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屋里漆黑一片,幾乎看不到一點光亮。
宋一然躺在被窩里昏昏欲睡,火炕燒得特別暖和,被子特別的軟,神經松弛下來以后,身體會覺得特別放松。
就在宋一然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背后一涼,好像被子被人掀起來了。緊接著,一堵肉墻貼上她的后背,一條鐵臂橫在了她的腰上。
宋一然腦中警鈴大作,原本昏昏欲睡的她,瞬間清醒過來。好在,她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知道鉆進自己被子里的人是雷千鈞。
“你怎么跑我被子里來了,趕緊回你被窩去。”宋一然倒不是害羞,她只是覺得,雷千鈞這個年紀,對吧,血氣方剛的,他們呢,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才安全。
“別動,讓我摟一會兒。”雷千鈞聲音啞啞的,也不知道是困了,還是怎么的。
反正宋一然是不敢動了,生怕出點什么意外情況。
但是,靠在某人懷里,真的好有安全感啊!她平常都給人一種很獨立,很強勢的感覺,但是宋一然知道,她也希望在她累的時候,在她迷茫的時候,能夠有人可以讓她依靠一下。
這個人除了雷千鈞,不做第二人想。
“睡吧!”雷千鈞似乎感受到了宋一然的情緒,輕聲安撫了她一句,努力把腦中那點旖旎的想法趕出腦外。
他在耳邊輕喃的聲音,就像搖籃曲一樣,讓宋一然淺笑入眠。她是睡著了,可是雷千鈞睡不著啊!被子里好像點了一個火爐一樣,他的后背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放手吧,實在舍不得,不放手,還真挺煎熬。
“折磨人的小東西!”雷千鈞輕嘆一聲,閉上了眼睛,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光明正大的這樣摟著媳婦睡覺。
第二天宋一然醒來的時候,雷千鈞已經起來晨跑去了。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不管天氣怎么樣,也不管他身在哪里,都雷打不動的晨跑。
這是個很好的習慣,他堅持了很多年,要是哪天他真的不跑,宋一然才覺得奇怪呢!
宋一然起來換衣裳,把被子疊好,洗漱。
吃早飯的時候,宋一然看到了劉艷成的兒子劉遠志。小家伙居然還認得她,記得宋一然給他買過玩具的事,這讓宋一然感到吃驚。
不過,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小遠志比從前開朗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樣畏畏縮縮的,到底是上了幼兒園,過了集體生活,有了眼界,表現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幾個人同桌吃完了早飯,宋一然和雷千鈞就準備離開了。
“老大,你和嫂子今天就走嗎?”
“給老爺子上墳,然后跟我父親匯合,就要回京城了。”
劉艷成有些靦腆地把手里的袋子遞了過去,“那啥,家里也沒啥好東西,鋪子里賣的東西也都不上檔次。這個是自己家做的臘肉,還有一些自己做的干菜,你拿著。”
宋一然接了過來,真誠地道:“嫂子做的臘肉好吃,外面買的味道不正宗。”
范英芳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的斤兩,人家這么說,是給他們留面子呢!
“行了,別送了,好好過年!”
“是!”劉艷成給雷千鈞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雷千鈞回禮,在他們心中,只要穿過那身衣裳,就永遠都是華夏軍人。
兩個人離開了宋家老宅,開車去了宋老爺子的墓地。
宋一然把早就準備好的一些祭品放到宋老爺子的墓碑前,雷千鈞拿著抹布,把宋安陸的墓碑重新擦拭了一遍。
“外公,我來看你了。”宋一然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言語了。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是個冒名頂替的假貨,跟宋安陸也從來沒有見過面,她只能從趙小冬和別人那里,聽說宋安陸對她的好。在原主的殘留記憶中,尋找那一絲絲原本就不屬于她的親情。
宋一然的沉默,看在雷千鈞眼中,好比芒刺。那是她至親的人啊,卻死在了陰謀之下!如果沒有那場動亂,如果沒有所謂的大公子,老爺子現在是不是還好好的,守護著他的外孫女?
“然然。”
雷千鈞覺得宋一然在傷心,但實際上,她只是不知道該表達什么,除了沉默,她實在表達不出別的情緒和東西來。
“走吧!”宋一然站起來,如釋重負的道:“我想外公也希望我快快樂樂的,高高興興的。”
“好,走吧!”
雷千鈞拉著宋一然的手,向陵園外面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宋一然轉身朝宋安陸的墓地看了一眼,這才跟雷千鈞離開了。
兩個人開車去跟雷軍匯合,在市局外面等了半天,才看到雷軍帶著小劉等人出來。
“你們的事情辦得怎么樣,還順利嗎?”
“順利。怎么樣,現在就往回往嗎?”
“都初十了,得往家走了,回去還有幾個會要開。”
雷千鈞點頭,“那行,上車吧!”
回去的時候,雷千鈞還是和宋一然,小劉坐一輛車,司機還是老張。
好在這一次,一路平安,再沒有遇到來時那么糟心的事。兩天后,兩臺車順利駛入京城,雷軍連家都沒回,直接回單位報道。他這次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年前加幾天班,爭取早日取得突破。
雷千鈞和宋一然則是直接回了大院。
徐英紅知道兩個孩子回來了,別提多高興了,連忙問他們路上順利不順利,臘八那天有沒有喝臘八粥。
他們早就和雷軍對好口徑了,只說一切順利,也喝了臘八粥。
其實出了那樣的事情,誰還有心情喝粥啊!
“你嬸子生的那孩子怎么樣?”
“特別白,長得漂亮,就是一直睡覺。”
徐英紅感嘆道:“小孩子是那樣的,吃了睡,睡了吃,這樣才能長得快。等你以后當了母親,你就知道了。”
宋一然嘴里的那口水差點噴出去!
雷瑩瑩在一旁哈哈大笑,朝著宋一然擠眉弄眼,好像一切盡在不言中。
雷千鈞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雷百業,就問徐英紅,“媽,百業呢!”
“屋里看書,一天陰陽怪氣的,瞧見他我就煩。”
宋一然挑眉,算了算徐英紅的歲數,嗯,也到了更年期的年紀。最重要的是,雷百業和毛小芹的事,讓她焦慮。
“阿姨最近經常這樣嗎?”宋一然小聲問雷瑩瑩,感覺幾天不見,她的脾氣漲了好幾個層次。
雷瑩瑩不住的點頭,悄聲道:“特別煩我二哥,天天數落他。”
宋一然心知肚明,知道徐英紅主要是煩惱雷百業的婚事。他和毛小芹已經跨過了那條線,早晚都得結婚,讓徐英紅痛苦的是,她并不了解毛小芹,盡管她的父母都是教育工作者,但是徐英紅擔心毛小芹的人品。
徐英紅是三幾年出生的人,她的思想能開放到哪兒去?婚前跨線在她心中或許是一個不能被抹去的污點,又聽或許,她是只焦慮兒子的婚姻,替他感到擔憂。
“阿姨,年貨都買完了嗎,要不然我陪你上街買年貨?”出去轉轉,總比待在家里胡思亂想的好。
“我也去。”雷瑩瑩哀求道:“媽,我也想上街。”自打上次冰場事件后,雷瑩瑩天天待在家里,哪兒也沒去,實在是把她悶壞了。
徐英紅也來了興致,“好,咱們仨逛街去!也不非得買年貨,喜歡什么買什么!”不管哪個年代的女人,只要經濟條件允許,都喜歡買買買。
雷瑩瑩連忙道:“我換衣服。”
徐英紅也換衣服去了。
宋一然趁機跟雷千鈞叨叨了幾句,然后陪著未來和婆婆和小姑子逛街去了。
雷千鈞想起之前自家媳婦跟他說的話,失笑的搖了搖頭,去了雷百業的房間。
雷百業正捧著一本書看呢,只不過他垂頭喪氣的模樣,也不知道看進去多少。看到雷千鈞進來了,雷百業訕訕的叫了一聲大哥。
“在家這幾天,怎么樣?”
“不怎么樣!”雷百業道:“咱媽天天罵我,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印象中,咱媽是特別通情達理的人,但是她現在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就沒有一刻是消停的時候。
雷千鈞板著臉,“你還好意思說,你瞧你干的那都叫什么事兒,一點也不讓她省心,她能不發脾氣?”
“我怎么就不讓她省心了?從小到大,我讀書很好,從來沒有讓她操心過好不好?”
“那這次的事情怎么說?”
雷百業頓時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泄氣地道:“這次是意外,都說了是意外!”
雷千鈞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這個弟弟,從小學習能力出眾,聰明,但是性格中也有軟弱的一面,太容易被別人左右思想,這些都是他的性格缺陷。
“她對小芹有偏見。”
“你還有理了?”
雷千鈞把眼睛一瞪,雷百業不敢吭聲了。好半天,他才吭哧了一句,“反正媽就是偏心,你搞對象,就光明正大,普天同慶;我談個戀愛,像世界末日了一樣!”
雷千鈞差點沒被他的話逗樂了,“咋的,你還不樂意了!還跟我比?”
“怎么就不能比了,我哪里比你差?”
“咱們說說你那個同學,她叫啥來著。”
“毛小芹,咱媽就是對她有偏見!”雷百業氣得大吼一聲,好像在宣泄著什么負面情緒似的。
雷千鈞把眼睛一瞪,“你喊什么?還長本事了是不是?”
雷百業的氣焰頓時又矮下去了,他從小就對自己的這個大哥發怵,不敢反抗。
“咱媽對毛小芹有偏見,原因是什么?媽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會無緣無故的對她有偏見嗎?說白了,還不是你們自己把事情做絕了!?”
雷百業覺得挺難為情的,反正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這樣了。
“那,那你和嫂子呢!?”
“我們倆清清白白的,而且我們已經訂婚了!”
“那也沒見過她這樣的,沒事就往婆家跑。”
雷千鈞的臉迅速的黑了下來,嚇得雷百業縮著脖子往后退,“本,本來就是。”
“我媳婦救了咱媽的命,她醫術高超,救了咱媽的命,全家上下都對她感激不盡,咱媽就喜歡她,怎么了?”雷千鈞瞪著雷百業,好像要吃人,“她還救過我的命,怎么了?”
雷百業能怎么辦?敵方太強大了,貌似打不過啊!
“那,那她都沒有見過小芹,怎么就能覺得小芹是個不好的女孩子呢!反正,我不能當一個負心漢,我是一定要娶小芹的!”
“這個我倒是同意,男子漢大丈夫,做了就得認!”雷千鈞道:“馬上就要過年了,你把情緒調整好,我不想看你一天拉著個臉!”
雷百業只能點頭,“知道了!”
“還有,你要是敢對你嫂子不敬……”雷千鈞伸手拍了拍雷百業的頭,“小心我收拾你。”
雷百業無奈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下午,三個女人滿載而歸,買了好多的東西。
吃的,用的都有。
購物確實能讓人心情愉快,徐英紅的狀態明顯好多了。晚飯的時候,多做了兩個菜,對雷百業的態度似乎也有了緩解。
大院里過年的氣氛很濃,整個華夏大地都被歡樂的氣氛籠罩著。雷家和華夏大地的許許多多家庭一樣,準備歡度春節。
龔莉最近很煩,宋家人似乎發現了什么,對她的態度越發不好。而且她每天緊張兮兮的,好像有一大片陰影將她籠罩了起來,心情越來越郁悶。
“老頭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今年居然不讓我們去過年。”
宋小蓮倒覺得挺好,“你別多想,他不還是讓人送了錢和肉嘛,估計是那個宋朝在他那兒養傷,怕我們過去人多,打擾到他休息。”
宋小蓮膽子小,她覺得只要跟宋大勇待在一起,就覺得全身不自在,好像隨時會露餡似的。不去宋大勇那兒過年,這讓宋小蓮松了一口氣。
龔莉了解宋小蓮,一看她那樣子,就明白了她的真實想法,不由得暗暗嘆氣,覺得母親一點長進也沒有。
幾年了,還是不能適應自己的身份。
“行吧,你高興就行!”龔莉知道,跟宋小蓮說也沒有用,當務之急是不能暴露身份,還得獲得更大的好處。
“我出去一下,晚飯不在家吃了。”
龔莉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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