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停著一架馬車,朱紅色底板,四根黃色立柱,白色錦邊華蓋,四周圍繞兩層薄紗,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里面柔軟的蠶絲墊子,這是富家小姐夏天最常用的小型馬車,吳家的這架馬車不止看上去豪華,木板更是用上等的靈木做的,一架馬車抵得上尋常人家十幾年的花費。
鐘星月可不知道這馬車多么值錢,她只知道坐在里面十分的舒服,竟然連一點顛簸的感覺都沒有,她在里面險些就要睡著了。
吳清是男子,自然不會坐這種馬車,他在外面騎馬帶路,而那兩個侍衛,則負責趕車。
吳家位于都城西部,鐘星月知道,這里大部分住的都是大官,普通百姓們平時都不敢來這邊,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官老爺。
馬車行走的平穩,大概半個多時辰,就到達了吳家。
“餓嗎?”
吳清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嗯。”鐘星月不好意思的點頭
他們從靈安堂離開的時候,天色還沒有大亮,她也沒有吃飯,一直餓著肚子。
兩邊的侍衛盡職盡責的扶著她下了馬車,這讓她有些不適應,明明可以自己跳下來,顯得她就跟個弱小女子一樣。
“家人都還沒吃飯,正好趕上飯點,你這丫頭還比較有福氣。”
一個侍衛將馬車牽走,大概是走偏門了,另一個侍衛跟在吳清身后,沉默不語。
鐘星月跟在吳清身邊,聽到他這話不由吐了吐舌頭,俗話說了,走到哪里都有飯吃的孩子餓不著。
“呃......”
鐘星月忽然停住了腳,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她面前的高墻大院。
這...鎮國侯府?
那朱紅色的大門上,金色的匾額熠熠生輝,可不就是書寫著鎮國侯府四個大字么!
“怎么了?”察覺到鐘星月的變化,吳清也停了下來。
“小表舅...咱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鎮國侯府啊,是她一個小嘍啰能來的地方嗎?
“沒有啊,這就是我家,你姑婆就在這里。”
鎮國侯叫啥來著?吳樾!
小表舅姓啥來著?姓吳!
我勒個去不會這么巧吧
她居然有個這么牛掰的姑公?
要是早就認了,誰還敢欺負她啊。。。
“原來娘親的姑姑是鎮國侯夫人...”鐘星月小聲的說道
“是啊,但是你娘親性子太執拗了...”
鐘星月似乎聽到吳清嘆了口氣,語氣中還有些落寞,她不由抬頭好奇的看他,卻見他已經先她一步進了門。
迎面而來的就是兩排鳳尾松,四周那點點綠葉,在清晨中發清發亮,中間高高舉著的白色雕花豐盈肥嫩。
中間是碎石鋪成的小路,雖然不是一如既往最為常見的青石路,但是碎石路更多了幾分情趣,碎石路往正中走,應該是侯府會客的地方,一排房屋雕梁畫棟,端莊正氣,而碎石路分叉往右側走,兩側垂柳曼曼,走到盡頭便是一個大大的月亮門,跨過這月亮門,就是侯府的主人們住的后院了。
二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崢嶸挺拔,氣勢雄偉,怪石嶙峋,山下荷池曲徑,小橋流水,有丫鬟劃著船在荷池里尋覓,要采那清晨荷花上的露水。山上峰回路轉,逶迤曲折,常春樹和木槿花紅綠相映,顯得格外動人,倘若站在山頂的那小亭子里,青山綠水,亭臺樓閣,如畫美景,應該能盡收眼底。
這些對于鐘星月來說,只是可以欣賞的美景,但是那花園中夾雜著長著的花草,卻讓她不住的咋舌了,奇草仙藤,牽藤引蔓,這些都是價值不菲的靈藥啊!
可憐外面的人為了一株靈藥累得要死要活,而在這侯府里面,卻只是把它們當做裝飾花園的花草。
侯府里面的元力十分濃厚,鐘星月恨不得張大嘴深深的呼吸一口。
兩人穿過花園,繞過假山,便見到了曲折婉轉的走廊,以及數間大大小小的房屋,吳清帶著她直奔其中最大的一處獨立的小院子。
還未進門,遠遠的就聽到了幾個女子的笑語。
“娘,我帶星月回來了。”
房間里面的說笑聲戛然而止,有腳步聲往門口這邊快速移來。
“在那呢?在哪呢?”
吳清主動往旁邊側了側身子,讓瘦小的鐘星月出現在眾人面前。
出來的一共有三個女人,其中以中間那個人過中年、體態豐腴的女人為首,這人雖然胖了一些,但是眉眼中年輕時的媚態還未消逝,仔細看的話,與蘇敏果然有三分想象,鐘星月只一眼,就猜到了這人就是她的姑婆。
果然,她看那三人時,那三人也在看她,中間的婦人看了許久,突然把她拉入了懷里。
“哎呦我可憐的孩子啊,哪個挨千刀的砍了你的胳膊啊,怎么敏敏來信沒有提及啊?”
鐘星月乍一被摟在懷里還有些不適應,但見這婦人居然說著說著就哭了,她心里不免觸動了幾分。
從小她的親人就只有母親一個,她有父親,但是父親不疼,她有哥哥,但是哥哥不愛,與其將他們視作空氣,還不如沒有來的自在,現在突然被這樣子關懷,鐘星月的心里一下子溫暖了。
“姑婆,我怕娘親擔心,便沒有跟她說,您可要保密啊,不然娘親要著急的吃不下飯了。”鐘星月難得的語氣里帶了些嬌氣
自從來了國都,她就像一個大人一樣生活著,這樣的微微撒嬌,還是第一次,她差點忘了自己也是個孩子。
“你這孩子!”蘇茵又是氣憤又是憐愛,“你娘要是有你一半有良心,也不會這么多年連個書信也不來!”
這話鐘星月可接不了,因為她也不知道娘親跟吳家怎么鬧的不愉快的。
就在這時,她的肚子恰到好處的叫了...
鐘星月頓覺大囧,蘇茵等人卻是笑了起來。
“餓了吧?清兒你也真是,怎么路上不給星月買點東西吃?”蘇茵瞪了一眼沉默站在一旁的吳清
“清哥一個大男人,哪里會這么細心,想來也是急著回來見您,所以忘了。”蘇茵身后,一個長相唯美的二十多歲的女子笑著說道
她應該還是未嫁人的女子,只是修士往往不能以樣貌判斷年齡,所以她也不好猜測她有多大。
但是鐘星月總覺得,這個女子似乎不太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