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莊書研滿面期待的樣子,青黛也不再耽擱。
四下看了看,找了一張之前石子康用來包書的紙,平鋪在桌子上。
“你就用這個畫?”莊書研看著青黛手下那廢棄的紙張忍不住驚疑道:“這紙做工粗糙,如何能用來作畫……”
“炭條都能用來畫畫,這紙為何不能用來畫畫。”
青黛說著,摸了摸手下有些乏黃又粗糙的紙張,笑道:“我看這紙很好啊。
“這樣的硬度和粗糙程度,配合炭條作畫最合適不過。”
聽到青黛這般說,莊書研自然也沒話說了。
畢竟青黛說的也有道理,本來她用這所謂的炭條作畫就足夠奇怪了,那作畫的紙不管用什么樣的,也確實不應該奇怪才是。
用炭條畫畫對青黛來說可比用毛筆要熟練多了。
雖然她對國畫一直很是熱衷,也學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畢竟當初藝考時候,除了特定的學校之外,其他學校的考試項目可沒有國畫這一門。
素描、速寫、色彩這三門,才是她沒日沒夜的練習的對象。
不過青黛一直覺得對于畫畫來說,不管用的是鉛筆,毛病,炭筆還是排筆,總歸繪畫最基本就東西都是不變的。
繪畫的工具也不僅僅限制與各種種類的紙幣筆,只要你想畫,任何東西都能成為你手中的畫筆。
青黛看了眼手中的炭條,朝著一側死死盯著她的莊書研道:“書研姐可以給我當下模特么?”
“模特?”
“呃……就是,你坐在這,我給你畫肖像。”青黛說著指了指對面的凳子。
莊書研懵懵懂懂,反應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驚疑道:“你是說要畫我?給我畫小像?”
青黛點點頭,木炭條比較軟,上色快,渲染能力極強。
這樣的工具,如今用來畫人物速寫最好不過。
莊書研雖很想親自看著青黛是如何用這炭條作畫的。
但實在抵制不住對青黛給她畫小像的向往,確認了青黛的意思后,便一口答應下來。
模特就位,青黛便也不耽擱。
她自己制作的炭條,自然沒有現代買的那么精細。
不過這炭條好歹也是她在石子康等人的幫助下,經過無數次的實驗才制成的。
雖用起來手感體驗都不如現代賣的成品,但她之前也試過,畫出來的效果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唰唰唰……”
炭條與紙張不斷摩擦的唰唰聲,在這寂靜的屋子里顯得格外明顯。
因為角度的關系,莊書研如今坐在凳子上,并不能看到青黛正在作畫的畫面。
只能看到在青黛手中那不停揮動的炭條。
看著她以奇怪的握‘筆’姿勢,不斷變化著手中的炭條,似乎時不時還用手指在上頭擦拭兩下。
看著青黛專注的樣子,聽著耳邊細微的唰唰聲。
莊書研心底對她手下畫的自己好奇的不行,可此時又不敢伸頭去看。
只能按耐著心底的焦灼,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莊書研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度秒如年的。
約莫一刻鐘之后,青黛終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看向她,笑道:“好了,書研姐來看看吧。”
這話對此時的莊書研來說,簡直就是如同天籟。
此時聞言沒有絲毫猶豫,也絲毫不顧及自己大家小姐的儀態。
猛地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走,瞬間就到了青黛跟前。
“這……這是……”
莊書研拿起桌上那粗糙的紙,盯著張上自己的小像驚愕的瞪大了眼。
“怎么樣,像不像?”
聽到青黛的詢問聲,莊書研忙不迭矢的點點頭,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如獲珍寶一般,仔仔細細看著手中的紙張,捏著紙張的手在隱隱發顫。
像!太像了!這是畫么?這究竟是怎么畫出來?!
分明是平平的一張紙,為何這上頭的人不管是鼻子還是眼睛都跟真的一樣,似乎立起來了一樣。
“書研姐喜歡么?”
“喜歡,我太喜歡了。”過了半響,莊書研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激動道:“這究竟是如何畫出來,怎么這么……這么……”她實在找不出形容詞。
青黛笑笑,接過她的話:“立體,這是立體感,用陰影和不同層次的明暗調子塑造出來的立體感。”
“青黛,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這實在太神奇了。”莊書研看著她,眼睛亮的嚇人。
這樣的畫技,比上次青黛畫工筆時候給她帶來的震撼要大一千倍,一萬倍。
“書研姐看這里。”青黛隨意找了張紙,捏著手中的炭條,簡單在上頭畫了個圓。
“你看,這是圓,現在它只有線條,所以它是平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那圓上輕輕畫了一條線:“你看這條線,我們把它叫明暗交界線……”
她說著,用手輕輕在那條線上一擦,使整條線都變得虛化了,然后著手在上頭輕輕排線。
“這部分是暗的,這部分是亮的,在中間有過度部分,這是黑白灰的關系……”
她一邊解釋著,手上一邊排著線條,或輕或重。
莊書研雖一知半解,但也能看出她的筆法十分嫻熟,
所畫出的線條,不僅流暢,竟是略帶松散感,看上去真的非常的舒服。
“這叫高光,是整個物體里最亮的部分,這是投影,就想我們人也有影子一樣……”
“我們假設這里有個太陽,那光線就是從這邊過來的,投影就在這個位置……”
青黛一邊跟她解釋,一邊不停示范著。
“跟所有物體一樣,投影中其實也有黑白灰的關系。
“由重到淺,慢慢過渡,就這樣,一點點過渡……慢慢虛化……”
她說著,用手指輕輕拭擦了下畫面,整個畫面似乎瞬間煥然一新。
“你看,像這樣,這樣……”
青黛用筆看著十分輕松,畫面表現得很生動,筆觸飄逸又生動。
不過片刻的功夫,莊書研便親眼看著那紙上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個圓,在青黛的手下變成了一個立在那里的球!
這般看去,那球就像是立在紙上一樣!
即便是如今親眼看著青黛是如何畫出來的,莊書研也依舊覺得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