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謀

第476章 貶職

“公公在皇上身邊,勞苦功高,皇上將自己的湯賜給公公,可見對公公的重視,我一定好好和廚子說,下次給公公的,少放些鹽。”

何太傅話一出,大家都驚呆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玉陌生氣了,否則怎么會在大殿之上將謝安拎出來說話。

沒想到何太傅不僅不領罪,而且還如此大言不慚。

在場的人心中唏噓:這,怕是要變天了。

何太傅這是關心則亂,否則也不會讓何迴上這種折子。

他在盡可能地為何荽挽回一點顏面,若不然,今日朝堂之事傳出去,何荽就毀了。

他當然知道玉陌生氣了,這樣說亦有些不妥,但是這種狀況下,為了何荽,他只能如此說。

玉陌虛瞇著眼,看向何太傅。

“哎喲,我的太傅大人,您折煞奴才了。不敢當不敢當。太傅不必麻煩,御膳房的湯更合奴才的口味。”

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今天是什么日子,真是活久見了。

堂堂太傅拍馬屁,卻被拒絕了。

不知道太傅心中是否清楚,這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到了這個時候,何太傅就是臉皮再厚也掛不住了。

他原本以為皇上會給他幾分面子,順著他的話說,多少挽回一點何荽的名聲,沒想到謝安直接回了話,還不留半點情面。

這個時候,何太傅察覺到情況不對了,正想跪下請罪,就聽到頭頂上傳來玉陌的聲音:

“好了,謝安喜歡喝什么湯,你們私下里去商量,別占用大家的時間。”

“是。”謝安退下。

“何迴愛卿。”

“微臣在。”

“朕看你對細節認真負責,正好朕手上有個事情交給你去做,你可別讓朕失望啊。”

何迴上前一步,“臣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朝堂上鴉雀無聲,都豎著耳朵聽皇上會如何安排。

“倒不用你去死,就是南州水災問題,困擾朕多年,朕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如今看愛卿甚好。”

南州的水災已經很多年了,姜劊在位的時候,鬧了一次大水災,死了許多人,一個州怕是都沒幾個剩下的。

可見其嚴重程度。

朝臣們都驚呆了,這是要把何迴調到外頭去,南州那個地方,相當于窮鄉僻壤,別說何迴,怕是在場的沒有一個愿意去。

“謝安。”

“奴才在。”

何太傅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擬旨,封何迴為工部信使臣,主管南州水利,確保以后的南州都不受水災之禍。”

“是。”

工部?這是明著貶暗著貶,都是貶。

貶得明明白白的。

要知道,何迴原來是吏部侍郎,是個有錢有權有地位的肥差,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沒有實權的虛職。

這擱誰身上也受不了。

大家屏聲靜氣,都知道這平靜下隱藏著的波浪洶涌。

“至于這吏部的官職,便由王大人先替著吧,等朕找到合適的人選,再做安排,王大人?”

王大人立馬走出來,“臣遵旨。”

王大人是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這一動作,大家都想起了當初蕭丞相失利的時候,也是王大人去填的空。

也是今天這般情景,就是不知道何迴,會不會步王大人的后塵。

一時間,大家看何迴的表情,神色各異。而在場的何家人,都是有苦說不出。

“何愛卿,那就便擇日啟程吧。”

這區別待遇,王大人得了權,皇上還問一問,何迴被貶,卻半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何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微臣遵旨。”

散朝后,大家少見地沒有扎堆議論,不時瞟一眼走在最前面的何家。

何家今兒是大出血了。

有看熱鬧的,有唏噓不已的。

何迴何舜低著頭,跟在何太傅身后,大氣不敢出。

何粹休沐今兒沒有上朝,何粹的夫人是肖御史家的大小姐,高嫁低娶,算是門當戶對。

休沐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何太傅也怕發生不好的事情,便把何粹撇了出來,有個萬一外頭也有人,這是這么多年養成的警惕。

一大早,肖氏想起前幾日何粹提過的事情,隨口問了一嘴:

“荽兒的事情如何了?”

肖氏皺眉,那件事她是看不上的,若何荽是她的女兒,她絕對不會讓她去做那種事情。

何荽愛慕皇上她知道,何荽自己更知道,但是她不知道的是,何太傅在這件事里的打算和目的。

何粹聽她問,便把那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肖氏大驚,“所以大哥真的去遞了折子。”

“是。”

“這可不得了了,接下來的事,你可千萬別去摻和。”

“父親和大哥還想讓皇上為小妹正名?依我看,何家離出事不遠了,你千萬別去前頭湊。

至于三弟,看你和大哥得了好官職,他在國子監任閑職,心里不舒服,才打著為小妹出頭的名聲到處煽風點火。”

“他沒有。”

肖氏白他一眼,“呵,沒有,以前怎么不見他如此,人都是如此,眼紅原本可以屬于自己的。”

何粹想起那夜里大家說的話,皺著眉,“總歸是一家人,我總不能袖手旁觀。”

肖氏語重心長,“糊涂,他們看不清你可得擦亮眼睛。”

“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吧,畢竟這件事對皇上沒有影響,但是卻能救小妹。”

“你們何家人是不是在高位上坐久了,不知道敬畏為何物?那是皇上,你們卻算計了他,能有什么好下場。

邀功挾賞,這是什么行為?哪個君王能忍受這種行為,你們總覺得對皇上沒有影響,還用影響嗎,平時行事都得看皇上的臉色,怎么,到了你們何家就例外了,就得救小妹?

而且,小妹可不是別人害的,說句不好聽的,是她咎由自取。”

何粹臉一白,“這樣說是不是太刻薄了些?”

“什么叫刻薄,難道不是?她喜歡皇上,皇上就得娶她?笑話,這跟紈绔子弟強搶民女有什么區別,憑什么到了何家何家就有理了。”

肖氏一針見血,何粹啞口無言。

不可否認,肖氏說的都是對的。

“如今的大周,還姓姜,什么時候姓了何,那就何家人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