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吃呢!”雷千鈞回答的很自然,“你愛吃餛飩嗎?”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看到他想見的人。
雷千鈞覺得,宋一然最有可能出現在紅光飯店里,因為她跟飯店服務員的關系似乎很好。而且,他的小姑娘很喜歡吃東西。他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這樣的好運氣,心想事成!
“也行啊!”宋一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上次你請我吃了餃子,這次我請你吃餛飩。”說完,也不等雷千鈞答應,就立刻去柜臺那開票。
“小鈴姐,兩碗鮮肉餛飩,再來一個拌三絲,一個紅燒兔丁。”宋一然做了一個拜托的手勢,飛快的掏出錢,像是怕她反悔似的,扔了錢就跑。
“哎!”小鈴無奈地嘆氣,早上她們不賣炒菜啊!不過宋一然也算是半個自己人吧!她無奈的開了票,看了一眼宋一然,又看了看坐在她對面的雷千鈞,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好像認識啊!還是小宋請客。
小鈴去了后廚,讓切墩的學徒備料,準備做菜。
“慧慧,小宋來了。”
店里不忙的時候,周慧慧喜歡到后廚幫忙,她是個極具煙火氣的女子,喜歡擺弄針線,織毛衣,勾圍巾都是她比較喜歡做的事。她對廚藝也很上心,時不時的去后廚偷師學手藝,所以這會兒她根本不知道宋一然來了。
“是嘛,她來還盆,買早飯?”
小玲把手里的票票給她看了一眼,“遇著一個男的,好像認識,還要請人家吃飯。”
周慧慧頓時一驚,心想這個男的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啊!她低頭瞧了瞧單子,見上面有紅燒兔丁這道菜,頓時反應過來,上次她好像說過要請一個人吃兔子來的,可是后來沒吃成。
“你讓師傅做吧!我去前面看看。”周慧慧洗了手,把圍裙摘了,探頭探腦的去了前面。
果然,還是上次那個男的。
周慧慧趴在柜臺上想,莫非小丫頭的姻緣真的到了?才十五啊,早了點。
飯菜沒上來之前,氣氛真的是有一點尷尬的。
雷千鈞是有不少話想說,可是他覺得這些話實在莫名其妙,毫無道理可言!他自己在心里想想就好,要是真的說出去,就太丟人了。
對方還是個小丫頭啊!更何況,他以后的路要怎么樣走,他自己尚且沒有方向感,又怎么會拉上一個小丫頭呢!
這次,其實他更多的是想告別。長到二十多歲,心里總算是有了小小的漣漪,卻是因為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他甚至連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宋一然也不知道該說啥。她在心里默默的告訴自己,她才十五,她才十五,想太多不合適。
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對坐著,有點小尷尬,但似乎又是理所當然的事。
就在這時,餛飩和拌三絲都好了。
雷千鈞連忙道:“我去端,你坐著就好。”他連忙起身向柜臺走去。
這時候,身高腿長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雷千鈞三兩步就走到了柜臺前,一手拿一只碗,根本不費勁。他好像一點也不覺得燙,用四只手指托住碗底,大拇指在碗沿上加以固定,很快就把冒著熱氣的兩碗餛飩穩穩的放在了桌上。
他又轉回身去拿了菜,一并拿了勺子和筷子。
“吃吧!”
“還是再等等,兔肉就快好了。”
雷千鈞想起上次她說請自己吃兔肉的事,不由得會心一笑,“不餓嗎?”
宋一然搖了搖頭,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要是餓,你先吃。”
“我也不餓。”
兩個人再次沉默下來。
周慧慧全程都在關注著二人的舉動,她覺得好奇怪啊!這兩個人就這么坐著,也不說幾句話,難道真的只是單純的吃飯?
對哦!好像這個男的之前救過小然,而且他還請小然吃了餃子,那么小然回請一下,也是十分正常的啊!上次想請人家吃兔子就沒請成!這么一看的話,兩人之間應該是很普通的關系!那男的或許是和自己一樣,把小然當成妹妹呢?
幸虧宋一然聽不見周慧慧心里的聲音,否則的話,她一定會咬牙切齒的回周慧慧兩個字:你妹!
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紅燒兔丁終于被端上了桌。
“吃吧!”
宋一然先是喝了一口餛飩湯,然后吃了一只餛飩。你別說,大師傅的手藝真的不是蓋的,這餛飩皮薄餡大,鮮嫩多汁,一口下去,唇齒留香啊!里面加了胡椒粉,辣子,吃起來好不痛快。
拌三絲做得也是相當有水準,口感賣相俱佳,可比她那半吊子廚藝強太多了!
紅燒兔丁做的也是非常好吃,兔肉沒有一丁點異味,醬汁將兔肉均勻包裹,每一口,都能吃到極鮮美的味道。
這一頓飯,吃得心滿意足!
宋一然像是完成了一件心愿一般,她終于兌現了自己的承諾,請姓雷的吃兔子啦!
而雷千鈞也是一樣,他算是對自己有個交待了。
一頓飯,即便吃得再久,也有吃完的時候。
趙小冬還在醫院里等著宋一然照顧,她不能離開太久的!
而雷千鈞,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全新的路。
此后,一別兩寬,或許再無相逢之日。
不知道為什么,兩個人的心底都涌現出了淡淡的失落,只是二人都是心性堅毅之人,他們都有屬于自己的路要走。前路迷茫,別人無法影響他們的決定,如今的分離,便是另一種方式的錯過。
“我吃飽了。”宋一然放下筷子,拿手絹擦了擦嘴!她面前的碗特別干凈,只剩下一點底湯。
雷千鈞也是光盤行動的擁護者,桌上的東西,都被二人吃光了。
“我也吃飽了。”
雷千鈞抬腕看了看時間,宋一然很自然地道:“你要是有急事就先走吧!沒關系的。”
雷千鈞猶豫了一下,從上衣兜里掏出一條紅繩來,“這個送給你吧!”雷千鈞把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宋一然看到了紅繩那端系著的子弓單頭,瞳孔猛然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