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枯木逢春
老周在群里約大家吃飯。
王錨推說自己有約客戶在先,要改天。
老周再三讓王錨一定要來,稱有事情宣布。
盛情難卻,王錨只能答應。
老周早早就到餐廳,訂了張圓桌。
安靜比王錨和林博到的稍早些。
王錨讓林博坐在他和安靜的中間,故意和安靜保持距離。
安靜已經留意到王錨最近的反常,見了她和見鬼一樣,不是躲開就是不見人。
菜都上齊了,老周端起杯子站了起來。
“我今天以茶代酒敬你們,都是我的恩人啊!”
老周的架勢很正經。
“以茶代酒?你敬的不夠誠心啊。”
林博從旁邊拿起另一個空杯子,給老周重新倒上酒放在他面前。
老周自覺理虧,但又真的有不能喝酒的理由。“今天不能喝酒,一會兒還有正事。”
安靜沒有勸酒的習慣,況且她今天也打算滴酒不沾。
來餐廳前,她向吳駿珂報備了晚上和他們吃飯的事,吳駿珂答應的爽快,但唯一的一點就是不允許她喝酒。
老周以茶代酒正合安靜的心意。不過老周今天的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樣子,卻不來上一點酒助興,她倒覺得奇怪。
“什么正事?神秘兮兮的。”
老周的笑綻放的更燦爛。
“老周,我怎么覺得你笑的很懷春,而且還帶著一絲猥瑣。”林博喝著啤酒,細細研究老周的笑容。
被林博點撥了一番,安靜和王錨也覺得老周笑容里大有乾坤。
老周豎了豎衣領。“我交了個女朋友。”
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宣布自己有女朋友了。羞怯和喜悅一陣陣的交替在他的臉上浮現。
“怎么認識的?”安靜問。
“漂不漂亮,打幾分?”林博問。
安靜和林博同時拋出第一反應的問題。
老周有些靦腆,不知道從何開始回答。
“喂喂喂,老周!能別像個剛到青春期初戀的女生一樣嘛,扭捏的我都辣眼睛了。現在給你塊絲帕,你還要半遮面了是嗎?問你問題,好好回答。”
安靜對老周這造作的模樣實在看不下去。
“Ann,是你認識的人。”老周賣起了關子。
“我認識?”
安靜迅速展開他和老周共同的人際網。
“你速度夠快的。這幾個月覺得你忙翻了,原來工作生活兩手抓。”林博調侃老周。
老周那種青春期的騷樣還暈染在臉頰。“意外意外。也就是這兩個星期的事情。”
安靜的腦洞一旦被打開,光怪陸離的想法跑出來不少。她突然冒出一個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人選來。
“不會是嵐姐吧?”
聽到安靜的答案,老周默念阿彌陀佛。還好他沒在喝水,否則一定嗆死。
“怎么可能,你這邏輯太跳脫了。”
“那是誰?我和你都認識的除了客戶,不就是嵐姐啊,林薇雨。”
安靜一下子瞠目。老周知道她又瞎猜了。急忙阻止安靜再往下說。
“不是,你猜的能不能靠譜點。”
“你到底要不要說,腸子都癢了。”安靜兩手臂交疊放在桌上,人泄了口氣身子往下沉了一些表示不愿意再猜了。
“是阮清。”老周念到這名字時都覺得幸福。
安靜剛才是瞠目,現在可是真的結舌了。“傅文深的助理?”
“嗯。”
林博和王錨沒有直接接觸過FINEDAYS的人,但他們來億森開過幾次會,也算打過幾次照面。
雖印象不深,但依稀記得傅文深身邊的助理是一個可以長時間停留在別人眼里的女人。
林博努力的回憶著阮清的樣子“艷福不淺啊!”
老周從頭到尾就只是笑。
“你這個人,擠牙膏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了是不是。一次性吐干凈了行不行。怎么上手的?還要我們一句句的問嗎?”
安靜最煩這樣的敘述方式。
老周哭笑不得的搖頭,認為安靜用詞不當。“Ann你也是有文化的人,怎么能叫上手呢?完全可以用兩情相悅啊,好事成雙啊,對不對。”
安靜發出“嘖嘖嘖”嫌棄的聲音。
“請給我們簡短的介紹一下,你是如何和這位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阮小姐,開始了這一段花前月下,雙宿雙棲的愛情故事?”
老周對安靜的玩笑揶揄照單全收,當作一劑補藥喝了下去。
“有一次偶遇,她剛見完客戶,喝的有點多了。我送了她一段,之后我們就來往了幾次,發現興趣相投。”
林博還等著聽,老周除了傻笑也不再往下說。
“然后呢?”林博催問老周。
“沒了,后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林博覺得故事才開頭就結束了,意猶未盡。
“對了!最重要的是,我的情況都告訴她了,她一點都不介意,還說錢可以一起賺。”老周仿佛又想起阮清說這話是的模樣,他的感動又浮上心頭。
不同于安靜和林博的好奇,王錨表現的淡然。除了為老周開心,也有幾抹愁緒。
王錨躲不開安靜手上鉆戒折射出的光耀。老周枯木逢春,枝頭添新芽。王錨看他那樣子都知道那是真愛的氣味。
“我去下洗手間。”王錨拿著煙盒離開。
“等下是不是阮清要來?”安靜看了幾眼王錨的背影。
“你怎么知道?”老周還沒來得及說,被安靜搶了先。
“四個人吃飯。你又來的那么早,四個人的桌子你不坐,你訂圓桌,現在你身邊還多了個空位。再說了,那么高興的事,你還以茶代酒,說一會兒有事,還不就是等會兒阮清來了,飯局散了,送她回家呀。”
安靜的腦洞收縮到了正常范圍。
“阮清說,想融入我的生活和工作。自從和余小曼結婚后,我的交友圈一再被她縮小。除了應酬客戶,幾乎都在家待著。所以你們又是我的同事又是我的朋友,我就想讓阮清見見你們。”老周又道出自己另外的心思。
“那你早說啊,那么神秘。”
“我怕你對傅文深身邊的人印象不好。”
“你想太多了。”安靜雖然那么說,但回想起傅文深的那回鴻門宴隱約覺得胃部有些灼熱感。
王錨回座沒多久阮清到達餐廳門口,老周去接她進來。
老周給阮清一一做介紹。
阮清稍夾著生疏,但看的出她在努力的融入到他們中間。對于大家的話題,也都積極參與。
她時不時挽起老周的胳膊。歡聲笑語中會把頭輕靠著老周的肩頭撒個嬌,自然不顯做作。
傳菜的服務員又來上菜。
“我們的菜已經上齊了。”老周記得他點的菜都上完了。
“我剛才加的。”王錨說。
服務員把桌子最中間的菜向一邊挪開些,雙手用捧的把那盤子端上了桌子。
“避風塘炒蟹。”服務員報了菜名,轉身離開。
安靜看了看菜,看了看王錨。
“我剛才上廁所,見他們螃蟹不錯,點了幾只。”
三門的青蟹,公蟹肉多,母蟹黃肥下鍋拉油后,加上蒜酥和面包糠翻炒。撒黑胡椒提味,干辣椒襯色出鍋裝盤,入口飽滿,香氣肆虐。
這是安靜鐘愛的美食。
王錨去店里后門口抽煙,正巧看見店家到貨。專挑了幾只肥的讓廚房做了一盤炒蟹。
螃蟹雖然好吃,但這樣做法在吃的同時面包糠和蒜酥會灑落的到處都是,要想吃的好看恐怕很難。阮清可能有些拘謹,始終沒下筷。
安靜就不同了,唯有美食不可辜負的她用筷子把螃蟹夾到碗里后,直接動手。反正她也不在乎,她在這幾個人眼里的形象。
螃蟹的大蟹鉗在烹制過程中已經被敲開裂縫,只要用手掰開,蟹腿肉幾乎就能被完全取出。
安靜沉浸在口腹之欲的世界里大快朵頤,沒有功夫參與到他們的任何話題中,只是覺得他們聊的很暢快。
暢快到阮清開始喝起酒來。
老周要將護花使者一路做到底,始終滴酒不沾,阮清越喝越開。
王錨和林博也喝了不少。
安靜花了不少時間啃完螃蟹,心滿意足。
再看另外幾個,阮清依在老周肩頭。
王錨像是醉了,林博微醺。
安靜覺得時間也不早了,老周秒懂她的意思,招呼人來買單。
安靜搶著買單,老周都快和她急眼了,直到他把單買了,才心定。
老周和阮清恩愛的開車走了。
林博和王錨自然又是安靜的責任了。
林博下車后,安靜在他家樓下停了一會兒,見林博家的燈光亮起,才發動了車子。
王錨坐在副駕駛。眼睛閉著,頭歪著,看著好像不甚酒力睡著的樣子。
安靜從林博家開出一段后,找了個路邊的停車位,把車停好。
“別裝了,知道你沒醉。”
被安靜拆穿,王錨也不能再睡著,但他還是要面子的,裝作是被安靜叫醒的。
他慢慢睜開眼睛。“是到了嗎?”
安靜忍不住笑了出來。“難道你不知道你演技很浮夸嗎?”
王錨還是裝作聽不懂。
“那點酒,你還能醉?睡著了,你眼珠還在眼皮底下來回打轉嗎?”
安靜打開車門。“你在車里等我一下。”
安靜下車,王錨看她過馬路,走進對面的便利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