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沒開玩笑
中午,小楠出去辦事回來,敲門走進顧暖的辦公室,說,“顧姐。”
“回來了,還順利嗎?”顧暖抬頭,問。
“一切都挺順利的,就是后來,我遇到林唯唯她手下的人了。”
小楠琢磨了一番之后說,“顧姐,這個女的跟我說,她們林總讓我給顧總你帶句話,昨天她們林總跟您說的事兒,顧總您想好了沒有?”
說完,小楠都被繞暈了,傳話?明明就是在沒事兒整事兒琬。
顧暖捏了捏太陽穴,“出去吧,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什么也不知道。無聊的人和事,不知何時是個盡頭,若上帝能管這事,懇請上帝能稍微高抬貴手,別在這寒冷的冬天讓生活再多生枝節。
林唯唯兩次說起這事,是否代表,沒在開玩笑藤。
下午的時候,美嗇打來電話,問了一下董琴的情緒怎么樣了,說實在的,美嗇是有點怕的,當董琴發火把她趕出去,推上出租車時,美嗇沒敢停留,只覺得太可怕了,那顧暖親生母親的眼神……
顧暖讓美嗇今晚在學院那頭住著吧,馬上重新回學院,會有很多東西和事情需要整理,別顧著這頭兒了,這頭兒有她呢。
下午左琛下班前有會,會議完畢還有酒局,他提前問顧暖,今晚在哪邊住?
顧暖說,我媽那。
左琛只能點頭說好!雖是自己妻子,可也是她母親的女兒。
他心中不喜歡董琴這個人,董琴關心他老婆么,有的,“六夜言情”,全文字可是,這其中差了許多事兒,人起碼,該有人性。
美嗇以后一定會忙起來,不管是上學還是走秀,不會抽的出空閑時間經常回去顧暖母親那兒住的。
在左琛的計劃里,美嗇二十七歲之前,該有一番屬于自己喜歡的成就,只在乎是否是美嗇真的愛好,不在乎這成就能創造出了多少金錢。成就,在自己心里大,就好。在別人眼里,渺小也無妨。
可也諷刺,他讓顧暖,吃了苦。
第二天早上,左琛投降了,不解決董琴的事,顧暖長此以往不回家住是一定的,董琴的一個情緒不穩定病發,在顧暖這個女兒心中,抵得住任何人和事。
顧暖曾跟左琛說過,母親重要,若問母親重要還是左琛重要,這答案不用回答,因為她和他始終被她認為那是一體的,所以,不存在把自己分裂出去另一個人,拿去跟自己的生身母親做無聊的比較。
她說這在乎的程度,感覺,都是大不相同的。大概多年以后他去世了,她會心中憂慮活不成的,可是母親去世,父親去世,大抵都是連累不了兒女跟著傷心而死的。這似乎,是世間在正常不過之事。
從那時起,左琛深知,她在乎那個母親,所以,他保留著心中的秘密。他似乎稍微理解了秦安森為自己而隱瞞父親出軌的事。
雖然董琴這件事和父親出軌不是一樣程度,但那都是毀了人心的,至真的心,一下子就空空的,變得“六夜言情”看,薄,而脆,容易碎裂。
左琛在早上七點十分打給顧暖說,他認真地說,“老婆,或者你說服媽,跟我們一起住。”
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左琛說出這話后,聽見顧暖在笑,笑的一定是陽光一樣溫暖柔和。可是,左琛覺得自己是瘋了,明明那么反感一個人。也許一天只在晚飯見一面,但生活在一棟房子里,不會舒服,左琛永遠無法消除對董琴的成見。
顧暖是笑了,站在自家陽臺上,昨晚圍脖臟了,洗了,這個料子只能自然干,在陽臺上控了一夜的水,還沒干呢。她聽完左琛說的這話,笑著笑著,就哭了,沒有聲音,沒有眼淚,淚水就蓄在了眼窩里,怎么都出不來。
他對她這邊的親人做出讓步,在顧暖的心里,感激著。
左琛在家中喂了貓,連著喂了兩天了,他伸出一只手,貓的爪子撓了一下他的掌心,左琛見它吃得香。
可能,是疼愛,一切她的親人,董琴,顧萊的弟弟,不管是誰,他都可以接受。
八點不到,左琛到達公司,秘書送進來最新報紙,上面一行字他注意到,關于恒科的事。報紙上提到了顧暖的名字,左琛看著這兩個字:顧暖,真的力量很大,一個不管吃什么,怎么吃,都不長幾斤肉的女人,纖瘦的身體,總是沒有殺傷力的云一般淡的表情,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擁有很大的力量,足以推動他不曾為任何人動搖過的思想,和道德的底線……
顧暖跟母親說了左琛的意思,也以為母親肯定會同意,那邊房子大,左琛有這份兒心就已經很難能可貴。
論到贍養老人,不管身為老人的兒子女兒,大部分愿意掏錢贍養。不愿意贍養的,過分的,總能在新聞報紙上見到,但那只是極少數,因為報道中,總是報道讓人有議論價值的,要么夸上了天,要么貶的人人唾罵,這才有價值,但往往新聞上常見的,生活中都不是滿街可見到的發生頻繁的。
論到養老,老人一般有兒子是要在兒子這邊,也有只認準了敬老院的老人。顧博的情況左琛知道,養母親那可能不行。如果左琛是一個月薪六七千的男人,董琴過去住,會心里謝謝這個姑爺千次萬次,老人不花什么錢,但身上病多,每個月送到醫院的錢,就不少。
可幸左琛有錢,以顧暖的能力,上班賺錢也不少,雖然以后不會在他的公司上班,但養董琴也說的過去,董琴身體不健康,外加顧博的現狀,左琛的父母心上不舒服,表面上應該說不出什么。顧暖自知帶母親過去會被人看著不舒服,但沒有辦法了,眼下唯有如此。
董琴說讓顧暖先去上班,她在家想想再決定。
顧暖強擠出笑容,走出去時還抱著母親的脖頸撒嬌說:媽,你就答應了吧。
她很怕左琛的一片熱心,被母親冷臉對待,她在中間,只能盡力讓兩邊的人都稱心。
顧暖出去時,憂愁地在想,不然呢,不然還能怎么辦?雖知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可還是在心里壓力過于厚重時有些許埋怨老天,為什么給她的這張人生試卷上,有這么多道難解的題?曾以為解完一道會多得一些分數,可最終,她還不知那分數究竟能換來什么實質的東西。頭疼胸口發悶,在喝了一杯咖啡后得到了緩解,她喝完又想起還是少喝一點咖啡,總是依賴什么都不是好的現象。
高跟鞋的寸數有減,已經很低了,左琛總說,注意安全。
中午,顧暖開車出去,今天的風很大,吹得人發絲隨風亂飛,然后顧暖下車時伸手撥了撥,把車停在了路邊,手機和包都在車里,索性車窗夏天貼的膜遮擋的里面什么也看不見,也得防著砸車賊。
拿了二十塊錢下車,白色的長款毛絨大衣是左茵給她選的,聽說很貴,左琛帶回來給她那天,她試了下,左琛贊美她穿上真美,也喜歡在她試衣服的時候大手摸上她的酮)3D體,然后,在試衣鏡中欣賞彼此。
她穿的不是太多,風從衣服的縫隙往身體里鉆,很冷的天氣。
顧暖想喝一杯奶茶,熱的,暖一暖有點冷的身體,這兩天母親的情緒變化,也影響著她的情緒在跟著變化,而左琛這邊的讓步,顧暖以為自己本該是開心的,可說不清,道不明,不知哪里就是高興不起來,反而壓力更大。
這是海城某條街上的一個技校門口,排隊買奶茶的人很多,男生女生都有,二十來歲的。顧暖跟著排隊,干燥的天氣,搓了搓手,熱乎了點,冷風忽地刮過,顧暖皺了下眉。
終于還差三個人就排到顧暖了,旁邊一對兒情侶吵架,男孩兒似乎顧及面子讓女孩兒小點聲,但女孩很生氣,就是大聲喊,大概就是今天去逛街了,女孩兒想買什么,男孩覺得挺貴的,還沒賺錢,在技術學校每個月花的用的都是家里的錢,沒給女孩買,女孩兒一肚子怨氣跟他撒。
顧暖又往前邁了一小步,還有兩個人在等,就是她第三個了,那個吵架的男孩兒在扯著女孩走,女孩兒死犟的脾氣,說我不走,你沒能耐怕人聽啊,男孩低著頭不說話。
然后顧暖見到窗口老板在找零錢給買奶茶的那個人,忽地一陣很強勁的風刮過,什么東西嘩啦一聲,等顧暖抬頭,躲開已是來不及。
樓上網吧的鐵牌子從上而降,除了站在奶茶小店窗口位置的那個人,和后面排隊的,中間的,都沒能幸免。
砸下來,巨響后,是掀起的灰塵——
顧暖什么聲音也聽不見,被嚇的不輕,也不知道具體哪里疼,被人推開跌倒在地上,白色的衣服都臟了,路邊的一輛自行車被她碰倒砸在了她身上,不知是誰推的她,很亂。
只有塵土的味道嗆人,和很大的風在刮,巨響過后她沒聽見人叫她名字,就覺得有人過來把她扶了起來,可她手臂疼,尖叫了一聲,那個人把她抱了起來,她這才睜開眼睛完全看到,是董偉川。
對啊,顧暖總是忘記,一個人出行時,后面大概是有人跟著的,今天吳哥有事吧,變成了董偉川。董偉川抱起她,顧暖這才看了一眼奶茶店門口,技校路邊的熱奶茶店,旁邊有好些小店,賣水果的,保健品的,好些。
那邊有寬寬的露天樓梯,上二樓是美發的,上三樓是網吧,大風刮下來的牌匾,正是三樓網吧掉下來的,是個某款游戲的廣告牌匾。不太大,四周是鐵管兒框,上面是廣告布。
董偉川在路上說,“我看你今天情緒不高,就沒上前給你當司機,沒想到買個奶茶也出了事兒,還好沒什么大事,破了相左琛會跟我發脾氣。哦,對了,忘了謝謝推你一把那孩子,那男孩推了她女朋友一把,自己被砸了,腦袋都出血了,她女朋友跌倒前正好角度問題就推了你一把,我看到下車時應該是這樣的。”
那里就只有那一對兒吵架的情侶。
“我還算是幸運的。”顧暖語調很低,心情復雜,腦海里是男孩女孩吵架的一幕,是街上昂貴的東西珍貴?還是男孩兒的這份心珍貴?到現實中,哪個也舍棄不了,任誰大概都如此,海誓山盟遇到現實,要舉雙手投降的,只是人對那些的程度不一樣,不過于貪,便好。她不敢碰手臂,董偉川一手開車,一手給她托著這邊的胳膊,她疼的額頭冒汗。
董偉川又說,“大風的季節,墻皮脫落和廣告牌,都挺煩人。下回記得注意。”
“唉。海城廣告牌大風導致掉落,能有10個么一年?個位數也就,就被我攤上了一個。”顧暖嘆氣。
到了醫院,醫生說她那只胳膊是骨折了,疼的顧暖咬著衣服袖子,董偉川看著她疼而皺眉,整個過程,董偉川就見她整齊的潔白牙齒咬著衣服在忍。
董偉川第一時間給左琛打了電話,除了左琛出現,沒有什么是比這更能逼自己退一步的有效辦法了。這份心疼屬于左琛。然后左琛來了,匆忙中是緊張,沉沉的眸子中還有幾分責怪。
董偉川說,“我先走了,你送她回家。”
左琛對董偉川點頭。
董偉川的身影走了出去,還沒離開多遠,就聽見顧暖糯糯的聲音對左琛嘆氣說,“衣服壞了,唉,才穿一次。你姐買的。”滿滿的可惜語氣,但她心中可能在想別的,倒霉的人,心中會晦暗一時半會兒的。
左琛在心中嘆息,把她抱緊了,又親又安撫,疼愛傻孩子一樣,衣服好看,及得上你好看嗎。再說,衣服和人,從來也不可比啊。
處理了胳膊,醫生叮囑了一些,離開醫院出去的時候,左琛把衣服給了她披上,顧暖迎著冷風咳嗽了幾聲,這咳聲震得她胳膊可能又疼了,反正她小臉上的表情是挺遭罪。
送她回家的路上,左琛問,“笑什么呢,疼還逞強。”想說,別裝給我看,想哭什么的,老公的肩膀該是最堅實的,求被靠肩膀的人問她話。顧暖卻低低地聲音嘀咕著,“太多事情不盡如人意了,我們還是常常喜樂吧。本就傷殘了,再傷心生氣,恐怕是要被減壽的。”
左琛唇邊淺笑,心上卻疼的不行。可見,那都是她裝出來的堅強,給他看,寬他心,那的樣子和話都是。左琛見她裝都裝的這么理直氣壯,隱含點兒讓你覺得沒科學依據,又反駁不得的常理兒。大抵,這個人是他一輩子中只遇一個的了。
讓董琴搬過去住,左琛想借顧暖回家休息這個機會,再見一次董琴,他出面,總會顯得更有誠意吧。
顧暖有鑰匙,左琛扶著她那只胳膊,掏出鑰匙開顧暖家的門,可家中客廳驟然與早上不同,大變了樣子。大小的行李箱都被翻了出來,像是搬家一樣……
董琴還在屋子里收拾,聽到了顧暖和左琛說話。
“媽,哪天搬?今晚?”顧暖走到臥室門口,小心地問在收拾衣服的母親,“那我讓他叫人準備車?”
只聽董琴說,“不用了,顧萊給我叫了搬家公司的車,我先去她那兒住著,租著了房子我再從她那兒搬走,你們那兒媽不去,跟你們年輕人攙和什么……”董琴說著說著就開始哭,顧暖一只手抓著左琛的手腕,摳的左琛手腕生疼她也沒察覺,帶著哭腔問董琴,“媽……誰又怎么了?去顧萊那住算什么事兒啊?別人怎么想我,我,還是左琛,誰說過不中聽的話還是做了不配當兒女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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