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謀

第202章 牽強

蕭氏離開,尤大人不管不顧地追了出去。

尤夫人心中暗恨,但是面上卻不再有情緒。該做的她都做了,這一回,就看尤大人是更看重自己還是更看重蕭氏了。

若他更看重自己,蕭氏就算以后到了府上,尤大人那邊不敢說,但是對于別的,她也有本事能在府上立得穩穩的。

若更看重蕭氏,那么接下來和離也就離了,否則在府中,別說護著自己的孩子,沒準還會拖累他們。

尤夫人把后果都想全了,在尤大人追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抵抗。

知道了最壞的結果,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肅王妃看著二人離開,又看了一眼呆愣著的尤夫人,長嘆一口氣。

尤夫人這才反應過來肅王妃還在一旁,連忙福身道謝。

今兒若不是肅王妃,剛剛她怕是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剛剛尤大人那一猶豫,尤夫人就知道,這事還有轉機。

肅王妃點點頭,想說什么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蔣夫人會意,說了幾句場面話,和肅王妃一起走了。

人群既散,尤夫人看了一眼身后,也離開了。

這一場鬧劇,終于散了場。

只是京城中,流言蜚語卻如風一般刮起來,止不住。

各種版本,應有盡有。

從侯府再到丞相府,人們津津樂道。

平王府里,程雨瀅自然也聽到了風聲。

很顯然,這些傳言,都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具體是誰,她查不到,線索到尤府就斷了,看起來是尤夫人做的事,但是程雨瀅卻總覺得,事有蹊蹺。

說不出來哪里不對,但是她就是覺得,這件事背后大有深意。

“如果,不是尤夫人,那么還有誰會這么做呢?”

答案不得而知,程雨瀅放下手中的消息,陷入沉思。

過了一個月,天氣愈加溫暖,已經完全驅散了冷意,早晚的風只微微有些涼。

屋檐下的鈴蘭芍藥,開得正好,一片春光無盡的樣子。

在尤府和侯府的事,從傳得沸沸揚揚,到稍微停歇,熱度減了許多的時候,事情有了結果,又起風浪。

丞相府嫡女蕭儀兒,現在的武安侯府夫人,改嫁到尤府,和尤夫人成平妻。

一石激起千層浪,京城又熱鬧了起來。

比這件事更為讓人震驚的,是嫁娶的事情剛剛傳出沒多久,尤大人便八臺大轎將蕭氏抬回了家。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故事里的主人公便已經成為了名正言順的一家人。

仿佛是前兒傳出消息,昨兒下定,今兒喜轎便上了門。

喜轎走在長街上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轎子里坐著的是誰,也沒聽說哪一家今兒有喜事啊。

好事的人跟著一路,才發現原來是尤大人娶二妻。

京城的大街小巷炸開了鍋。

紛紛猜測是什么原因,讓兩方如此急切地成了親。

“哎呀,可不得了了,我有親戚就在尤府做工,聽說里頭如今是一坨亂麻。”

“怎么了,快,說說看。”

“你們可不知道,那程夫人是懷了身孕嫁進去的。”

“不會吧。”眾人驚呼。

“怎么不會,穩婆都已經在府中養著了。”

“怪不得如此急切地嫁進去,再晚些,可就更不好看了。”

“就是就是。”

“如此說來,那尤大人和程夫人之前就……”

說話的人一捂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程夫人是在侯府出嫁的么?”

“笑話,若是在侯府出嫁,非被人笑掉大牙不可,是在丞相府。”

“他們都已經被笑掉大牙了,還在乎這。”有人嗤之以鼻。

“也是。”

“不過,丞相府怎么就同意了這個事?”

“丞相府當然不同意,聽說已經斷絕聯系了。”

“如此說來,那以后不能再叫程夫人,得叫蕭家老小姐,或者尤夫人了。”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樂呵地笑著。

“可不是嘛,就是不知道兩個尤夫人如何區分。”

“以前嘛,不好說,尤大人一心在那位身上,這等事根本不用她提,如今可是不一樣了,現在進了府,尤夫人在府中操持多年,自然比那位更有威望,聽說尤府里稱那位為尤二夫人。”

“尤二夫人?她居然肯?”

“有什么肯不肯的,外頭的人都這么叫。她又管不著,至于跟前的人,誰又作死亂說話。”

“也對,如今有了身孕,也無暇顧及這些,以后不知道會不會換過來。”

“我看不會,一個稱呼而已,習慣了誰沒事換來換去,也就是折騰府中的丫鬟下人,而且,尤大夫人可不是吃素的。否則也不至于去云剎寺那般鬧了”

“對,就是,除非尤府中只有一位夫人。”

關于尤府的熱鬧,程雨瀅越看越覺得不對。

突然,她眼眸一凝:

蕭氏都這樣了,幾乎名聲掃地,被踩在地上體無完膚,和丞相府亦是鬧僵了,但是,身為蕭氏的女兒,程月璃居然像被人遺忘一般,半點都沒有波及到。

就連丞相府都被人時不時地拉出來說上幾句,但是關于程月璃,為什么一句都沒有。

程雨瀅心頭一動,拿了紙筆,理順著人物關系和事態發展。

突然發現,侯府中,所有人的結局都不好,除了程月璃。

二房被天子親貶,程暉被賜死,她被迫嫁給畢家出逃,程謙的死是自己一手促成,如今蕭氏聲名狼藉。

好像只有程月璃,沒有半點損傷。

成婚時,太子和太子妃一同去,新晉衛家為她操持接待來賓……

這些種種,都提示著程月璃的不同之處。

程雨瀅敏銳地感受到,月璃可能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平凡。

能讓太子和太子妃親自上門的,能平庸到哪里去。

若一定要找一點不好,那就是嫁了個短命的丈夫。

但是,在長安時,兩人便情投意合,說起來也是得償所愿,除了嫁的人疾病纏身,好像一路順遂。

起碼,比起她們來說,已經不能同日而語。

是她忽略了什么嗎?

程雨瀅在心中想。

若說程月璃也不好,除了丈夫命不久矣,那就是身份還是個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