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笑著說她心里有數,便掛斷了藍牙,去了陸寶靈的學校。
憑借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琳瑯成功迷暈一群小弟弟,讓人紅著臉領她到了高三班主任的辦公室。
隔著老遠聽到一陣咆哮。
黃主任連續批改了多日的卷子,眼睛里全是血絲,好不容易睡上一覺,沒幾分鐘他的學生就出事了,膽大包天鬧到了警局!
“路星河,我再問你一次,為什么要打架?!”
“不知道。”
男生單手插著褲兜,嘴角與膝蓋有幾分淤青,一副死性不改的樣子。
黃主任氣笑了,“不知道你還打個屁的架!”
他的視線轉到另一個畫著煙熏妝熊貓眼的女生身上,“陸寶靈,你說,這是怎么回事?你們可真是夠能耐啊,白天逃課去酒吧,平時殺個雞都不會,還敢拎著啤酒瓶子給人開瓢,你們古惑仔看多了嗎,真當自己是九尾狐,有九條命可以去玩啊!”
陸寶靈被師長罵得狗血淋頭,眼眶一紅,倔強著不肯認輸。
路星河習慣了小丫頭片子的瘋勁兒,冷不防瞧見她這小女孩的一面,年少的心不禁有了淪陷的跡象。
他擋在了陸寶靈的面前,正想開口。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引得人回頭看去。
窗外是初秋天氣,泛著一絲涼意,枝葉豐茂的銀杏被風吹動著,疊成了千層流光。女子在斑駁的光影下走來,芽綠色的針織外套下是一件杏色長裙,裙褶微蕩,露出細瓷般的腳踝。
路星河看得呆了。
小男生好不容易剛升起的早戀苗頭,就這樣被琳瑯給掐得稀巴爛了。
“你好,主任,我是陸寶靈的家長。”她姿態溫婉,“我能進來嗎?”
黃主任如夢初醒,局促將人迎進門。
陸寶靈見不得別人對琳瑯狗腿的樣子,當即冷哼了一聲。
琳瑯不以為意,靜靜聽著黃主任說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你姓路?”
她詫異看向斗毆事件的男主角。
“對,我姓路,叫路星河,這位阿姨有什么指教?”
男主角撇了撇嘴,顯出很刻意的敷衍。
然而路星河發現這女人的臉太具迷惑性了,讓他總有些走神,于是他瞪著一雙眼,惡狼一般盯住了琳瑯的翡翠水滴耳環。
陸寶靈則是撲哧笑了。
這個“阿姨”叫得太符合她心意了。
琳瑯不用想,也知道陸寶靈在男生面前把她說得有多么不堪。
每一個刁蠻古怪的女主后面,都有一個愿意為她赴湯蹈火收拾爛攤子的癡情男配,路星河這種痞氣男生的正好對號入座。他是陸寶靈的前男友之一,也是最給力的神隊友,甘愿當踏腳石,一路保駕護航,把陸寶靈捧成了人生贏家。
陸寶靈囂張霸道,很多女生并不喜歡她,處處跟她作對,后來都是不了了之。
因為路星河任勞任怨給她擦屁股了。
陸寶靈一生都是甜的,含著金鑰匙出生,家里有媽媽跟哥哥撐著,學校又有忠心耿耿的追隨者,半點虧都沒吃著。
琳瑯拿捏住小男生的心理尺寸,聲音柔緩,“原來真的是你呀,路女士前天還跟我說起你的畫呢。”頂著陸家新媳婦的名頭,她逐步滲入陸家的人際關系網,其中就包括交好的路家。
“畫?什么畫?”路星河撥弄額頭的手僵了一瞬,又若無其事放下了。
路家父母工作忙碌,家人聚少離多,很少有時間關心兒子的成長,以致于養成路星河叛逆的性子。
更通俗來說——這孩子,缺愛。
“咦,那副巖漿的畫,不是你畫的嗎?難道我記錯了?”琳瑯故意反問。
路星河壓了壓得意的嘴角,“是我隨便亂畫的。”
剛剛成年的小孔雀,也免俗不了在美麗異性面前賣弄自己的行為。
琳瑯順勢夸了他一下,“聽路女士說,你貝斯也玩得不錯,家里還做了一個獨立的鼓房。可惜我去的時候你不在,不然就能參觀一下未來搖滾天王的誕生地了。”
哪個男孩子不喜歡夸獎?
琳瑯略帶一絲調侃的語氣,并不使得他厭惡,更像是同齡人一般的交談,路星河對她的好感再度飆升,鬼使神差地說,“那你周末再過來,我給你看看我的大寶貝!”
說完,路星河覺得很不妥。
他跟朋友們胡鬧慣了,有些葷段子隨口就來,那些女孩子故作羞澀的表情總能讓男生的神經戰栗。
“好,阿姨就等著洗耳恭聽了。”
琳瑯像是沒有聽出他的話中之意,眼波瀲滟,依舊含著溫柔至極的笑。
這反而讓路星河無所適從,沒由來的焦躁。
琳瑯的教養儀態表現得越是完美,就越襯得他自甘墮落。
“喂,你是來干嘛的,把我晾在一邊,跟我的男朋友談情說愛嗎?”陸寶靈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氣沖沖上前,挽住了路星河的手臂,誰知道對方驚了一下,竟然抽出了手,下意識退了幾步。
這下陸寶靈打臉不成,自己的臉紅成猴屁股,“路星河你躲個屁啊!”
琳瑯訝然,“怎么?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她琉璃般的眼眸里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
這就給路星河造成了一種錯覺。
——他是她欣賞的晚輩,結果最該學習的年紀卻沒有好好學習,將時間花在了打架泡妞上,怎能不令她扼腕嘆息呢?路星河被父母、老師甚至自己的朋友否定多了,干脆自暴自棄,可突然有一天,一個賞識他、鼓勵他的人出現了,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這份肯定。
路少爺做了一個讓自己最不恥的舉動。
他憋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們沒有談戀愛。我、我想好好學習做音樂,來著。”
真他媽的慫!
路少爺想給自己來一巴掌。
然而見琳瑯果然重新露出笑顏,路星河心頭大石頓時落地,這才發現自己掌心全是汗水。
“路星河!你還他媽的是不是男人啊!”
陸寶靈氣得要瘋了,這算什么啊?混蛋!
路星河摸了摸耳朵,自知理虧,不過還是說了,“反正我們既沒牽手也沒打過啵,不算數的。”
他偷偷窺了眼主任旁邊的女人,一個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與一個窈窕柔媚的女人同框,形成了十分慘烈的對比,更顯得她如云間月一樣皎然無瑕,讓人只能遠觀。
琳瑯成功撬動墻角,讓陸寶靈現任男友一瞬間成了前男友。
“好了,你們快別鬧了。”琳瑯適時插話,“還是說說,今天是怎么回事?星河,你說。”
路星河聽見自己的名字,心里雀躍,也不像面對黃主任那樣拘束,倒豆子一樣重現當時場景,“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有個小癟三摸了一下陸寶靈的屁股,把她惹毛了,用手上的啤酒瓶子砸了人。”
“后來呢?”黃主任急急追問,“怎么一群人就打起來了?”
路星河看了陸寶靈一眼,她柳眉倒豎,大有他敢說出口就掐死他的架勢。
可惜,他吃軟不吃硬。
路少爺慢吞吞地說,“哦,是陸寶靈,哭著跑回來說有人要□□她,所以兄弟們氣不過,才動手的。”
惱羞成怒的陸寶靈惡狠狠踩了少年的一腳。
□□的事對小姑娘來說當然是羞于出口的,誰想到這混蛋竟敢大大咧咧掛在嘴邊!
得知真相的黃主任有些一言難盡。
這位陸同學反應過激,砸了人家腦袋還不夠,非要把人家的兄弟全砸了,才能出盡一口惡氣。
黃主任很無語,酒吧原本就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也免不了一些齷蹉的事,自己一個小姑娘非要去酒吧玩蹦迪,難道心里對發生的事沒什么逼數?黃主任已經不想跟這群小兔崽子說話了,揮了揮手,讓兩人回家閉門思過,周一上交千字檢討書。
“寶靈,你等我一下,我跟星河說會話。”
陸寶靈剜了前男友一眼,呸了一聲,“人渣!”
她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條多粗的金大腿。
少年好面子,路星河被陸寶靈嘲諷數通,心里難免生出幾分怨氣,想道,小爺還不樂意跟你這種事逼女生搞在一起呢。
他暗自嘀咕著,被琳瑯拍了拍肩。
“這件事你的出發點是好的,男孩子能保護女孩子,很勇敢,但是,以后不能這么沖動了,誰知道對方手里有什么武器呢?你這雙手這么漂亮,要是毀了就可惜了。”
路星河被她說得臉頰泛紅,“我知道了。”
“唔,來吧,跟我合個影。”
“哈?”
琳瑯解釋道,“路女士說,你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家了,她很擔心你。我們照張相發給她,好讓路女士知道我們的小英雄現在長多高了。”
路星河幾個月前因進娛樂圈一事跟家人鬧翻了,拒絕了兩人的探望,而且給老師的家長號碼同樣是空號,黃主任拿他更沒辦法了。
“不、不用吧。”少年無端緊張起來,扭扭捏捏,“反正她也不在乎。”
琳瑯哄著他,“那就讓阿姨跟漂亮的美少年合個影,做個紀念,好嗎?”
路星河低聲道,“你、你也沒那么老啦。我剛才是胡說的……嗯,姐姐。”
路少爺對拍照這種事還是很在行的。他顏值高,走在路上不缺漂亮女孩的搭訕,每次合影總是最奪目的主角。這次男主角心甘情愿當綠葉,讓琳瑯站到他身后,自己叉開逆天長腿,扎了個馬步,讓她露出半邊身體,這樣顯得女方臉小。
“準備……茄子!”
一只手自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松軟的黑發垂下一綹,在頸窩出勾出卷兒,秀麗明澈的眸子笑看著鏡頭。
路星河的心臟怦怦直跳,眼睛發直盯著屏幕上親密的動作,好似一對年輕的情侶。
他心里默念道,這是媽媽的朋友,是長輩,已經結婚了,他不能動壞念頭。
理智讓他克制,身體卻不由自主后傾了。
一股淡淡的汗味從后方傳來,而且越來越近,琳瑯眼中笑意更深。
純情的少年并不知曉,他只是琳瑯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旦失去了路星河的支持,陸寶靈在學校里將會孤立無援。
琳瑯是一個人開車回去的,陸寶靈心高氣傲,死也不愿意接受嫂子的“好意”。她搭出租車回去之后,琳瑯早就在客廳里坐著了,幫著陸慕深處理一些文件,兩人琴瑟和鳴,看得她無比刺眼。
心底涌起一股兒怨氣,陸寶靈根本不顧哥哥的問話,噔噔噔跑到房間,緊接著就是大哭一場。
哭聲帶著委屈和憤恨。
她今天在討厭的嫂子面前可算是丟盡面子了,本想著路星河那張俊美的臉蛋和長腿能給她漲漲臉,她陸寶靈好歹也是有優質的追求者。可氣的是,這廝見色忘義,遇見美貌嫂子后直接倒戈,還做了告密的叛徒!這不就是說她陸寶靈根本比不上姓曲的嘛!
陸寶靈氣不過,把房間里別人送的禮物砸了一通,
她還不信了,憑自己的魅力,還找不到一個忠誠的男朋友?
抱著這樣的念頭,本不愛學習的陸妹妹更將一腔熱情放在了獵艷上。但是最近的學校生活令她很不安,那些男生就跟撞了瘟神一樣,見到她就避著走。陸寶靈已經習慣了男生的殷勤,一夜之間突然從眾星拱月的小公主變成了無人問津的小麻雀,巨大的心理落差差點沒逼瘋她。
陸寶靈立刻去找了路星河,劈頭蓋臉罵他,“讓大家遠離我,是不是你搞的鬼?”
男生支著一條長腿,細腰靠在欄桿上,聞言挑了挑眉,爽快承認,“別說得那么難聽,我是在為你創造良好的學習環境啊,陸同學。這樣你不就能心無旁騖準備高考了嗎?加油哦。”最后一句說得極其敷衍。
陸寶靈被氣紅了眼眶,“你他媽憑什么管我啊!你以為你是上帝啊。”
路星河撣了撣指尖的煙,笑得痞里痞氣,“你見過會抽煙的上帝?”
她氣憤至極,不愿再跟他說話,掉頭就走。
路星河立刻掏出手機,歡天喜地請功去。之前琳瑯特意拜托他,讓他注意陸寶靈身邊的追求者,好讓少女能專心高考。路星河不以為然,陸寶靈要是能發憤圖強,他當街裸奔都行。不過,既然仙女姐姐都開口請求了,他怎么說也要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至于陸寶靈領不領情,又或者找了個社會上的男朋友,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啊——”
一道尖叫聲劃破寂靜的清晨。
陸寶靈看著自己青青紫紫的大腿,腦袋一下子就懵了。
昨天她被新男友約出來,在一家新開的夜店蹦迪,三杯上頭,她膽子也大了,忘記了琳瑯跟她的“約定”,狂打哥哥的電話。她想見他,想抱他,想跟他撒嬌,這一具充斥著酒精的躁動身體無時無刻渴望著哥哥的觸摸。
然而那頭是一個溫柔到可憎的女聲,“是寶靈嗎?你哥在洗澡,沒辦法接電話了。”
沒結婚之前,哥哥從來不會讓別的女人動他的手機。
嫉妒吞噬了陸寶靈的理智,當她的新男友擁著她走向深處的黑暗時,她半醒半醉地默認了。
她要讓哥哥后悔,后悔沒有時時刻刻守護著她!
第二天,理智回籠,陸寶靈又害怕起來,趁著男友洗澡,慌亂套上了衣服就離開了酒店。她走在路上,手指緊張拽著衣服,感覺周圍的人都在看她,眼神很奇怪。她受不了這種異樣的眼光,快速找個隱秘的角落,猶豫了許久,按下了一串手機號碼。
直到視線之中出現了熟悉的人影,陸寶靈癟了癟嘴,委屈撲到她懷里。
陸母見女兒掉了金豆豆,不禁大驚,怒氣沖沖地說,“是誰欺負你了?”
陸寶靈咬唇,眼神祈求,“媽,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母女倆在附近匆匆找了一家賓館,陸寶靈進去之后緊張檢查著門鎖。
陸母見女兒這般異樣,又窺到她脖子里的吻痕,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寶靈,你有事可不能瞞著媽!”她咬了咬牙,眼風陡然變得陰狠,“沒有人能夠傷害我的女兒。”
陸寶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留了下來,啪的一聲,跪倒在陸母的面前,“媽!媽!求你了,你幫幫我,幫幫我吧!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陸母沒想到一向活潑明媚的女兒露出這樣表情,心疼得不得了,趕緊拉她,“好好好!媽一定幫你,寶靈乖,快起來,地上涼。”
陸寶靈不肯,捂著臉嗚嗚地哭,“媽……我臟了……我配不上哥哥了……”
貴婦人愣了愣,“什么?”
“我喜歡哥哥,喜歡好多年好多年,媽,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啊。看到哥哥對其他女孩子笑,我難受,嗚——”淚水沾濕了女孩兒的衣領,她絲毫不覺,哭得鼻子發紅。
陸母臉色蒼白,腦子被一柄大錘重重敲響,讓她頭痛欲裂,不由得哆嗦下嘴唇,“靈靈啊,那是你……你親哥啊。”
這個消息過于駭人,令她忽略了陸寶靈失身一事。
“嗚嗚,媽媽,對不起,原諒我——”
陸寶靈去抓她的腿。
而陸母下意識避開了。
見狀,陸寶靈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拋棄,哭得更大聲了。
這一瞬間,少女萬念俱灰。
“我、我知道了。”陸寶靈抹了抹眼淚,強裝出笑意,陸母莫名焦躁起來,只聽見小姑娘嘆息了一聲,仿佛在做什么鄭重的告別,“媽,你放心,我不會糾纏哥的。下輩子,下輩子我再做你的女兒。”
說完,她凄然一笑,猶如斷翅的蝴蝶,突然砸向了旁邊的窗戶。
“嘭!”
“靈靈!”
陸母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拽住了人。
有了她這一拉的緩沖,陸寶靈的額頭只砸了一道輕傷,但流血看著很兇,淌到了眼皮。
陸母抱住女兒,仿若失而復得的珍寶,一遍一遍安撫她激動的情緒,“別做傻事!千萬別做傻事!媽就你一個寶貝女兒啊,你想讓媽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女兒伏在母親的肩頭上,哭泣不已。
陸母心肝都要碎了,她實在是承受不起喪女之痛。
“靈靈,別哭,媽幫你。”
“……什么?”陸寶靈抬起一雙朦朧的淚眼。
陸母愛憐般擦了擦小女兒嘴邊的淚珠,“媽原本想著你上了大學,再幫你相看幾個門當戶對的年輕俊杰。既然事情都這樣了,還不如讓你哥照顧你一輩子,反正這也是他一生要盡到的責任,都跑不了。”她越想越覺得可行,雖說她覺得女兒小脾氣十分可愛,可是別人不一定這么想,能夠無條件包容她的只有自己的家人,只有她的兒子。
她最愛的女兒跟最愛的兒子結合……不也是一種圓滿嗎?
“可是、可是——”小姑娘不安拽住她的衣角,像小時候一樣,怯怯躲在她的身后,不愿意見生人,讓陸母的母愛頓時泛濫。
“可是什么?”陸母耐心地問。
“嫂子怎么辦?”她低下聲。
陸母動作一頓,隨即冷笑,“她算哪門子的嫂子,無非就是惦記著你哥還有陸家的財產,一個外人還想插足我們家庭。靈靈放心,這個家永遠是屬于你的,媽媽愛你,哥哥也愛你,所以,你要好好的活著,知道嗎?”
陸寶靈眼神充滿著孺慕,點了點頭,“媽,你真好!”
“媽不對你好,對誰好啊!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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