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謀

第408章 小公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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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領了一包銀子,走的時候千恩萬謝。

屋子里,玉陌從懷中摸出那塊琉璃玉佩。上面還有血跡,是月璃的血。

“殿下相信他說的?”

“相信。”

“那個白衣年輕人,殿下認識?”殷將軍想不到是誰。

剛剛更夫描述的那個年輕人的樣子,他們找了畫師畫出來,殷將軍記憶里,沒有這號人。

玉陌沒有說話,隔了好久才開口:“讓人查一查梁昭這幾日在做什么?”

“是。”

梁昭愛慕月璃,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世人說,癡情莫若西涼七皇子。和孟夫人在燈會上一見鐘情后,眼中只有伊人,甚至放出此生只此一妻,絕不納妾的言語,引得一眾女子嫉妒成狂。

就連孟大公子的后事,都是由七皇子一手操辦,妥妥帖帖,無半點紕漏。

如此周到,世上無第二人。

殷將軍走后,玉陌自己坐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讓青崖抱來孩子,看一看,抱一抱。

經過了幾天的訓練,玉陌現在抱孩子的姿勢,已經有模有樣了。

只是小娃娃總是一陣哭一陣笑的,弄得玉陌每次抱他一顆心都七上八下。

即便這樣,也是要一天抱個七八回才好。

剛出生的小娃娃,一天一個樣子,隔半日都好像又不一樣些。

“殿下……”青崖看著動作依舊笨拙的玉陌,欲言又止。

“怎么?”

“那個,小公子……還沒有名字。”

玉陌腦袋突然哐當一下,他把這個給忘了。

人家的孩子,出生前父母就會取了小名,父親會備用好幾個名字,等出生后看用哪一個合適。

但是他之前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更別說取名字了。

一想到這個,心里更覺得對不起月璃和孩子。

“其實,夫人已經給小公子取了名字。”青崖搓了搓手,有點不敢去看玉陌,但是她想為月璃留下點什么。

寧心院的院子里,月璃最愛躺在葡萄樹下的搖椅上休息,吃著蔬果,不時蹦出一個名字,然后問青崖:

“青崖,你聽著哪個好?”

“夫人取的名字,都好。”

玉陌手臂微微松了松,“是什么名字?”

“夫人說了好幾個。”青崖說著不時看一眼玉陌,見他沒有制止,才又繼續說:

“無事時,將想到的那些名字,來來回回地琢磨,夫人說,若是男孩,便取敬亭。尊敬的敬,長亭的亭。”

“敬亭,敬亭,姜敬亭。可有何寓意?”

“奴婢不知,但夫人念過一首詩,念了好幾回,奴婢便記下了。里頭有這兩個字,不知是否有關聯。

眾鳥高飛盡,孤云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敬亭,甚好。”

玉陌看著懷中的小家伙,喃喃叫了兩聲,小家伙伸了伸腰肢,又舒服地睡了過去。

“敬亭,敬亭,你也很喜歡這個名字對不對,這是你娘親留給你的名字。”

玉陌的眼神里,透出淡淡的暖光。

青崖低著頭,對于玉陌能用月璃留下的名字,心里無比高興。

午后。

前廳。

滿滿一屋子的人,坐著的站著的躺著的,看起來有幾分熱鬧。

大家看著首位上的人,知道是要秋后算賬了,都默不作聲,眼觀鼻鼻觀心,你不看我我不看你。

影一影二,還有青崖也在,殷將軍坐于玉陌的下首,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影三是被人抬過來的。

“關于孩子,你們有誰不知道的?”

眾人低頭,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很好。”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玉陌忍住氣憤,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

“說吧,當時的情況。”

大家面面相覷。

“影二,你先說。”

影二抬頭,有些慌張地咽了咽唾沫,應了一聲是,然后把那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玉陌聽完,看向影三,“你有什么要補充的?”

影三想了想,影二說得很詳細了,正準備回答,瞥見玉陌的眼神,又把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吞了進去。

而后把那天,影二帶著孩子走后,自己這邊發生的事又說了一遍。

之前大家回來的時候,都說了各自看到的,這會才算是第一次大家湊在一起還原當時的情況。

接著是青崖的說法。

玉陌聽完,眉頭微皺著。

“這么說,是薛論先動手的?”

玉陌不覺得蕭老爺會對他撒謊,薛論已經死了,沒有必要。

影二影三更不會。

玉陌想起那個更夫說的,劫走月璃的人。

“也就是說,影二進去的時候,夫人已經不在了。”

“是。”

“那個產婆呢?”

“我們進去的時候,產婆還在,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不過按照青崖的話來說,她應該也和青崖一樣,暈倒了。”

“那產婆可有問題?”

“當初在余慶的時候,我們都多方打聽過,產婆沒有問題,后面這一路上,一直也是她負責夫人的吃食,夫人很喜歡。”

青崖也接口道:“是,夫人在生產過程中,九死一生,一度昏死過去,多虧了產婆,才能母子平安。”

“九死一生?”玉陌眼睛微瞇著。

“是。”

“中途有一小截時間,屋中確實沒有夫人的聲音傳來。”影三旁證。

等所有人退下后,殷將軍接來了前頭送來的急件。

“殿下,宮中問下官何時回去?”

信中問的是殷將軍,其實問的是玉陌。

玉陌在前期階段,就把那些刺頭都拔了,如今朝廷幾乎都是他的人,就算有些人有什么想法,也不敢這個時候來送人頭。

是以,朝中的態度,可謂無比地謙虛。

“傳令下去,明日一早回京。”

“那夫人……”殷將軍低著頭,止住了話。作為君王,他一個下屬,不該問這樣的話。

君王當以社稷為重,一個女子與江山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無足輕重。

玉陌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我會找到她的。”

他說“我”,不是“本王”。

末了又說了一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從來沒有這么無力過。

無處尋找,無處開始,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誰,有什么目的。

那幅畫像,根本不是梁昭。

他想了千千萬萬種可能,沒有一種是他能承受的。

如今他得到了天下,她卻不在了。:mayiwsk←→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