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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三個人拐到后花園,從后花園出去,有一輛馬車正候著。
也就一刻來鐘,馬車停在了錦繡坊的大門前。
因著怕今日被人認出,昨日曾榮帶著曾華逛街時特地避開了錦繡坊。
事實上,就算她不避開,就憑昨日她們的穿戴,也只能站在錦繡坊的大門邊上往里窺探一下,壓根就進不去里面,門口的侍女肯定會把她們攔住的。
能進錦繡坊的顧客,必須得既富且貴,別說這一世的她,就是上一世的她也依然跨不進這道大門。
因而,曾榮也是這一次跟著江媽媽進去之后才知道,這錦繡坊緣何能成為京城四大繡坊之一了,進去之后是一個大廳,大廳里擺上了很多展柜,每個展柜里分門別類地掛上了飾品、服裝、壁畫、擺件等物,其中飾品又分為服飾飾品,比如說腰帶、抹額、領口花邊等,還有就是各種荷包、香囊、扇套、宮絳等。
擺件的類型也分為兩種,一種是小的擺在炕頭或展柜的,另外一種就是屏風,屏風也分好幾種,有落地的,有不落地的,有雙開、四開甚至六開八開的,也有一整扇的。
先不說這些繡品的精致和繁復,單就這些展柜和屏風的材質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不是紫檀就是楠木,還有一部分是花梨的。
曾榮三個進去時,大廳里只有一個顧客,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帶著兩個丫鬟在那些飾品前轉悠,有兩個侍女近身陪著,輕易不開口,只有在對方問話時才會回答幾句。
曾榮三個并沒有在大廳里逗留,姜媽媽直接把她領去了后院,后院是帶抄手游廊的,把上房和東西偏房連接在了一處,曾榮正暗暗揣度這院子有多大時,一個三十來歲的身穿銀灰色襦衫和湖藍色長裙的圓臉婦人走了出來,見到姜媽媽,微微頷首,隨后掃了趙媽媽和曾榮一眼,沒有開口,等著姜媽媽先說話。
“于掌柜,這位曾姑娘是徐老夫人從鄉下帶來的,是我們徐家大公子的救命恩人,想在繡坊找一份活干,于掌柜看著給安排,太太說了,萬不可委屈了曾姑娘。”
于掌柜聽了這話并沒有立即回復,而是轉向了曾榮,目光中多有疑慮。
曾榮見對方不像是好相與的,略一斟酌,上前先屈膝一禮,“曾榮見過于掌柜,曾榮是從徐老夫人老家來不假,只是這救命之恩一說有點過了,還請于掌柜別放在心上,就當曾榮是一個自薦來求職的繡娘。”
于掌柜微微揚了揚眉,說真的,她一開始真沒想到曾榮是來求職的,還以為是徐家新買的丫鬟呢。
及至聽了姜媽媽那番話,她仍是有諸多疑問,因為錦繡坊的繡娘大多是從蘇杭等地重金聘來的熟手,年齡最小的也有十六七歲,打算在這做幾年掙點銀子回去嫁人,要么就是成過親生過孩子的,想著出來掙幾年銀子養家的。
因為誰都清楚,這活太費眼睛,而錦繡坊比一般的繡坊上工時間又長,一般連續做五年的話眼睛就有點吃不消了,該換人了。
當然了,正常情形下,這五年拿到的工錢也夠她們回去置辦幾畝田地過日子,所以確實也會有不少繡娘慕名自薦過來求職,但那也是成手,且也需通過她們的考核。
而像曾榮這樣直接由白氏推薦來的是第一個,且還是一個未成年的鄉下小姑娘,因而,于掌柜有點為難,同時也有點不喜。
她是擔心這樣的人不好管理,她怎么跟別的繡娘交代?
這不,她還沒答應留下來呢,姜媽媽就放話說什么萬不可委屈了她,又是抬出徐老夫人又是抬出什么救命恩人的,這樣的人能安心做事?
可聽了曾榮這話,再細細打量她一番,誰知不看還好,越看心下越驚奇,首先,這孩子落落大方,口齒清晰,不像是剛從鄉下來的,其次,也不像是十二歲的年齡,第三,盡管衣著比較寒酸,可隱隱中卻又似乎帶了點貴氣和傲氣。
“你今年多大了,是否念過書?”于掌柜問。
“回于掌柜,十二歲,不曾正式進過學,略認的幾個字。”曾榮仍是這話。
“我們阿榮可不是略認得幾個字這么簡單,這孩子昨日上街還抱回了一堆書和筆墨紙硯,我們老夫人說,她的氣度和氣韻比一般進過學的小姐還強呢。”趙媽媽插了句嘴。
于掌柜剛對曾榮有點好感,一聽趙媽媽這話眉頭又微微打了個結。
姜媽媽見此忙陪笑道:“于掌柜,若是沒什么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太太還等我去復命,曾姑娘這,就有勞于掌柜了。”
說完,她輕輕地捅了下趙媽媽。
開玩笑,這于掌柜可是連太太都不敢輕易得罪的人,她一個做下人的就更不敢托大了。
別人不清楚,她可清楚得很,這于掌柜是自家太太從娘家帶來的陪嫁,從她祖母那一代便開始替白家打理錦繡坊,先不說其管理經驗和手段如何,就這人脈關系也非一般的掌柜可比。
好在白家這些年也從沒虧待她們,而她們也一直謹守著自己的本分,因而,這么多年才一直相安無事。
趙媽媽雖不清楚其中因由,但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接到姜媽媽的示意,也忙笑著告辭。
于掌柜沒開口留人,把這兩人送到門口,轉身回來,見曾榮還老老實實地站在院子里,神色稍霽,示意曾榮跟著她進了東廂房的南邊屋子。
這間屋子一看就是間會客室,西邊靠窗戶處擺了一張羅漢塌,中間放了一個案幾,案幾上擺了一套茶具,兩邊各鋪了兩張藺草編的坐墊,南邊靠墻根處擺了四張圈椅,兩張圈椅中間有一個高幾。
于掌柜帶頭在羅漢塌上坐了下來,很快來了一個侍女,給兩人送來了一壺茶,于掌柜揮揮手,那名侍女下去了。
“坐吧。”見曾榮還規規矩矩地站著,她示意曾榮坐到她對面。
曾榮聽了這話上前兩步,側著身子坐了下來,她知道,接下來對方肯定要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