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佬絕不瞎搞事

774.我知道,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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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戚蘭若來敲門時,陸容才找了張和筆坐在桌前畫畫。

她應聲讓戚蘭若進來。

“什么事?”

戚蘭若摸了摸鼻子,說道:“那個,該吃晚飯了,你現在下去吃嗎?”

“不吃。”

“啊?你也不吃啊?”

陸容手微頓,眼皮微掀,看她:“還有誰?”

戚蘭若湊過去坐在陸容面前,道:“時道長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我沒有找到他在哪兒。連道長……呃,他一直在自己房間里,我去敲他的門,他也沒反應。”

說罷,戚蘭若猶豫了下,試探的問:“陸容,你和他們……怎么吵架了嗎?”

陸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連正坤,我不知道。至于時自秉……我只是跟他說了件事實。”

“什么事實?”戚蘭若問。

陸容垂眼望著紙面,答非所問道:“我不吃飯,要自己待會兒,你出去。”

戚蘭若欲言又止。

目光落在陸容面前那張紙上,上面似乎畫的是人。

她默然幾秒,起身道:“那我給你留晚飯。你想吃的時候再出來,我到時候給你熱熱。”

陸容淡淡的嗯了聲。

戚蘭若最后嘆了口氣,轉身出去。

門被輕輕關上,陸容定定看著紙上。

上面是一男一女,但都沒有臉。

中間有個小女孩,仍然沒有臉。

陸容看著看著,突然將這張紙揉成一團用力扔到地上。

幾秒后,陸容抹了把臉,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外面萬籟俱寂,房屋的輪廓在夜色里若隱若現。

陸容佇立片刻,忽然手撐著窗沿跳了出去。

柳青山見戚蘭若一個人下來,疑惑的問:“陸姐姐真的不吃嗎?”

戚蘭若搖頭,在桌前坐下,與柳青山大眼對小眼。

柳青山耷拉著腦袋:“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大家都不吃飯啊?”

戚蘭若也有點一籌莫展。

坐了沒一會兒,戚蘭若猛地起身,說道:“我再出去找找時道長,你先自己吃。我沒有回來的話,你就上去休息好了。”

柳青山乖乖點頭。

戚蘭若轉身走出去。

在之前找時,戚蘭若已經將附近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遍了,但還是沒看見時自秉的人影。

以至于此刻戚蘭若站在空曠的街道上,其實很茫然,不知道該去哪兒。

戚蘭若環顧四周,閉上眼轉了兩圈,然后朝睜眼后看見的方向走去。

前面是條小路,戚蘭若沿著快步往前走,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才看到盡頭,是個放哨似的石塔。

戚蘭若有些失望,剛要離開,腳步突然頓住。

她反應了幾秒,猛地抬頭再看過去。

石塔很高,卻是封閉的,甚至沒有窗戶,只有不遠處的小門能進去,然后就是最上方的頂端是開闊的,似乎站著個人。

夜色濃重,她看不清上面人的具體模樣。

仔細看了好幾眼,才確定那人的確很像時自秉。

戚蘭若立即進去,沿著石梯往上走,最后登上塔頂。

入眼先是一頂巨大的鐘,她繞過去,才看見站在欄桿前的男人。

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說不出的孤寂。

如同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他獨自一人徘徊。

沒見過時自秉這般模樣的戚蘭若停在原地,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直至她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太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戚蘭若反倒生出上前的勇氣來。

“你一直沒回去,我……我們都很擔心你。”

“是嗎?”

時自秉笑了聲,說不上是自嘲居多,還是漠然更多。

戚蘭若停在他身后兩步外,試探的問:“你和陸容……吵什么架了?或許,我可以幫你們……調和?”

時自秉望著遠方的天際,沒有出聲。

戚蘭若猶豫了下,就走到他身邊,低聲道:“有什么矛盾誤會,說清楚就好了。”

“說不清楚。”

戚蘭若噎了下,“可是,這一路走來,我們……大家不是相處的都很好嗎?應該沒什么誤會是不能解決的吧?”

時自秉眸光愈暗,手撐在欄桿上,一點點收緊,用力到青筋直跳。

可他其實面無表情,單從神情上看,似乎沒發生什么。

戚蘭若看了眼便收回目光,一起望向遠處天際,忽然道:“其實我也有秘密瞞著你們。”

“我不但是古族的人,還是古族三長老的女兒。但我很小的時候,我母親便離世了。我與我父親關系不好,沒什么感情。因為他終年忙于古族的事,總是不肯分一點時間給家里人。不過還好,我還有個弟弟,我們可以說相依為命。”

“不久前,我那個父親突然告訴我,他給我訂了門親事。我不愿意,他逼我嫁。可他從來沒管過我,憑什么現在要管就能管了?”

時自秉神色微動,余光落在戚蘭若身上。

戚蘭若平靜的繼續道:“所以我同他大吵了一架,幾乎斷絕父女關系,離家出走了。可能是得不到想要的親情吧,我便很在意身邊的朋友。”

時自秉沉默。

戚蘭若轉頭看著時自秉,認真的說:“我覺得陸容是個很好的朋友。不管有什么誤會,同她仔細解釋,她會理解的。”

時自秉眸光微顫,好半晌才啞聲道;“沒辦法解釋。”

“為什么?”

“我也想知道為什么。”

時自秉喃喃自語,神色有些怔愣。

戚蘭若面露疑惑,又突然聽見他說:“我出生在十萬大山里。”

“嗯?”

“我出生那年,十萬大山迎來罕見的雪季,大雪封山。”時自秉低低的說,“一個村子收留了我和我的母親,又因此覺得我們不詳,百般欺負我們。我曾問過我母親,為什么要留在那里,她說我的根在那里,我注定會成為那里的人。”

“但沒兩年,她走了。我沒有別的親人,只有她。”

戚蘭若默了默,問:“后來呢?”

“我六歲那邊,自己離開了那個村子。”

“啊?為什么?”

“我遇見了一個比我大十歲的少年,他同我說,人不是生來孤獨,總會有親人在等著自己。他為了自己僅剩的親人想活下去,我卻不知道該為誰活,所以我離開去找。”

“那你……找到了嗎?”

時自秉搖頭:“我只遇到我的師父。他算出我已無親人在世。”

他成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并接過他師父的身份,繼續做個孤家寡人,庇佑曾經厭惡的一切,活的如他師父般悲天憫人。

直到若干年后,陸容帶人陰差陽錯的闖進他的法陣,進了長生村的地界。

遇見陸容后,他好像“活”了過來,并開始期待。

他期待了整整四年,終于確定自己有了無法割舍斷的親人,盡管她來自以后。

但他從未想過,這份牽絆會是人為,會是假的。

戚蘭若遲疑許久,試探性的伸手,輕輕的覆在時自秉手上。

時自秉垂眼掃了眼,而后看她。

戚蘭若鼓起勇氣道:“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們這些朋友。”

時自秉望著她,倏地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時自秉。”

“不,我是無相道人。”時自秉說。

戚蘭若一愣。

時自秉淡淡道:“眾生無相,萬物無常。無相道人超脫天道,寡親緣、福源、姻緣,注定早逝。成為無相道人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即舍七情六欲。否則,靠近我、親近我的人會橫死。”

正因如此,時自秉從前從沒奢望過自己還會有后代,陸容對他來說的意義也非凡。

時自秉不去看戚蘭若的反應,抽回手。

然而下一刻,面前的人卻突然撲進他懷里。

時自秉難掩愕然。

戚蘭若抱緊他腰身,臉埋在他懷中,一字一頓:“我不在意,我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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