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楓在設計花束蛋糕的時候,又有了更好的靈感,那就是開發真人定制版甜點,假如時間充足,她百分百會讓甜點師做兩個等人身高的大蛋糕。
在當前的條件下,她只來得及準備四組仿真甜品小人偶,和今天拍攝的四套衣服完全呼應,到時候借著發布婚紗照的機會,可以宣傳一波特別定制甜品,無論是婚紗照、婚宴還是生日宴,只要楚月甜點出現的地方,都有滿滿的幸福感和儀式感。
見契約丈夫不大愿意配合,楚子楓讓周圍的工作人員先退一退,而后施展忽悠神功勸說——
“反差萌是流行的大趨勢,自帶萌點的霸道總裁,試問誰能不愛呢,可愛萌照的宣傳效果比平平無奇的普通照片強千百倍!人生在世,誰都有為五斗米折腰的時候,看在錢的面子上,學長你稍稍屈尊忍一忍,好不好?”
宋致遠被她套路,在半推半就間繼續拍攝,僵硬地晃悠著“人偶魔法棒”,一會兒拿自己的,一會兒又換成楚子楓的,腦瓜子一直嗡嗡的。
好不容易拍完這一套服裝,下一秒他就被契約嬌妻的行為震驚,楚子楓居然一口咬掉了人偶的頭。
而且,那是他的“頭”,宋致遠莫名有后脖頸挨刀的詭異感,不禁目瞪口呆。
楚子楓拍餓了,想著這一道具后面用不到,就直接吃了起來,抬眼才發現學長異樣的眼神,并沒有想太多,便說道——
“學長你嘗一嘗,味道真的特別好!”
“我…我不喜歡吃甜食…”宋致遠看著手里的嬌妻人偶,實在下不去口。
“原來那道具能吃啊!”不消停的攝影師再次靈感迸發,開始整活兒——
“剛剛新娘專注吃人偶,新郎震驚瞪眼的畫面特別有意思,要不然二位坐在草地上,面對面互喂對方吃人偶!”
這種無厘頭的拍攝風格超出了宋致遠的承受極限,本就不大好的臉色愈發陰沉,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助理李啟勝去和攝影師溝通。
攝影師是李啟勝替宋致遠擇選的,他和此人并無私交,只知其為風頭很盛的新銳攝影家,之前曾為華晟的藝人拍攝過多組大片,獲得了業內的高度認可,他哪知道這個人如此愛作妖,在霸道總裁的底線雷區反復橫跳。
然而,楚子楓卻拍手贊同攝影師的創意:“好主意,學長咱們拍一個唄!”
她的目的是為楚月甜品做宣傳,只要廣告效果足夠強,其他全都是浮云。
拍婚紗照的新郎多半是被擺弄的傀儡,宋致遠也不例外,楚子楓興致勃勃,當著眾人的面他也不好多說掃興的話。
接下來是柔道服和籃球服的拍攝,場景主要是復刻昔日舊照片,最后一套為“zhen”品牌的婚紗,不是華麗的重工拖尾長裙,而是清新脫俗的白紗短裙,搭配活力洋溢的高幫帆布鞋,將校園風進行到底。
互喂蛋糕是每套服裝的必備環節,宋致遠從最初的抗拒,漸漸變為麻木,后來在莫名其妙中居然感覺到了久違的輕松快樂,當不小心把奶油懟到楚子楓臉頰上的時候,他一時沒忍住竟笑出了聲。
楚子楓抬手蹭了蹭臉,無奈道:“學長,拍了兩個鐘頭,你只有這個笑容是真心的。”
宋致遠笑問:“今天有沒有哪個場景讓你有真心的笑容?”
楚子楓挑眉抬手,將蛋糕在對方高挺的鼻尖上戳了一戳,為高冷學長畫上了頗有喜感的京劇丑角裝,隨即哈哈大笑,這就是她發自內心的歡笑。
回想中學時光,此般暖甜的歡愉時刻少之又少,那段歲月如最醇最濃的黑巧克力,底味是難以言說的苦澀。
舊照片里的笑顏與燦爛,并不是二人年少時光的真實寫照。
曾經的宋致遠,是菁華的完美男神,平素高冷,偶爾彬彬有禮一笑,似有春風化雪之感,但那不過是面對外人的假象。
昔日的楚子楓,是開朗活潑的元氣少女,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笑臉其實是內心創傷的保護色。
兩人年少時的傷痛,都來自于家庭,盡管那時他們并沒有深入地交過心,但因遭遇相似,彼此都能看得出對方并不是真正的快樂。
現在的他們,沒有了年少時的脆弱與青澀,早已有足夠的資本武裝自己并反擊敵人,可是舊日創傷始終銘刻于心底,而今對家人的叛逆與狠決,均是在用以暴制暴的方式發泄積怨。
“很好很好,保持住,二位現在才完全進入狀態!”攝影師的直覺比普通人要敏銳的多,拍到這時才從眼前這對夫妻的身上看到了沒有表演痕跡的真正甜蜜,于是提議道——
“補妝之后,我們來一組自由輕松風格的照片,二位手拉手在草地和跑道上一邊聊天一邊走走停停,我來抓拍最美、最自然的狀態!”
楚子楓越來越覺得這位愛整活兒的攝影師有意思,特意要了名片,打算之后請他為楚月和“zhen”品牌拍一組創意宣傳品。
休息補妝的時候,她接到了楊帆打來的電話,鳶尾餐廳南星分店的狀況已查明,真相大大出乎她的預料。
楚子楓下意識皺了皺眉頭,看向了不遠處正在向助理低語的宋致遠。
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忽然發現,契約隊友宋致遠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可信。
進入軋操場溜達環節,牽著手的兩人,身體很近,心卻很遠。
宋致遠向來惜字如金,并不擅長找閑聊的話題,余光瞟了好幾次身邊人,見對方一直沉默,想了想后先開口說道——
“楚月餐廳蟬聯黑珍珠三鉆,恭喜你。”
“不過是和去年一樣的成績而已,在黑珍珠的榜單上,楚月已經沒有進步的空間,想想也是挺無趣的呢”楚子楓凡爾賽的同時,眼珠轉了幾轉,問道——
“鳶尾徹底跌出了黑珍珠榜單,這件事一定會成為業內笑柄,按理來說你的姐姐宋致萱應該引咎辭職,退出宋氏集團管理層。”
宋致遠憤悶搖頭:“我姐姐遇事從不負責,只會強言狡辯,用身邊的人做替罪羊,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反正我那位糊涂母親永遠都會無底線地縱容包庇她。”
“學長,有件事我實在想不明白…”楚子楓停下腳步,故作親昵地幫契約丈夫打理領帶,借此機會直述心中不滿——
“提起姐姐宋致萱,你的言辭和表情都既不屑又厭惡,可是讓她身敗名裂的機會明明就在眼前,而你卻不親自下狠手對付,拐著彎地把這得罪人的苦差事推給我,在學長眼里,我是這么好利用的人嗎?”
她并沒有繞彎子,如果宋致遠在大事上蓄意耍手段,那當前的契約合作關系將沒有必要維系,楚子楓可不愿被當成猴耍,一旦雙方談崩,她一秒都不多耽誤,直接穿著婚紗沖去民政局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