過世，有在門口撒草木灰的習俗，就是為了不讓亡魂回家里。
算來丁大花剛剛過世兩天，距離頭七回魂還有五天的時間，這一段時間她的魂魄是可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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